9、第9章讨名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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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家主一面被三女儿扯着袖子，一面又是强势的贺清婉与陆家麒麟子，一时两难，久久未能说话。
“你若要身份，也不是不可以。”大夫人在这时开口。
贺清欢不敢置信：“母亲！”
“你若要身份，便要搬出院子，认那娼·妓做母，亦不能上贺家族谱。”大夫人缓缓开口，目光闪烁着算计。
这世道对女子颇为苛责，贺清婉就算本事再高，只要贺家承认她庶女身份，她便注定低人一等，此后岁月亦要被贺家拿捏。
贺清婉拢着袖，长身玉立似松如竹。
她只是淡淡一瞥，唇角含笑：“母亲说笑了，姨娘生前与父亲情义深厚，死后父亲悲痛抬为平妻，入族谱称嫡妻。其女，归为嫡母名下，是为嫡三小姐。”
大夫人冷笑：“你想得倒美。”
“不及母亲想的美。”
“且不说族内不会同意，就说你这说法于理不合。一个贱妾，也敢妄想入籍？”
大夫人最恨的，就是那个贱·人生前那一副清高样。
不过是个娼·妓，是罪臣之女，生得一副狐媚样却日日压她一头。
大夫人话语不屑，叫贺清婉蹙眉。
“父亲不愿意？”她看向贺家主，一双美目凝视着他，如凝着利刃刺得人生疼。
“听闻姨娘在世，与父亲恩爱非常，父亲每每得了好物都要献给姨娘一观。姨娘为你拼死生子，父亲难道连这点尊重都不愿意给她吗？”
贺家主依旧不语，甚至能从面上瞧出几分尴尬。
贺清婉瞧着他，突然就明白了。
“原来父亲如此薄情寡义，倒叫我失策了。”
“这确实是于理不合……”贺家主最爱标榜自己附庸风雅，早年的事只当是文人风流，哪里被人骂过薄情寡恩？一时面上挂不住。
贺清婉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她此番还俗，即是因为贺家要接她回来，二也是希望能为生母讨一个名分。
她自知是于理不合，一时也未提起。如今这般说，也是想试探一二。
这个名分，她贺清婉要定了！
陆知絮却在此刻开口：“陆家，是不会让嫡子娶别家庶女的。”
所有人一怔，贺清婉更是看向他，眼神困惑。
见贺家主看向自己，陆知絮不急不缓，微微一笑之后缓缓开口。
“我今日对贺家姑娘，一见如故。好似以前见过，总觉得有些缘分。”
“听说贺家近日并入世家行列？”
贺家主听他说话，一时呼吸急促，商人对利益的驱使叫他连连点头，视线在两人身上一转，一个想法在他脑中形成。
旁的不说，贺清婉确实美如神人、气质出尘。
“是是，新入世家，比不得陆公子您。”
陆知絮哂笑：“贺家家世是差了点，只要喜欢勉强够出位高门贵妻。”
…
“你为什么要帮我？”贺清婉很奇怪。
她先前从未见过陆知絮，亦不认识什么银川陆家的人。
这陆知絮从出现开始行为奇怪，目的难测，总归是在帮她。
攀附银川陆家的好处，可比送女儿给镇国公做妾。
即便是一时进入世家行列，贺家没有高官文人单凭钱财是立不住的，但若能攀附高官辈出的银川陆家，又会是另一种境况了。
贺清婉自己能找到方法让贺家主同意她的话，可远不及陆知絮寥寥数语来的轻松。
陆知絮闻言微微一笑。
彼时两人正走在抄手回廊处，紫藤花叶懒懒垂下，随风而起。
他立于繁枝中，偏首看向自己的爱妻。心中想着：只要是你要的，我都会为你办到。
“婉娘……我可以这样叫你吗？”陆知絮喊了句前世爱称，又觉得唐突了佳人，犹犹豫豫的问了一句。
贺清婉还从未被人这般喊过，温柔得好似在叫自己生死与共的爱侣。
眼前的陆知絮还是一身狼狈糟糕的模样，但他从容坦然，行为举止无一不是偏向她这一边。
贺清婉有所动容，自无不可。
她轻轻点头，陆知絮便笑了，笑声沙哑动听。
“婉娘。”他又唤了一声，有心想问，你是否愿意嫁我为妻。
话到嘴边，却又止住。
这样光天化日之下，既无父母媒人，也无定情之物，说这样的话当真是唐突了她。
最后他只道：“我对婉娘一见如故，自愿帮助婉娘。”
…
陆知絮的话打动了贺家主。
一位高门嫡妻所能带来的利益，是一个妾室所不能比的。
大夫人与他年少夫妻，知道他心动了。掐着他的手臂，恨恨道：“你就这样看着她欺负我们母女？”
贺清欢亦满目惊慌，捂着脸哭了起来。
她哽咽着，拉起自己的袖子悄悄给父母看了伤口。
“父亲，那镇国公是个好施虐的，竟把女儿当作下人轻易辱骂。若非是贺清婉那日施阴谋诡计，女儿也不会遭此大祸。”
大夫人一瞧心都疼了，抱着女儿哭泣。
“哎呦，这镇国公怎么这样，他还打了你哪？疼吗？”
贺清欢“倔强”摇头：“已经不疼了。”
“父亲，都是贺清婉那贱·人害我至此，你千万不能答应她的要求！”
“好好好，不答应不答应！”大夫人自然连连点头，忙不迭的就答应下来，心中因此更恨她。
贺家主却冷笑：“她万般不好，如今也攀上了陆家麒麟子。你当陆公子为何这么说？不过是瞧上了贺清婉，嫌她身份低要给她抬价呢！”
“那可是银川陆家，镇国公在他们眼里算什么东西，都是地里的暴发户。今儿我们能攀着镇国公成为世家新贵，明日就能凭借陆家联姻保持家族百年荣耀。”
“这已经不是我同不同意的问题，只消陆公子当真有这个意图，多得是贺家的人帮他。”贺家主摇摇头，心说，何况他也没想着拒绝。
贺清欢他宠了十五年不假，但其他女儿他也宠，为妻为妾挑得都是有利于贺家的人家。
如今有个贺清婉攀附银川世家，区区一个名分算什么！
“她能攀附陆公子，我也可以。”贺清欢急忙道。
她素来对自己的容貌自得，此刻也说：“父亲是想攀附上银川陆家，贺清婉可以，女儿也定然不差。”
“你在说什么胡话！”贺家主吓了一跳，连忙瞥向屋外，那镇国公府的管家可还在外面呢！
“你既然嫁给了镇国公，就好好伺候公爷，不要想那些乱心思。若是耽误了贺家富贵，我第一个不饶你！”
“老爷！”
“好了，都是你教的女儿，无法无天！”贺家主不耐烦摆手，“出去，都出去，这件事我心里自有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
贺清欢心中冷笑，知道父亲是打定主意了，心中很是愤怒。
贺清婉，贺清婉！
为什么偏偏就要压她一头！
贺清欢心中不悦，快步在贺府走着，一面愤怒的扯着花枝，一面愤怒贺清婉的得势。
这一走，正巧撞见了要离开的陆知絮。
老实说，陆知絮这一身实在落魄，胡子邋遢着面色也青白，除了这一身气质决然是看不出他贵公子的身份。
去掉身上的官服，这长靴发冠皆是寻常，官服亦有磨损痕迹，看起来就是个芝麻小官。
但就是这样一个人，单凭三言两语就说动了父亲，要给姨娘抬身价与她母亲平起平坐。
贺清欢眼神一转，竟是坐在紫藤花下柔弱哭泣起来。
陆知絮听到声音，远远瞧她一眼。
这一眼叫贺清欢更加起劲，不着痕迹的露出手臂上的伤痕，梨花带雨的抽泣出声。
若是旁人瞧见她这般可怜的模样，定要上前好生安慰一番。
却不料陆知絮不按常理出牌，远远瞧她一眼，换了个方向避开了。
贺清欢呆了一下，连忙提起裙摆追了上去。
“陆公子，陆公子等一下。”
陆知絮听到有人叫他下意识转头，凝眉呵斥一声：“别动！”
贺清欢脚步一顿，下意识的停在三米之外。
陆知絮看了眼距离，又退后两步才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贺清欢委屈：“陆公子为何离我这般远？”
那自然是避免夫人误会，陆知絮在心中回答道。
作为个好夫君，与各色女人保持距离是基本要求，陆知絮从前世遇见贺清婉开始就做得很好。
但如今自不能这般说。
“贺小姐有事直说便是，我听得见。”
“陆公子，你是不是被贺清婉骗了？”贺清欢扁扁嘴，柔媚的开口，带着不自觉的撒娇，面上一派娇憨之色很是可爱。
“你别看她一副正经的样子，实际上暴躁又专制，一句话说不好就会跟你动手。她无论跟你说了什么，都是假的，她自小在乡野长大，贪图贺家的富贵，故意骗你呢！”
“闭嘴，真是胡说八道！”陆知絮呵斥她，“贺小姐如何，我心中自有定论，你不必在我面前挑拨离间。”
简直就是造谣！他的妻子温柔又贤良，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怎么可能会打人呢！
必然是贺家的错！
陆知絮一看这贺清欢还想污蔑他的爱妻，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冷冷的扫去一眼。
“下次若再听你说她不是，我决不轻饶！”
“陆公子！”贺清欢眼睁睁看着陆知絮转身就走，气得直跺脚。
这贺清婉到底有什么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讨名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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