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第三千年》就是个夭

9、重启三年

　　小孩子的奶腔软软糯糯，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晚上却清晰入耳，木十六就觉得仿佛柔软的羽毛在胸膛轻轻划过，这一声有点奇怪口音的“麻麻”叫得她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原来，有一个孩子会有这么幸福的感觉。
　　三个多月来，从最初的的无所适从到勉强应对，每日的心酸苦累无处诉说，木十六有时候也会觉得这小东西是个“累赘”，也会偶尔后悔自己当初冲动的“切手指”行为，但是今晚，她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来人间这么久，她从来不曾明白人类的情绪为什么会那么多样又来得迅速，但现在她有些懂了，因为她突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眼眶热热的，体内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她不是正常人类啊，怎么能像人类那样哭哭啼啼的呢。
　　再说，如果让这个小崽子看到自己流眼泪，以后如何树立做“麻麻”的威信呢。

　　木十六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睁开眼睛，不曾想与小家伙来了个四目相对。

　　窗外的月光不算很亮，但她还是清楚地看到了小家伙脸上的表情，那种被抓包之后的心虚样子实在是太过于明显。

　　按理说，这不应该是一个小婴儿该有的表现。
　　但木十六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这孩子出生就会翻身爬行，一个月就会坐着，现在三个多月会说话也不是什么怪事，总之她都已经习惯这小家伙随时给她带来的惊喜了。

　　“小柒。”

　　咕噜。
　　话音落小家伙一个翻身利索地滚到一边去了，给了木十六一个胖嘟嘟的后背。

　　窗外的月光照射在小柒小小的身影上，圆滚滚的小背影怎么看都有些搞笑，叫“麻麻”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木十六决定逗逗她。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小家伙挺能忍，毫无反应，就当她准备放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这笑声让木十六浑身一僵。
　　她绝对不是因为害怕，活了三千年，早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但她还是很不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活物，小家伙笑得毫无预兆，她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之前她也笑过，但是这么出声咯咯笑还是第一次。

　　事实上，木十六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人类的笑声了。这让她的嘴角有些上扬，但随即她又陷入另一种思考。在此之前，她不是很明白人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情绪，比如生气，比如大笑，一点小事就会要死要活，但现在自己现在好像越来越像一个普通人类了，刚才竟然还差点流泪，现在也有些忍不住想笑，而且是笑出声的那种。

　　木十六最后还是没忍住，也呵呵地笑了几声。

　　听到木十六的笑声，小家伙安静了几秒，也咯咯咯地笑着回应，小肩膀笑得一抖一抖的，但是还是不转过身来。

　　是个倔脾气的。
　　木十六也不着急，还是一下一下地戳着她的小肉球，手感真实太好了！

　　小家伙在木十六的再三戳弄下终于翻过来身，小胖手抓住了木十六的手指，还轻轻滴摇了摇。

　　“再叫一声~”
　　“咿呀？”
　　“我知道你会叫了，叫——妈妈！”
　　木小柒歪了歪脑袋，又咯咯地笑了两声，清晰地叫了声：“麻麻~~”

　　虽然这个发音有些奇怪，木十六也不去计较了，毕竟孩子也只有三个月而已。

　　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直到木小柒哈欠连天，木十六才停止了让她“叫妈妈”的戏码。

　　听着身边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木十六感觉心中有暖流缓缓流淌，在她过去的认知里，这个人间美则美矣，实际上却是冰冷没有温度的，人类之间的虚与委蛇也常常让她感到不解，但是刚才这一声“麻麻”却让她感受到了温暖，她觉得有什么暖烘烘的东西在自己心中融化开来，这种感觉很舒服，就像是睡在暖烘烘的炕头。

　　不同的是，火炕温暖的是身体的表面，而小家伙带给她的是心中的温暖。

　　这一天之后，日子依然平静，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木十六觉得耳朵有些疼。

　　一开始，她沉浸在小柒“叫妈妈”的喜悦中，每天听到她这样叫自己心里别提多高兴，但是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几天之后，木十六的新鲜感过了，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麻！”
　　“麻麻~麻！”
　　“麻~麻麻，麻麻麻！！”

　　木小柒现在的语言功能还在起步阶段，她的声带刚刚开始发育，现在除了能发出类似“麻麻”的音节别的还不会，着急了也就是和之前一样“呜哇咿呀”一番，但就是这个“麻麻”给木十六带来了烦恼，之前两人已经习惯了“呜哇咿呀”的交流，现在突然开始“麻麻麻麻”，木十六就有些麻了，有时候她实在搞不懂小家伙的真实意图啊。

　　“木小柒，我得跟你谈谈，麻麻，只是一种称呼，我是你的麻麻，你叫我麻麻，但是不能什么都叫麻麻……明白吗？”

　　小柒眨眨眼睛，开心滴叫了声：“麻麻！”

　　木十六有些崩溃地叹了口气。
　　为了安抚自己糟糕的心情，木十六决定给自己做些好吃的，这阵子为了照顾小家伙的胃口，她们吃得比较素，基本都是以青菜，瓜果为主，进入秋季的时候山里山货充足，很多野果都可以吃，小家伙几乎都不忌口，一天天吃成了一个小胖子。

　　现在已经到了初冬，很多动物已经贴完了秋膘，要是能打到小野猪什么的就更好了，实在不行兔子山鸡之类的也可以……最好做个麻辣，木十六想想都有些流口水，她虽然不是肉食动物，但也想偶尔打个牙祭。

　　要进山打猎带着这个小家伙就有些麻烦，木十六想了想跟她打商量：“妈妈麻要去山里找吃的，你自己在家，不要乱动，乖乖的……”

　　“呜哇哇！麻麻！”木十六话没说完，就听到小家伙挥舞着双手抗议，大眼睛眨巴了几下，似乎想挤出眼泪来。

　　这个可怜的样子让木十六心中不忍，她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要是有个帮手就好了。

　　有那么一瞬间，有种类似“孤独”的情绪在木十六的脑海一闪而过，这样的时刻她脑海里模模糊糊闪过一些画面，是她曾经遇到过的一些男人，或许那些人都不能称之为“伴侣”，要不怎么一张脸都记不住呢。

　　“呜呀呀！”

　　小柒的咿呀声打断了木十六的思绪，只见她的小手抓着一个东西——是那条曾经包裹过她的方巾。

　　“……你倒是挺会啊！”

　　木十六没办法，只好把方巾系在了身上，把小家伙塞了进去。但是小柒现在已经是二十多斤肉球，这个方巾虽然尺寸够大，木十六的身量却是有限的，她的个头只有170cm左右，这这个时代的女性人类中顶多只能算中等身材，之前木小柒只有不到十斤的时候她背着抱着都不费劲，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扛了一袋子粮食。

　　而且这袋子粮食还是会动的，这在无形中又增加了力量，在木小柒扭来扭去十几次之后，木十六终于忍无可忍地按住了她的脑袋，“别乱动，再动把你放家里了。”

　　小家伙顿时老实下来，连声音也不发出了。

　　“算你识相。”木十六很满意，“麻麻给你找肉肉吃！”

　　木小柒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睛，她在心里无声地叹口气，这段时间女人一直跟着她吃素，她还以为“麻麻”会变得和自己一样正常了呢，看来并不是啊，这让木小柒有点失落，一想到又要闻那些难闻的血腥味，她再也没有了兴趣，靠着木十六的胸膛昏昏欲睡。

　　等到木十六收拾完东西出门的时候，发现小家伙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带着小柒不方便走远，木十六只带了部分工具，随身的特制匕首是必备的，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一把长一点的砍刀以及捕兽网和绳子，这些工具大部分是她自己自制，也有一些是村里之前的居民遗留下来的。

　　至于枪一类的，家里倒是有一把，但是木十六用不习惯，对付山里一般的野兽，基本用不到那个。

　　这个季节山里比较凉，木十六毛衫外面套了厚实帆布外套，这衣服的款式有点像工装和军装的结合体，是木十六自己设计的，衣服上大大小小的口袋不少，里面装着一些诸如打火机、折叠刀、消炎药水之累的小玩意儿，裤子是厚实的牛仔裤，下端插进高邦的厚底靴子里，这一身灰不溜秋的打扮看上去不伦不类，在加上木十六那一头杂乱的短发，更是让人雌雄莫辨。

　　不过，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一大特点，即便是普通人类，在外貌特征上的差异化也越来越小，有时候单纯从外表是还真的很难分辨男女。

　　木小柒还是第一次进山，她没有厚衣服，木十六给她包裹的是一条小被子，手脚都被裹紧了被子，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这下她是真的老实了，想动都很困难。

　　两人一起出门就是有些麻烦，等到他们来到北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阳光从稀疏的树叶漫射下来，给山林抹上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木十六把捕兽网下好，长刀和绳子在一旁的树丛藏好，而她自己却爬上了一棵大树，人在树杈处藏好，准备来一个守株待兽。

　　宝子们，明天见呀！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