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Unbroken》思梦

29、第十四章 从未改变（中）

　　西弗勒斯的脚步声回荡在混凝土的建筑中，自打他上次拜访阿兹卡班，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不过“拜访”是一个不太合适的词。不管怎样，他憎恨这个地方。最起码，他痛恨阿兹卡班的阴冷和黑暗；他是一个斯莱特林没错（并且扎根在霍格沃茨的地下室），但是这个岛屿上与生俱来的黑暗还是足够消灭他的灵魂。绝望在空气中深沉地弥漫着，他每走一步都能闻到。不知在什么时候，斯内普已经丧失了将自己的快乐建筑于别人痛苦之上的能力——或者说，他从来不曾真正拥有过这种能力。不管怎么说，他大部分年轻时的生命属于一个谎言。
　　尤其是对他自己而言。
　　斯内普蹩起额，小心翼翼地将他内心的感觉隐藏在外表之下。他知道，他的脸色是冷酷的，而且脸上满是阴郁。但那正是他所期望的。他知道其他人恐惧他，那程度几乎就像他们恐惧卢修斯•马尔福和伏地魔本人一样。在黑魔头的追随者中，他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传奇：愤世嫉俗、阴郁满身的西弗勒斯•斯内普，食死徒们冒犯一次就足够的人。如果他们经过了这样的经历，那么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傻到再来一遍。那样的冒险抵不了所受的伤害，而且伏地魔不太可能惩罚在他的圈子里排老三的人。当然，除非，西弗勒斯讽刺地想，他意识到我已经当了12年的间谍了。
　　斯内普从来不知道他怎么活了这么久。他可能会找到答案的，而那时他将经受最痛苦的死亡，不过即使这赌注不知哪天就会付出，这场豪赌依然是值得的。尽管西弗勒斯仍然被噩梦折磨，——他几乎没有经历过无梦的夜晚，他总是梦到他参与的暴行，他清楚地记得每一次谋杀、□□和拷打的经历——但起码他按他自己的方法做了。他曾经是个混帐，是的，可他的灵魂仍然属于他自己。他为自己做了抉择，很久以前，他就已经选择了跟随阿不思•邓布利多。他不是找寻宽恕，连阿不思都给不了他宽恕，这只是他为他所做过的事情赎罪的一种方法。当然，他永远不可能将自己的罪孽全部赎清，但是如果他连试都不去试，还算什么男人。
　　不过没关系。每一次努力都是为了明天打下基础，就像今天的召见。西弗勒斯兴致不大地扫视四周，仔细观察黑魔头华丽的住处的时候，皱了皱眉。他知道，阿兹卡班以前不是这个样子。首领住的房子从来不曾如此奢华，但是从另一方面讲，里面的气氛也从来不曾如此黑暗过。不管怎么说，这座房子——或者更恰当地说，宫殿——已经延展到了监狱的边缘。斯内普暗自哼了一声。他永远也学不会在这里生活，因为无论你在伏地魔的宫殿的什么地方，都可以轻易听到从监狱传来的尖叫。但是，黑魔头却似乎将这个地方视为天堂。
　　西弗勒斯穿过那扇门，来到了——嗯，除了黑魔头的宝座室，管这间屋子叫任何名字都是极端不适合的。个人而言，斯内普觉得设立一个宝座这种行为有些自我膨胀，但是他当然不会傻到去把这些告诉伏地魔。如果他那样愚蠢的话，也不可能活那么久，而且他也不想自寻死路。
　　食死徒走向前去，跪在了黑魔头的脚下。“主人。”
　　“西弗勒斯，”嘶嘶的声音冷冷地回答。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然后斯内普开始想他是不是有什么做错了。他仍然低着头，等待着，最后听到了遥远的命令。“起来。”
　　他站了起来，注意到伏地魔面无表情的脸，他小心地提醒自己，黑魔头今天不高兴。实际上，狂怒正在红色的眼睛中跳动，西弗勒斯衷心地希望他不是他的主人如此愤怒的原因之一。他已经有过在伏地魔盛怒的时候接受惩罚的经历，他可不想再重复一次那种过程。所以，他还是没有说话。斯内普的耐心也是食死徒中的一个传奇。如果必须的话，他可以等到地狱结成冰，不过就这个岛屿在阴冷的一月份的气温而言，这个过程不会太久的。
　　“你得到了什么消息？”最终伏地魔问。
　　“主人，看起来罗齐尔还没有屈服。”斯内普立即回答。“虽然他被魔法部监禁了，但他依然对您忠诚。然而，尽管他什么都没有承认，对付他的证据也已经足够，他肯定不久后就会被处决。”
　　这些话像是哽在了西弗勒斯的喉头一样。罗齐尔曾经是他的朋友，非常好的朋友，久远到可以追溯到霍格沃茨时代。
　　“波特……”黑魔头平静而嘶哑地说，从宝座上颤抖着站了起来。他辐射出的愤怒波及四方，西弗勒斯很高兴自己并不是他愤怒的目标。他也知道，可以看到伏地魔的挫败是他的一种特权（虽然有点古怪）。通常黑魔头在下属面前会隐藏这些，但是斯内普能成为食死徒同侪中的佼佼者并不是没有任何原因的。伏地魔并不完全信任他（黑魔头不完全信任任何人），但是他知道，除了卢修斯•马尔福以外，斯内普是最不能失去的食死徒。他所犯的罪够被关在监狱一千年之久，而且还只是魔法部知道的罪行。
　　在他的年代里，他做过很多更坏的事。
　　伏地魔下了几节台阶最终停步，用冷酷而愤怒的眼神注视着西弗勒斯。“他必须死。”
　　“是的，主人，”斯内普用力地深呼吸，然后开始下注。这是一场赌博，但是……“如果您允许我，我可以——”
　　“不，”魔头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你可以完成这个任务，西弗勒斯，但是你还有别的任务。奇洛实在是太蠢了，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霍格沃茨。”
　　谢天谢地。“那就是说穆尔塞伯和弗林特，主人？”
　　“是的。”红眼睛闪烁着，但是那愤怒是冲着詹姆•波特的，因为他又抓住了被派去杀他的食死徒。
　　“我会通知他们的，主人。”西弗勒斯鞠躬顺从，但是没有离去。在获准离开前这么做绝对是最愚蠢的行为。
　　“注意点。”伏地魔咆哮，“你带来魔药了吗？”
　　“当然，主人。”斯内普感到一阵恼火，并且让它表现在了脸上。他不能完成任务的时候很少很少，而且当黑魔头命令他提供魔药的时候，他从不会玩忽职守。他不用人提醒，就伸手从袍子下面拿出了玻璃瓶，递了过去。
　　他的恼怒染着哀悼。埃文•罗齐尔曾经是他的朋友，可现在的情况是伏地魔为了处死一个已经没有希望的人在向斯内普要最致命的魔药。他们不会费劲儿把罗齐尔从魔法部救出来，他们决不为了那些被抓了却又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食死徒白费力气。事实上，罗齐尔不可避免的被处决是无所谓的——黑魔头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漏洞，罗齐尔而会在被迫吐露秘密之前被魔药处死。这个前景很冷酷，但是就是这样。伏地魔默默地接过了玻璃瓶。然而，当斯内普想离去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跟我走，西弗勒斯。”
　　“是，主人。”他毫不犹豫地走向黑魔头的左侧，跟随着他。他不知道伏地魔想干什么，但是可以肯定一定非常有趣儿。
　　“你不满意，西弗勒斯。”伏地魔嘶哑地说。
　　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原谅我，主人。我是——”
　　伏地魔又一次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你和波特之间的敌对众所周知，但是这不能打乱我的计划。”
　　“是的，主人，”西弗勒斯吸了口气，试图隐藏起他的如释重负。有一刻，他还以为……但是再也没关系了。他的秘密仍然非常安全，所以他集中精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忠诚的食死徒，就像整个魔法界认为的那样。
　　“我相信这不会有……问题？”黑魔头口气里带着威胁。
　　“决不，主人。”
　　他们一起退出了宝座室，沿着漫长而安静的走廊走着。然而，当他们在半途向右转、走进监狱的入口时，西弗勒斯感到一阵惊讶。阿兹卡班是黑魔头的私人领地，食死徒很少进入这个领域，——除了莱斯特兰奇夫妇等人，他们生活在监狱中，只有伏地魔让他们离开时，才可以离开这个岛屿。因为西弗勒斯在霍格沃茨的地位，他很少到这个岛上来，除非是被召见。而且他已经很多年没进过监狱了。
　　“那个狼人。”伏地魔突然说。
　　“没有进展。”斯内普蹩眉。“那个蠢蛋不会改变他的忠诚，无论我们提供什么——唯一可以不知不觉杀掉他的方法肯定会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向我这里。”
　　“先不要动手。我可以牺牲奇洛，但是你被免职只会让霍格沃茨落到斯普劳特的手中，那对我没什么用处。”黑魔头回答。
　　“我应该给奇洛下这个命令么？”西弗勒斯问道，他害怕那个答案。
　　“还不用。先是波特……然后才是卢平。”
　　“好的，主人。”
　　“至于奇洛——”
　　“主人！”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伏地魔，两名黑巫师都转头看着跑来的食死徒，他急匆匆地跪在黑魔头脚下时，西弗勒斯勉强按捺住了远离伏地魔的怒火——还有那根突然出现在他手中的魔杖的冲动。
　　“什么事？”黑魔头生气地问，以西弗勒斯的估算，离莱斯特兰奇坠入痛苦的深渊还有十五秒。
　　莱斯特兰奇畏缩了一下。“请原谅，主人，但是实验已经——失败了。”
　　“什么？”
　　“是的，主人，”莱斯特兰奇小声回答。“那个——”
　　“钻心剜骨。”
　　西弗勒斯事不关己地看着食死徒在地上尖叫、翻滚。他不知道刚才莱斯特兰奇所提到的“实验”是什么，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在他们的世界，失败就要付出高昂的代价，他一点都不为那些激起黑魔头愤怒的人感到可悲。路是他们自己选的。
　　最后，伏地魔解开了咒语，莱斯特兰奇在地上喘了会儿气，爬了起来，仍然跪在地上，颤抖着。
　　“为什么？”伏地魔咝咝地说。
　　“犯人抵抗得太久了，主人，”莱斯特兰奇谨慎地回答。“他现在毫无意识……如果再继续，会杀死他的。”
　　西弗勒斯将这些话记住，以便以后派上用场。任何可以让伏地魔狂怒的事情都值得关注，而现在他真的非常恼火——几秒过后，莱斯特兰奇又开始尖叫。

作者有话说

　　本章翻译：舞若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