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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姜韫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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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在东陵,虽然人人都得唤我一声二姑娘,可我知道,他们背地里都管我叫小傻子,用“东陵姜家的那个傻子”来指代我。
我也就脑子不灵光了些,再不济说话结巴了些……不明白为何人人都对我避之不及,就像那顾府的三公子,见到我的第一眼明明很喜欢的,脸上的笑容却在与我交谈后瞬间凝固,我捂住嘴巴,觉得自己大抵又说错话了。
十八岁的姑娘再不出嫁就成了老姑娘,这是我长姐与我说的,虽不太清楚这个出嫁是什么意思,但我已满十六,是该考虑考虑把自己嫁出去了。
可偏就在这个时候,母亲给我请了个夫子,我以为又是那种满口“之乎者也”的怪老头,结果一看竟是个长得极俊的男子。
夫子教我念书,总是眉眼含笑,每回我结结巴巴的读完一首小诗,他都奖励我吃一口梅子,我看着他半点不带一丝嫌弃的眼睛,总给我一种他以前就认识我的错觉,我终是开口:“夫、夫子,我们可、可曾、见过?”
夫子拇指食指捏着梅子,刚要喂我吃下一颗,修长的手忽然顿住。
“为何这么说?”
我抿着嘴,心道别人都不喜欢我,恨不得离我越远越好,可夫子没有,他不讨厌我是否算是喜欢我?我如实的问了出来。
他低声浅笑,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搓揉了下我的脑袋,自我头顶上传来他好听悦耳的声音,“是啊,可喜欢小鲤儿了”。
我高兴的瞬间像只偷了腥的猫,叼走了他手上的梅子,心里默默盘算:父亲只喜欢长姐,世上只有母亲喜欢我,现在又多了一个夫子呢。
往后我还要试着让更多人喜欢我。
一转眼一年过去,母亲在我面前掩面而泣,原因是父亲要把我嫁给东陵的一个富商,人老不说还有好几房小妾。我倒没啥太大反应,还傻乎乎的窃喜自己终于要嫁出去了。
出嫁当日,我穿着鲜红的嫁衣踏上了花轿,听着刺耳奏乐心里莫名难受。途中花轿一停,外面传来一道熟悉而又愠怒的声音。
“姜韫鲤!”
我一惊,忙掀开盖头和轿帘看去,只见平日温润如玉的夫子,此刻正提着剑像个地狱逃出来的修罗,满脸写着我不好惹四个字。
回江都老家办事的夫子,竟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忽视了他的怒气,激动朝他挥手,刚要炫耀自己身上的嫁衣,就听见他说让我跟他回去。
来不及反应,他已经提剑跟接亲的队伍打了起来,我吓得快要哭出来了,不知过了过久,忽觉腰间一紧,夫子拦腰将我抱起,他略显狼狈,谁也没想到接亲的队伍各个都是会武功的好手。
我的脸上挂着泪珠,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马上快要嫁出去了,不知道夫子为何作这般,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抢亲?!
他带我过了个转角,躲在隐蔽的角落里,夫子见我因为嫁不成而可惜和委屈的神情,不禁气极反笑:“姜韫鲤,小傻子!”
夫子声音有气无力,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后背中了一支利箭!他颤巍巍的抬手擦干了我的眼泪,嘴角溢出了行鲜血,“别哭了。”
我上气不接下气,哭得更大声了,平生头一次承认:“对,我就是个、傻子,好傻好傻……夫子,求你、别死好不好……”
“夫子说过,可喜欢韫鲤了,可夫子、知道吗,韫鲤也、喜……喜欢你,只是、不同于对、母亲的喜欢。”
他一双干涩的嘴唇毫无血色,听到我说的话,缓缓扬起嘴角,自胸腔发出微弱的哼笑,而后闭上了眼睛,很安静,亦如他第一次踏入姜府,一袭白衣宛若谪仙,未着片语。
这一日,我喊了好久好久,也磕磕绊绊背了好多诗,渴望夫子听完后能醒来奖励我一颗梅子,可惜嗓子已经喊哑了,夫子也再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