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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五章,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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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当影卫的日子不好过,以前保护福亲王的时候他还能趁福亲王休息时自个也偷懒下,把该办的事都办完。可皇帝工作太勤勉,他抽不出时间。他想到经常翘班的十四,腿也不由自主地向外迈出一步,这时他就会眼尖地瞟见皇帝老子的眉头皱了一下下。皇帝老子看奏折遇到国家疑难杂症时也会皱眉头,他装没看见,可眼睛止不住往他那儿瞟。脚又迈出一小步,皇帝老子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于是他试着缩回脚,皇帝老子的眉头一下展平,又是色如春花。
当了皇帝的影卫日子更不好过,这凤有淮是存心整治他,他有任何异动不是皱眉就是斜眼。好吧,腰蹲酸了他可以站起来舒筋活络,脚麻了他就双脚翘天倒挂金钩,无聊了他就哈欠想今晚吃什么,肚子饿了拿出干粮啃一啃,嘴巴渴了水壶有新鲜榨的果汁,可是尿急……他没准备尿壶。
他又瞟了凤有淮一眼,岸上的奏折堆成两座小山,处理过的要比没处理过的高,估计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全部批完,然后皇帝会到皇后那里用晚餐,享天伦之乐。可人有三急,他憋不了两个时辰。哪怕此时他淡定如常,却细看,额头上已出了一层薄汗。十四没告诉过他,遇到生理情况可不可以向上司告假一小会儿。
然而,身为影卫是不可以随便出没,而身为皇帝的影卫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不许出没的。他又难耐地扭动身形,哪怕一刻钟的时间,也足够他解决任何问题。他憋得面色铁青,双腿发颤,都快站不住房梁,身体摇摇欲坠,是一个劲地往外挪,不停挪。
凤有淮又开始皱眉,等他眉头皱成川字,也不见傅舒停下挪动,于是他斜眼望去。傅舒感受到皇帝的视线,冷汗淋漓的脸欲哭无泪,无辜而可怜地瞟向他。
凤有淮道:“你走哪去?”
在面子与解决之间犹疑了三秒,他选择了后者。惨兮兮道:“茅厕。”
凤有淮的嘴角不可抑制地微微抽搐,随即绽放仁慈的微笑:“去吧。”
傅舒如获大赦,飞一般冲往茅房。
解决完内需后,傅舒神清气爽地回来。见凤有淮又投入到工作中,不禁感叹百姓有这么一位皇帝真是幸福快乐啊,又伏身在房梁上蹲点。
偶尔会有大臣觐见,傅舒本着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精神自动合上耳朵,免得听到什么国家机密,未来哪一天想走都难脱身。
众多臣子里,他最关注的是当朝宰相。关注的原因是宰相很年轻,除了年轻外还是美男,除了年轻又美男外还与皇帝老子关系特好,常常一留就是半天。
傅舒思想不纯洁,无聊时总会睁大眼睛看相谈甚欢的人,希望能看见空气中产生什么化学反应,滋啦一声,他就找到八卦的资本了。可是皇帝很纯良,宰相很正直,没看头。他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四处乱瞅,这时,他看见了迎面爬来的一只……老鼠!!!
这宫殿的房梁纵横交错,阡陌交加,再适合影卫藏身不过。但傅舒从未想过在一国之君办公的地方居然能碰见老鼠!
这只老鼠皮毛黑白相间,体型娇小,约莫巴掌那么大,黑溜溜的眼睛着实可爱。尾巴很细很长,此时笔直地伸长着,如雷达一般向上翘起,四肢匍匐着向傅舒这前进。
到了傅舒前,小老鼠停下,两颗黄豆一般的眼睛无辜地盯着傅舒,傅舒趴在梁上与它大眼瞪小眼。小老鼠凑近了一分,圆圆的鼻头与傅舒的脸近在咫尺。
如此可爱的小老鼠,傅舒不舍得消灭。但是……
他看了底下的皇帝老子一眼,不消灭老鼠要是惊了圣上怎么办?
就在他迟疑间,小老鼠噌的一下跳上他的脸,四肢扒拉着他的脸,并发出吱吱的清脆叫声。
傅舒本能地一甩脸,小老鼠不敌重力,整只鼠飞了出去,啪的一声落在奏折堆里,躺在明黄的奏折本上挺尸。
傅舒石化了。
正在交谈的两位上位者闻见动静,视线下移。但见宰相花容失色,面色煞白,惊叫着“老鼠啊!!!”就跳出三米远。
他的叫声引来总管公公,但见他颤抖着滚圆圆的身躯尖着嗓子叫:“来人啊!护驾!护驾!快来人啊!护驾~~~~”
一票御前侍卫瞬间涌入殿内,纷纷拔出佩剑指向罪魁祸首刺客小老鼠!
凤有淮看看小老鼠,再看看大惊小怪的一群人,笑意不减,反倒浓了三分,柔声问宰相:“君竹,没吓着吧?”
宰相失魂地摇头。
凤有淮望向总管公公,声音温和:“没事,就是一只老鼠,都出去吧。”
老鼠风波平息后,凤有淮正色地望向梁上的某人。梁上的某人只觉背后一凉,斜眼瞟到在他手中挣扎的小老鼠,他也不想见死不救啊!小老鼠,原谅他吧!
“下来。”
主人下令,傅舒从容地飘了下来。
“这是什么?”凤有淮揪着小老鼠的尾巴,在他眼前晃了又晃。
“老鼠……”
“为何养心殿会有老鼠?”
这个问题该问打扫的宫女吧……
凤有淮看看宰相:“吓着朕没关系,吓着宰相朕就要拿你问罪呢。”
凤有淮眯起眼,巧笑倩兮,把小老鼠丢给他:“朕命令你把它养得白白胖胖的。”
傅舒诚惶诚恐地接过小老鼠,仔细戳了它一下,活的。又揪了它的皮毛一下,黑白的。
第六章
傅舒不知道凤有淮为什么要出这样刁难的问题给他,可他知道他现在有了伴了,是一只小老鼠。他给它取名小吱。
打来一盆水,他把小吱放进去揉搓洗澡。凤有淮爱干净,老鼠总显得脏,小吱已是他宠物,意味着也会贴身跟着凤有淮。宰相被吓得不轻,看小吱的脸色都是惨绿的,傅舒不解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能怕老鼠怕成这样,宰相大人真是玻璃做的心。
小吱洗干净,抖了抖毛,水珠四溅。傅舒越看它越觉得可爱,于是用手指逗弄他,宰相大人的眼角看得抽搐。
凤有淮贡献出自己的点心,“它长得挺可爱。”
“是啊。”小吱的毛色像熊猫,傅舒有点忧郁。
凤有淮看着一人一鼠,笑得不怀好意。
翌日,养心殿里多了一只小花猫,把小吱吓得大惊失色,扒拉在傅舒身上不肯离开。小花猫慵懒地眯着眼斜视小吱,还猥琐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凤有淮逗弄着小猫,笑道:“这是我宠物,就叫小花吧。”
傅舒不解他近乎无聊的刁难是为哪般。
宰相是这样说的:陛下他……只是寂寞。
关于这点,傅舒也注意了。凤有淮总是用成山的奏折来麻痹自己,让自己忙得无暇分身,分不出任何精力思考其他,偶尔清闲,他总会发怔,眼底是一片让人心疼的沉寂。傅舒想劝他,有空就多去陪陪家人,哪怕翻翻牌都比在这发怔强。但他只是影卫,无权干涉主人的私生活。
而作为影卫,他又是离凤有淮最接近的人。
寻常的影卫,是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他们没有喜怒哀乐,一切为主人的安全为人生的宗旨。
可傅舒不同,他有常人该有的情绪,于是凤有淮选择在他身边陪伴。
空闲时,凤有淮会叫他下来陪他说说话,把小吱放在白米盆里,边上是虎视眈眈的小花。两人聊的内容很少,多半是上司体恤下属的关怀与问候,就像例行公事一般。
凤有淮有一张堪称完美的颜,傅舒很难不花痴,一不小心就会多看他一眼,再不小心,目光就大胆而露骨的猥琐起来。可他发誓,他纯粹欣赏凤有淮的俊美,尽管是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但眼睛不受大脑控制,他也没办法。
“傅舒,你今天看朕十眼了。”平常傅舒是低着眉跟他讲话,偶尔会偷看几眼,今天是最高纪录。
傅舒窘迫地移开目光。
拈着一小块糕点的手指修长,玉白色的肌肤晶莹剔透,皇帝一直是养尊处优的,他保养得相当不错。这是他右手,完美无暇。他左手虎口处有薄茧,是他练剑后的痕迹。
“陛下,您有十日未去看望皇后呢。”傅舒如是道。
这皇帝和皇后堪称模范夫妻,出了名的水乳交融,相敬如宾。皇后一直是后宫最受宠的女人,傅舒见过她,生了四个孩子后身材发生变质,现今的皇后有点发福,称得上富态雍容,但跟年轻貌美的女子们比起来差了不是一两点。可皇帝敬她宠她,她就是变成肥猪也没关系。
“噢。”
凤有淮舒展了眉头,一旦清闲下来,他就无所适从。皇后那儿有一堆小崽子在吵,他喜欢热闹,也喜欢小孩子,只是已经不打算再要子嗣的他,不免疏远皇后。
“去看看吧。安德。”
他唤了总管太监,傅舒就飞身上梁,怀里抱着一只老鼠,肩膀挂着一只猫。小花似乎爱上了小吱,一刻看不见它就想抓人。
从养心殿到栖凤宫,对傅舒而言又是一段考验。毕竟神出鬼没是需要代价与技术的。
皇帝的排场是一排排的太监宫女侍卫,可怜的影卫隐在暗处鬼鬼祟祟地跟踪。穿过草丛,越过假山,飞过屋顶,既要避人耳目,又要跟上大部队。
到了栖凤宫,按理,房梁是会栖息着至少五名的影卫。而门口站岗的大内侍卫就算武功高强,在影卫面前也不值一提。他要赶在皇帝陛下到来前率先潜入栖凤宫,必须无声无息的。
当了一个多月的影卫,傅舒深刻认为,影卫这项工作与做贼有着本质的相似。
他以前看小说,影卫都是随时随地能从角落走出的人物,殊不知这背后藏着多少辛酸与汗水。任何影卫都是身经百战经历过残酷训练后留下来的生存者,他们的优异才能让他们在这宫廷内如影子们存在。否则,就不是影子,而是笑话了——by有过惨痛经验教训的傅舒。
与几位同行眼神交流后,傅舒就找到岗位立正。
身边有同伴在,傅舒就会试图找他们说话,一来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二来是帮助提高他们的语言能力,三来还可提高大家的修为能力。
影卫之间交流多是密音传话,既要让彼此都听得见,还要防止底下的皇帝也听见。
原因无他,八卦的主角总是皇帝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