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春》北宅一故人

90、取章节标题太难了

　　九十

　　“花开花谢无终了，回忆辗转亦无悔。天上人间多少繁华好梦，让人如痴如醉，心甘情愿倾覆所有，宁愿长眠不醒。可惜啊，那只是场梦而已。”

　　天宫大殿前的桃花林此时开得正艳，千万年前王母寿辰，九宫种下它们时连嫩芽都还没有。

　　“九宫尊上一贯淡泊俗事，最不喜人附庸风雅，怎么今日竟对着这桃花惆怅起来了啊？”

　　他回过头，身子微怔：“道阳星君，你在这干什么？”

　　道阳星君对他深施一礼，接着说道：“这不眼下有几位仙子马上要晋升仙阶，天帝找小仙与斗元仙君前来商讨他们下凡历劫之事。不过九宫尊上在天帝门前可是也有什么事情？不如小仙过后再来？”

　　“我还真是差点忘了，下凡历劫是由你们掌管的。”九宫心中暗喜，“那这么说来，他们在凡世所有的经历也是你们安排的了？”

　　“秉尊上，正是。”

　　他缓缓凑上前，低声附耳道：“那……命数能改吗？”

　　道阳星君吓得一身冷汗：“啊这……命数乃天定，我等无权干预，尊上可莫要捉弄小仙呐。”

　　“我就随便问问，你紧张什么。”九宫转而说道：“正好我也有事找天帝，一起走吧。”

　　“一起？”

　　见他迟疑不决，九宫随即上前带路，“别废话了快走吧。”

　　待二人进殿，天帝与斗元仙君已等候多时。

　　“九宫尊上为何也一并前来了？”斗元仙君疑惑。

　　九宫随意走到一旁不远宽敞处，“ 哦，在门外碰上，闲来无事凑凑热闹。不用管我，你们聊。”

　　说罢，他也没理会几人神情诧异，自顾幻出一把摇椅躺了上去。

　　“好了，随他吧。道阳星君斗元仙君，你们请说。”天帝说道。

　　二人闻听也没再多言其他，直接秉道：

　　“秉天帝，此次二十位进阶仙子下凡经历已编撰完成，待他们渡万丈厄孱墟洗去仙忆后，除却必经八苦之外受尽一千二百九十八难便可重返天界。”刚说到此处，九宫顿时惊坐，“我说道阳星君，这么多劫难你叫他们一世都受了，你这未免也太狠了吧？怕是到时没几个能回得来吧？”

　　“呃……这……”道阳星君一时语塞。

　　“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天帝说道。

　　九宫更是费解：“为什么？”

　　“叫他们知道修仙不易，他们才会安分守己珍惜眼下。而且当年吾与你，甚至曾经的凡人隐鹤皆是受了十世劫难方才得道，他们不过一世，有何不可。规其行，正其心，才是历劫的根本。此事，九宫尊上还是莫要费心为好。”

　　九宫纵然满心不忿，却也没再同他争辩，“好，我不说了便是。”

　　“斗元仙君，继续。”天帝说道。

　　斗元仙君稍作迟疑，才道：“ 此次历劫小仙众多，且渡厄孱墟后他们的去处便四散不定，恐我二人分心乏术，监管不力，且纵观天界往次仙子历劫虽是整体顺应编纂经历但都不可避免意外之事发生，我二人担心期间若生变故，我们不能全部掌控，所以可否请天帝调派些人手与我们共同协办？”

　　天帝想罢，语气沉闷问道：“崇林可归位？”

　　底下二位神色慌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接着忐忑道：“呃……还未归位。”

　　“这个崇林！真当天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帝正要震怒，九宫突然高呼：“启禀天帝！”

　　天帝无奈质问：“你又想怎么样？”

　　“反正我在天界呆得烦闷，正想去哪游历一番，不如让我跟他们一起做这件事好了。”九宫说道。

　　“你去？”

　　“谢过天帝！”他故意高声语气拖沓。

　　天帝一怔：“我还没答应你。”

　　“天帝不是说‘你去’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小仙便领命了。”

　　其余三人皆是明了他故意为之，只是这位九宫尊上非寻常理之人，天帝向来都拿他没办法，何况小小的仙君星君了，此时两位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天帝恨得频频咬牙，良久才说：“好，你若非要去我也不拦你，但是你决不可擅自做主。斗元仙君道阳星君听令，”

　　“在！”“在！”

　　“此事全权由你二人负责，若有任何人干预阻挠，试图影响历劫，出了任何岔子，你们就给我去幽冥界扫一辈子地吧！”

　　“……小仙领命！”“小仙领命！”

　　九宫翻了个白眼，转身跟随他二人而去。

　　一路上，前面两人脸色铁青，暗自懊悔同天帝要人这事，本以为求个小仙，却没成想来了个大神。

　　“喂——”九宫上前将他俩拦住，“你们写的那个什么经历拿来给我看看。”

　　“这不好吧九宫尊上……”斗元仙君吞吞吐吐。

　　“天帝命咱们三个共同协办此事，我对其一无所知如何完成任务？或者，你们两个，是想抗命不成？”九宫语气阴冷，威胁味十足。

　　“小仙不敢！”斗元仙君立马伸手幻出一卷竹简，举过头顶，“这便是了。”

　　九宫忙摊开竹简仔细看来，“第一位，‘生时遭难母死父残，又遇盗匪洗劫，亲朋无靠饥寒交迫，满怀报负，仕宦不达，晚年及第初年逢君主暴毙皇权易主受牵连入牢狱之灾……病疾缠身，客死他乡’……”接连十二位，已经看得他头晕目眩，心神不宁。

　　“第十三位， ‘娼妓与守城将军诞下一子，后因当朝公主心生妒忌遂命人将娼妓剔骨啖肉，将其幼子掐死弃入江水之中。此子顺江而流，被道士所拾，道士见其仍有气息便带回观中救治抚养，却因幼时所伤，一生声哑无话。年过十六结识郡主互生爱慕私定终身，辗转得知身世，一心替母报仇，发现心爱之人却是仇人之女。最终饮恨自缢，无疾而终。’这个好！”九宫喜出望外，心想还俗哑巴小道士这个身份对何辽再合适不过。

　　“九宫尊上，这‘好’是何意？”道阳星君一头雾水，心想这难道还不够惨？

　　“你不懂。快告诉我，这第十三个是哪位仙子的经历？”

　　“是您九宫之中布星宫的仙子誉文。此次历劫成功之后他便能升为仙君了……九宫尊上！您去哪啊！”没等他说完，九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留他二人面面相觑。

　　不一会儿工夫，九宫就火急火燎的赶到布星宫。抓了个小仙子便问：“誉文在哪？”

　　小仙子见他，不禁嘴唇打颤：“誉、誉文？”

　　“快说！”九宫急不可待。

　　“誉文他应当跟随夜神前去布星台了，尊上若有急事我这就是找他！”

　　“快去快去！”

　　“好！”小仙子转身便跑，正跟人撞个满怀。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仙子顿时拱手拜道：“夜神。”

　　“嗯。”夜神抬眼看去，瞧见九宫，顿时喜出望外：“九宫尊上！”刚要拜，就被九宫拦下，“行了别整事儿了，你们那个誉文在不在？”他说着就朝夜神身后几名仙子张望。

　　“您找他干嘛？”

　　“我有急事，十万火急！你把他借我用用。”

　　“用用？”夜神神态语气尽是邪魅：“您这话说的可是让人心里发毛啊。”

　　“我真有急事，你就别问了。”

　　见他一脸严肃，夜神也不再打趣，“誉文。”

　　话音刚落，从他身后走出一位仙子，礼拜道：“夜神。”

　　“这位便是誉文了。”夜神与九宫介绍。

　　“拜见九宫尊上。”

　　“我有事求你，跟我走。”

　　“等等等等，”夜神忙将他拦住，“您也得告诉我什么时候把人还我，几日后他可是要下凡历劫的，您可别误了时日。”

　　“我就是因为这事。”九宫回头将众人散去，只留下夜神和誉文，接着与夜神附耳，低声说了良晌，只听夜神突然惊叫：“什么！叫他替他渡劫？！！”

　　“你别喊！”九宫一把捂住他的嘴，“你就说你同不同意。”

　　夜神欲哭无泪：“尊上，要不您再考虑考虑？万一这事儿被发现小仙可承担不起啊！您贵为天界九宫尊主又是天帝亲哥哥您不怕，小仙可是好容易才走到今天的，您再试试别的法子可好？”

　　“你也知道这天界九宫都是我管辖，我的话你还不听？”九宫威胁道。

　　“可您这图什么啊？他既然想去您就告知天帝给他一个名额不就得了？何必要欺上瞒下呀？”

　　“他是五道之首，五道认可天帝钦封的天尊，他执意下凡这事天帝知道定要揪其缘由，我可告诉你，我怀疑他是为了烛龙一事。此事牵扯多少人多少事你心里没有数吗？”

　　夜神闻听，不免错愕：“烛龙？幽冥圣灵？”

　　“就是它。”

　　“那天尊查它干嘛？”

　　“我要是知道今天就不会来求你了。”

　　“当年天帝准许烛龙为幽冥界圣灵，后来它自己跑了出来然后被封印了，那事不就了结了吗？有什么可查的？”夜神百思不解。

　　九宫说道：“我也只是怀疑罢了，但我实在是不能放心，所以想要暗中跟着他，也为保他顺利渡劫。”

　　夜神宽慰：“下凡必渡万丈厄孱墟，从那里出来前世记忆就会被抹去，即便他想去查什么也未必还能记得，尊上又有何担心的呢？”

　　九宫并未认同：“古往今来只有这两位天尊，上一任隐鹤可是在忘川十世投胎经苦方才修成正果的，并非是修成仙身才去历劫，可这位小天尊正好相反。我担心，历来厄孱墟只渡天界仙瞭，而以他的身份并不能顺利通过，所以我会想办法保留他部分灵力与记忆。”

　　夜神斟酌良久：“如此倒也是个办法。”

　　“前因后果我都已经跟你讲明，誉文我可就带走了。”

　　“等等等等——”夜神又将他叫住：“您可还要带他去凡界？”

　　九宫回道：“自然要带上他，不然都已经说他去历劫了，回头再叫人在天界碰见岂不是露馅了。”

　　“但我这位仙子历劫不成，岂不是有损晋升仙阶？”

　　“我九宫尊上可还会叫他吃亏不成？”他不屑。

　　夜神连忙赔笑：“尊上说笑啦，自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