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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檀溪公子” ...

  •   沈忘州睡了不太安稳的一觉,醒来时天边已经擦黑了。
      他脑袋里朦朦胧胧的,隐约记得风吹得太舒服了,琴音袅袅,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好像睡在一张玉床上。
      起初是冷玉,他冷得想骂人,后来变成了暖玉,才睡得舒服。

      修者从筑基冲击金丹时渡雷劫,雷劫锻体后,身体已不会被寻常冷热影响。
      但沈忘州感觉他现在胸口一片温热,好像抱过一只酣睡的猫,焐得发暖,连体内金丹都跟着暖融融的。

      更奇妙的,秘境中受创的灵识也一片清明,他闭眼感受,滞涩的感觉消失,运转流畅。

      沈忘州睁开眼睛,暗道厉害。
      难道他睡前听见的琴声是“檀溪公子”亲自弹的?

      灵识是修者最强大也最脆弱的地方,比起灵力的修炼,灵识修炼更加需要天赋和机缘。
      元婴期修者如果灵识足够强大,甚至不许要动手,就可轻易陨落一个金丹期修者。

      沈忘州受损的灵识是鲛岳仙宗几位元婴长老合力修复的,尽管如此,也只是勉强维护,依旧裂痕斑斑。
      这个檀溪公子只是弹奏一曲,就有这等威力……

      沈忘州忍不住笑了,拨了拨手边的桃树枝。
      他有点期待今晚的“美人”抚琴了。

      -
      残阳似血,落日余晖散落着铺满桃林,黯淡的花瓣没了生机,片片掉落,徒留一地残粉,香消玉殒。

      琴音小筑有四层,第四层外人禁入,是檀溪公子的住处。

      此刻,四层最内侧居室的暗室内,往日的花香消失,浓郁的血腥味顺着半掩的门缝缓缓渗出,又被诡异地拦住。

      一袭粉衣的美艳公子扑倒在一把通体血红的古琴上,琴弦根根断裂,衣襟寸寸染血,绮丽诱人的面孔如今一片惨白,一只眼睛只剩血腥的空洞,另一只眼睛惊恐地望着地面,再不敢抬头看。

      “小妖不知,不知何处得罪了仙人,请您留小妖一命,什么条件小妖都答应您!”

      檀溪眼前一片血色,看不清面前的人,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深入骨髓的疼痛让他抖如筛糠。

      他是修炼近千年的妖,混进人界是为了寻找合适的魂灵,以阴邪之法吞噬修炼。

      万年前那场惨烈的混战后,三界元气大伤,各派代表讲和,商议后定下铁律:不论仙人、修者还是妖族,都不可惊扰伤害凡人。

      檀溪以为自己杀孽深重,触了众怒,修真界派修者下凡界捉拿他。
      如果是修者……

      “仙人饶命!求仙人饶命!小妖愿用五百年修行超度冤魂,今后不再踏入凡界半步……”

      檀溪俯首磕头,额前血肉模糊,喊得充满悔意,掌心却悄悄引出一枚妖异的粉色花瓣。
      眼底闪过一抹狠毒,他倏然抬手,将花瓣拍向前方!

      “敢毁我容颜,去死吧——!”

      花瓣在空中炸开成一棵桃树模样,飞舞间散开无数锋锐淬毒的桃花!
      比外面的桃树浓郁无数倍的花香瞬间包裹住那抹月白色身影,绽放出巨大的灵力漩涡,碎肉蚀骨。

      那花瓣是师父交给檀溪的保命符文,全力催动后相当于元婴顶峰期修者的拼命一击。
      要知道,如今修真界除了最强的那位外,只有霖泽真仙突破了出窍期。

      这样裂天灭地的一击,甚至没能接近对方半步,就悄无声息地散了……

      檀溪目眦欲裂,眼底流下两行血泪,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一声清脆悦耳的“咔——”。

      细白脖颈直直仰到后背,殷红的血线蔓延,桃粉色眼睛睁到最大,似乎还在想,到底是谁有这般神通……

      胤淮抬手,檀溪颈间的玉坠撕裂颈项,飘到面前。
      指尖轻动,玉坠碎做齑粉。

      子母同心玉,一方遭遇不测后捏碎玉佩,另一方必有感知,迅速来到对方身边相护。
      檀溪临死前没来得及做的,胤淮帮他做了,那边却连瞬移都做不到。

      眼底闪过一抹无趣,胤淮随手挥散玉坠粉末,视线游移。
      书案上一排空白竹简,唯有最后一枚竹简,用新鲜的墨迹写着“沈忘州”三个字。

      唇角微勾,看着熟悉的名字,枯寂的眼底罕见染上浓郁的兴味。

      -
      夜色渐浓,圆月高悬。

      沈忘州的房间分内中外三部分,内置一张够睡三四人的黄花梨蟠龙纹六柱式架子床,屏风遮挡后是一个足以容两人放肆的美人榻。
      沈忘州刚进门就腹诽过,这地方到底是不是正经琴馆,这么大个床……

      客人坐在美人榻上,或倚或靠地赏月听琴,再前面是一片浅粉色的珠帘,那里才是檀溪公子的地方。

      客人豪掷千金,连张脸都看不见。
      沈忘州现在也算腰缠万贯,也想往自己脸上写下“冤大头”三个字。

      侍从端来了糕点和清酒,在珠帘后放了一把通体血红的琴后,告诉沈忘州檀溪公子片刻就到,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清淡的月光如纱幔挥洒,垂落在庭院里,地上的桃花比中午时厚了许多,风吹过,卷起一个个糜艳的花浪。

      沈忘州满含期待地侧躺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脸侧,另一只手拿着酒杯,咬着杯沿却不喝。
      他有点好奇,能修复他灵识的“檀溪公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桃花眼一弯,沈忘州抿了口清酒,清甜可口。
      给钱也不许看,那他等会儿打个商量呗。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门外停下,门被均匀扣响三声。

      “官人久等了。”

      嗓音缥缈温柔,含着轻浅笑意,像从云层坠落至深海,沉溺在海水的温柔里。

      沈忘州茫然地怔住,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放下酒杯。
      “进,进来吧。”

      有的人,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未曾见过,就可以断定他必是个绝美的人……

      沈忘州轻吸一口气,看着珠帘后的模糊身影,莫名多了几分紧张。

      颀长身影藏在层叠的青白色衣袍下,衣摆轻扬,墨发如青瀑般垂至腰后,夜风撩动发尾,引得颈侧发丝坠下的银链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惑人心神。

      檀溪公子端坐于古琴后,指尖轻拨出几个音符,“官人可喜欢琴音小筑?”

      沈忘州喜欢檀溪公子的声音,细细品了会儿,才道:“不错。”
      凡界的景色再秀美,也不如仙宗灵气氤氲下的钟灵毓秀,他这个答案也算很给面子了。

      修长手指轻拨琴弦,音调入了沈忘州的耳,敲在沈忘州的心,似一汪清泉,游荡于干涸的识海,一点点渗透,滋润。
      神乎其技。

      沈忘州闭了闭眼,他确定,今天听过的琴声就出自“檀溪公子”之手。

      窗外的风似乎大了些,吹动“檀溪”的发丝,束发的银链微微晃动,和着绕梁琴音,清脆的曲调悄然变化,几番勾缠,欲念攀附……

      沈忘州毫无防备地着了道,脸颊染上绯红,从心口处莫名升起一股燥热。
      他勾了勾衣领,放下酒杯,托着下巴一眨不眨地望着珠帘后的人。

      半晌,才恍然想起他的目的。

      “公子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这话问得直白,沈忘州不喜欢拐弯抹角。

      琴音未停,沈忘州没等来想要的答案,却更加好奇。

      沉吟片刻,他干脆起身走到帘幕前,见对方不理自己,抬起手指弹了珠帘一下,弯着眼睛说:“在下仰慕公子琴音多年,此番前来别无他求,只想见公子一面。”

      纯属胡扯,他一年前才穿书,今天才听说“檀溪公子”这个人。
      当了这么多年社畜,沈忘州这点胡说八道厚脸皮的本事还是有的。

      “公子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多谢公子成全。”
      他就看看,不乱说。

      沈忘州说完,伸手拨开几串珠帘,刚要再问一遍可以看么,琴音蓦地停了。

      沈忘州下意识低头看向古琴的方向,毫无防备地撞入一双黛蓝眼眸,陷入万年前的海域深渊,茫然怔忪。

      “檀溪”纤长的眼睫微垂,双眸含笑地看着沈忘州,像看着一条横冲直撞的鱼儿,几分温柔纵容。

      沈忘州灵魂仿佛坠入了一片碧蓝深海,在漩涡中几度沉浮,窒息后的劫后余生,清醒过来后,后颈一片酥麻。
      他握紧珠帘,几次深呼吸,才缓过来几分。

      尘世中,原来真会有这么好看的人,看一眼就忘却了凡尘,只想溺毙在那抹幽蓝中,就算身处极寒地狱,也永世不愿超生。

      将少年的神情尽收眼底,“檀溪”,也就是胤淮,玩味地唤他。
      “官人?”

      沈忘州轻咳一声,罕见红了耳尖,倚在红柱旁故作镇定地评价:“公子还真是……色艺绝伦。”

      胤淮轻点身旁,月白色衣袖边缘绣着红色暗纹,更衬得手腕细瘦手指修长,漂亮得像易碎的琉璃。

      “官人不若坐过来些,看看我但不担得起这般赞美。”

      指尖无意识地挠了挠外衫,沈忘州轻吸了口气,还是坐了过去。
      他喜欢檀溪这张脸,还有檀溪的声音,能和欣赏的人坐在一起,他却之不恭。

      靠的近了,沈忘州嗅到一阵淡到几乎可以忽视的暗香,清澈冷然,让他想起冬日流动的寒水。

      “檀溪”都说了让他看,沈忘州干脆托着下巴,大大方方地欣赏美人抚琴。

      目光掠过对方颜色浅淡的薄唇,游过脸侧完美无瑕的轮廓,落在那双险些勾走他魂的黛蓝色眼睛上。
      像一块珍贵的宝石,沈忘州脑海里蓦地出现一句“海的眼泪”。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

      胤淮把沈忘州的小表情收进眼底,唇角微勾。
      他拿起酒杯斟满甜酒递过,沈忘州垂眼,接过酒杯,指尖无意中触到的肌肤似寒冰,凉意入骨,让他想起梦里的冷玉。

      他轻抿一口,酒液温热滑入喉咙,醉意上涌眼波迷离,反将一军地调戏:“公子怎么不弹了?看我看得呆了?”

      “是呢。”温柔的声音仿佛落在耳边的轻轻叹息,“官人喝了酒,奴也醉的很了。”

      手抓住沈忘州握住酒杯的那只手,稍稍使力送至唇边。

      薄唇微张,半杯清酒倾斜而下,狭长眼眸中的笑意煽情纠缠,沈忘州手微微一抖,手里的酒杯跟着晃动。

      酒液顺着胤淮唇角淌下,留下湿漉的水痕,坠入松散的领口……

      沈忘州的心脏,忽地乱了一拍。

  •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喝了口茶水美滋滋地说:没撩(睡)完,下章继续……
    预收:《没见过这么疯的奶狗攻》,强强,追妻火葬场,he,想锻炼心理承受能力的老可爱可以试阅文案(面色沉重地顶起锅盖)
    前排预警!
    本预收文案含有“攻骗财骗色关系内出轨”、“受反攻几次”、“攻受都非处”等等刺激情节,如有不适及时撤退。(作者的甜文和虐文毫不相干!请放心阅读甜文,么么啾啾啾啾啾~)
    预收文案:
    傅晚司今年三十二,大学出柜后身边莺莺燕燕从没断过,却没有一个能走进他心里,周围酒场朋友不少,唯一交心的好友只有一个——程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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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天,傅晚司去程泊的俱乐部应酬,中途酒意上头,出去透风,无意间撞见一个服务生打扮的男孩。
      
    男孩侧对着傅晚司,懒洋洋地倚在门边,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身体线条流畅挺拔,牙齿轻咬着只廉价的细烟。
    听见动静,他微微偏头,略带好奇地看向傅晚司,随后露出一个乖顺灿烂的笑。
      
    初见左池,傅晚司第一次认认真真地把“可爱”和“性感”联系起来。
      
    再后来,傅晚司知道了左池家里欠了债,被亲妈卖到了程泊的俱乐部,什么也不懂,被坑的什么脏事儿都沾了,趴在他怀里哭说有人强|奸他。
      
    男孩可怜懂事儿又会撒娇,傅晚司抱着一半喜欢一半顺便的心态,从程泊手里把人“赎”了回来。
      
    傅晚司和很多人在一起过,但从没动过真心,没想到最后会栽在左池这个小屁孩身上,一发不可收拾。
    他陪左池谈恋爱,给左池买车买房,为了哄小孩儿,在左池红着眼睛说出“之前被强|奸过好害怕”之后主动做了下面的那个。
      
    他像个毛头小子,把这辈子的喜欢都投进了这段感情,直到覆水难收。
      
    -
      
    傅老爷子突然过世,傅晚司一觉醒来,全都变了。
      
    往日里乖巧听话的左池站在他面前,手臂却暧昧地搂着程泊的腰。
      
    左池笑眯眯地看着傅晚司,和从前一样喊他“哥”,随手扔过来的合同上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傅家的财产傅晚司分文没有,要立刻滚出傅家祖宅。
      
    新的继承人上写的名字是“程泊”,或者是“傅泊”。
      
    程泊的话宛如惊雷在傅晚司耳边响起。
      
    “我和左池在一起三年多了,他听说我喜欢过你,非要和你认识一下,顺便帮我拿回我应得的……”程泊笑了声,“我也不想闹到今天这样。”
      
    傅晚司这一刻才知道,从始至终,痴情的、深陷的、认真的,都只有他一个人。
    假的,全他妈是假的。
      

      
    搬出傅家后的某天,大雨滂沱,门铃忽然被按响。
    傅晚司拉开门。
      
    左池浑身湿透地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眼神着迷地看着他,偏头,弯着唇角说:“哥,我好想你。”
      
    傅晚司用力关上门。
      
    手机滴答一声,一条消息出现。
    【哥,我要是杀了程泊把财产拿回来,你会不会开心^^?】
      
    【避雷】
    1.白切黑疯批绿茶奶攻 X 绅士内敛敢爱敢恨受(暂定),年下强强,攻小变态有大病,年龄差8岁
    2.攻娃娃脸但是身材爆炸好,比受高5cm,和程泊在一起只是图好玩儿,没和受以外的人动过心
    3.攻受经验都很丰富,受和别人1/0都做过,攻和别人只做1(没被强过),攻会主动让受反攻
    4.he划重点,不好狗血虐这一口的老可爱慎入慎入慎入,二次元xp不代表三次元三观
    5.文案写于2021.7.14,已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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