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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最后决战(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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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聿慢慢地抽出腰间软剑,黝黑明亮的厉眸闪着湛湛的精光,盯着面前脸色苍白的岳景山。所有的人都默默地退向一边,准备见证这段纠缠近三十年的恩怨,即将在自己的眼前结束。
剑尖直指岳景山,龙聿低沉有力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愈显清晰:“岳景山,你作恶多端,天理难容,今天就让我来结束你这罪恶的一生。”
“哈哈哈……”岳景山仰天狂笑,眼神凌乱,披头散发的他瞪着赤红的双眼恨恨地盯着他:“没想到我精心安排的一切,竟然全毁在了你小子手中,只怪我那个不争气的逆子,沉缅于儿女情长,忘了老子的复仇大计,来吧,今天就让我看看你们所谓的正道以多欺少,老子就算死,也是轰轰烈烈!”
“岳景山,我很高兴风儿心中有情,才没铸下大错。儿女情长没有错,至少证明他是个有血有肉,有情有义之人。不像你这个畜生,披着人皮却做着禽兽不如的事,今天的下场是你罪有应得,活该如此。”冷凝儿秀眉倒竖,满脸愤恨地怒瞪着他。
“有情有义?”岳景山叙睨岳如风一眼,冷笑:“若他真是有情有义,又怎会置自己的亲老子于不顾,我看他根本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害老子白白在他身上浪费了这么多年。还有你这个小蹄子,枉我在你身上也费了不少心力,最后竟敢背叛于我。”手指曲依涵,岳景山恨声说道。
“住口。”印飞扬气得浑自发颤,他心疼地看着始终低头不说一句话的大哥,愤愤地说道:“照理说我也应该叫你一声爹,可你实在配不上我们如此称呼你!不错,我们的命是你给的,可是不代表你就能任意支配我们的人生,你看看大哥现在的样子,难道你心中就真的没有一丝愧疚,一丝骨肉亲情吗?”
岳景山望着一夜之间就显得憔悴不堪的岳如风,眼前仿佛出现小时候那个用小手轻轻拉着自己衣角的小男孩,用稚嫩的嗓音轻轻地说着:“爹爹,别难过,风儿一定会好好用功,一定会帮爹爹把娘亲找回来。”“爹爹,风儿已经很努力了,你不要生气,等风儿练好武艺,就和爹一起去找回娘亲和弟弟。”……岳景山的心中忽然有一丝的触动,那一瞬间,他想到了过去父子相依走过的那些日子。
可那只是瞬间的想法,心魔再次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冷冷地笑了起来:“骨肉亲情算什么?我只知道,谁负了我,我就要他加倍的偿还,而你们……”他指着飞扬和如风:“你们只不过是这个偿还过程中的产物罢了,可恨的是居然连你们也不听我的使唤,所以,你们都得死,都得死,哈哈哈……”
“岳景山,谁都可以这样对待这两个孩子,就是你不可以,谁都可以放弃他们,就是你不可以,因为你是他们的生父,他们与你血脉相连,可偏偏是你将他们伤的最深,所以你愧为人父!他们本是你岳家的子孙,是你岳家的后代,可是你却要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所以,你也愧为人子!加上你的所作所为,更是愧对天地良心!岳景山,今日是天要亡你,怨不得别人。” 义正言词地斥责声自叶朝醇厚的嗓音传出,透着淡淡的冷然和怒意。
“笑话,这本是我岳某和龙、冷两家之事,与你外人何干?别以为你和那傻子在一起就当自己人了,别忘了,你也不过是捡了双破鞋而已,破鞋啊……哈哈哈……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还要为天机子报仇对吧,那来吧,你们全都上吧,哈哈哈……”岳景山疯狂地笑着,喊着。
看着他那完全丧失理智,陷入疯狂的样子,叶朝摇了摇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所有的人,除了愤怒,还有深深的鄙视和叹息:一个人,竟能沦落至此,天怒人怨啊……
一抖剑锋,厉眸射出冷然精光,龙聿怒声道:“岳景山,要说负疚,要说报仇,你是最没资格的一个人,二十几年前你对冷府所做的一切,二十几年后你对龙家所做的一切,今日就让我龙聿来为大家讨个公道。以慰外公、外婆和那些无辜生命的在天之灵!”说完跃身攻向对方。
岳景山毫不示弱,边举剑还招,边冷笑:“今天我岳某就算死,能死在你们众人之手,也不丢脸。”
龙聿冷笑道:“放心,今天我们不会以多欺少,龙聿一人来了结这段孽缘!”
岳景山身手本来不弱,当初得天机子毕生真传,若是勤加苦练,时至今日也许龙聿并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惜的是当年他被冷凝儿那一刀所伤,却并未断其根本,只是划伤而已,成了半个废人,虽不能再行人道却又有男性的冲动。
这让他更加恼恨,心中对冷凝儿的恨转移到了所有女子身上,趁着为天机子找试毒之人,捉来不少女子,强借外力以满足自己的□□。这些柴玉娘知之甚详,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变态。
玩弄女子,暗中招兵买马,部署复仇大计,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以至于荒废了武学修炼。
而龙聿自习得“洗髓真经”后,虽也事故频出,却一直没有疏于武学,反而更加勤修苦练,因此武学造诣得以更上层楼。
开始的打斗两人还不分上下,拼劲全力,将毕生修为倾尽而出,凌厉的剑气和掌风扫得积雪飞扬,枯枝飞溅。
所有人都后退百米,默默地注视着这场生死决斗。
绿柔此时早已手心冒汗,双眼紧盯着缠斗中的两人,关心的目光落在那个挺拔高大,身姿宛如游龙般灵活的龙聿身上。
这时一双手轻轻地覆在了她那发汗的小手上,绿柔收回目光,发现是好友凌若心正望着自己,读出好友眼中的鼓励和关心,回握住她的双手,绿柔回以一笑,轻轻地说道:“龙聿一定会赢的!”若心点头:“对,一定会赢的。”
所有人都关注着场中打斗的两人,只有曲依涵时刻关注着如风,注意到他的反常。照理说受到打击最大的是他,最为激动的也应该是他,可是他却至始至终都低着头,沉默地立在一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悄悄地来到他身边,依涵担忧地抬头望向如风毫无表情的俊颜,轻轻地叫道:“风哥,你怎么了?”如风没有反应,她伸出小手轻轻拉着如风的手:“风哥,你别这样,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如风终于抬起头,望着这个为了自己愿意付出一切的傻姑娘,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秀发,然后落在那削弱的肩上,终于一使力,将她拥入怀中:“小涵,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一直不愿去看场中的打斗,因为他无法面对,一个是自己的表弟,一个是自己的亲爹,一边是无辜的受害人,一边是有着斩不断血亲的父亲,他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紧紧地回抱着他,曲依涵泪如雨下,这个骄傲的男人,这个在她心中永远潇洒自信的男人,却被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亲人折磨成这个样子,这怎能叫她不心痛。“风哥,小涵也不知怎么办,但是小涵会永远陪在风哥身边。”曲依涵低低地泣语。
“小涵,你这个傻姑娘,你明知我对你只是像妹妹一样,你为何还是……”如风叹息。
“不要说了,风哥,就算当妹妹也好,小涵也要永远陪在你这个哥哥身边,直至……你成亲了,再也不需要小涵的陪伴!”曲依涵固执地抱紧他。
心中滑过一股暖意,如风苦笑,至少,还有小涵陪在身边,其实……他抬头望向身边的这些人,有娘亲,有兄弟,有姨父姨母,还有……
一夜之间,他忽然多出如许亲人,他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如风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而另一边,自己的两个亲人却仍在做着殊死的博斗,老天爷对他是眷顾还是残忍,他抬头望着渐渐发白的天际,心中如是想着,眼中却落下两行清泪。
突然一声厉叱,随即一闷哼传来。如风一震,抬头望去,只见龙聿长身而立,手中长剑直指对方咽喉,冷然地说道:“岳景山,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说完剑锋一抖,就要往前送去。
岳景山最终仍是输在体力和荒废的武学之上,一头乱发,满面血污的他面对着龙聿指在喉间的长剑只是疯狂地大笑,口中喃喃地说道:“是我的,都是我的,是你们负了我,是你们负了我。”
“不……”“风哥……”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就在龙聿长剑递出的瞬间,一条人影快速闪过,一把推开岳景山,横在了那柄长剑和岳景山的中间,正是岳如风。
众人一惊,凝儿惊叫道:“风儿,你做什么?”
龙聿及时收回长剑,凝眉望着面前同样长发散乱却不失风姿、双目中透着祈求和坚定的男子:“表哥……”
叶朝低叹一声,这孩子终究是无法抛开这份亲情,哪怕岳景山那样对他,在面对生死的那一刻,他仍是想要保护那伤害了自己的父亲,这是幸,或是不幸?
“风儿……”凝儿再叫,语中带着轻颤。
“如风,你这是做什么,快回来。”冷馨儿又惊又痛地叫着,惊讶在这种时候如风还为岳景山那个畜生的生死担忧,心痛这样的如风会让凝儿怎样的难过。
如风望着娘亲和姨母,凄声说道:“娘,姨母,我知道爹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可是他毕竟是我的亲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我面前送命,请原谅风儿的不孝和自私,就算爹对风儿有再多的伤害,风儿都有自己的孝义要成全,请娘,姨母和姨父成全!”
然后回头望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恨过,却有着更多的敬意的男子,恳求道:“少堡主……表弟,请你放过我爹,我会带我爹永远离开这儿,爹对你们造成的伤害,如风下辈子做牛做马来偿还。”
龙聿痛心地望着他:“表哥,你这又是何苦,没有人会怪你,你爹他是……罪有应得,其实你受到的伤害并不亚于我们啊。”
如风眼中闪过痛苦,却坚定地望着他:“表弟,表哥求你了。”说完一撩长袍,就要下跪,惊得龙聿摔剑相挽:“表哥,你这是做什么?”
这时飞扬也默默地走过来,站在如风的身边,望着龙聿道:“龙……表哥,飞扬也恳请你饶他一命。”
他并不看向岳景山,在他心中,对他委实有着太多的恨意,可正如如风所言,他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亲爹在自己的眼前送命,这不合孝义啊!
龙聿看着眼前这对兄弟,明白他们心中所想,其实换成自己,难道就真的能做到绝情绝义吗?
他回头望向爹娘、姨母和二叔、叶叔,见他们全都不忍地望着如风兄弟俩,然后默默地点了点头,长叹一声,回头对着岳景山恨恨地说道:“岳景山,真不明白你这样狠毒的人,怎么会有表哥和表弟这样优秀出色的孩子,好,今天就看在他们的份上,饶你一命,不过为了今后你不再为害于人,我要废去你的武功,希望做个普通人能够让你好好地渡过余生。”
如风和飞扬知道这是最后的解决之道了,感激地望着龙聿:“多谢表弟(表哥)成全。”然后默然地站在一边,露出跌坐在身后的岳景山。
岳景山慢慢地抬起头,望着龙聿他们露出怪异的笑,谁也不知道在如风兄弟俩为他求情时,他在想些什么?没有人会明白!
绿柔,若心和依涵看到他那怪异的笑,突然心生寒意,不约而同地大声叫道:“龙聿小心!”“飞扬……”“风哥……”三个女子拔足向着心系的男人奔去。
就在此时,岳景山突然出手,一把扼住如风的脖子,边后退边笑道:“想废我武功,没那么容易,我倒是看看谁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