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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第二卷(第五十九章 回城) ...

  •   第二卷(第五十九章回城)

      三人跑出伏度教,在一处僻静地安顿下来。

      莫城如捂着腹上伤口,咬牙道:“这个沈煜,还是这么狡猾……”

      “公子!”淳于翌扶着莫城如坐下,“我这就替你疗伤!”

      她说着幻用灵力度入莫城如体内,可片刻就停了下来,“公子的身体怎亏损至此?”

      “无妨。”莫城如气息奄奄,疲惫不已,“他方才说大业将成,所以近日定会有所动作,你在附近替我盯着,若有异常,速速来报。经此一遭他必有警觉,多加小心。”

      “可是公子这身体……”

      “待此事了结再修养便可。”

      见他决然,淳于翌就没再说什么。

      程楼从怀中拿出一物:“这是军中调配的伤药,止血止痛。你要不要……”

      她声音从未有如此低声下气过,满是愧疚的意思。莫城如接过药,“多谢。”

      淳于翌为他取下腰封,程楼见这亲密的举动有些诧异,随即背过身去。

      “方才,多谢你出手相救。”她说。

      “程三娘子这么客气,我还真有些不习惯。”莫城如道,“你也不必如此,换做旁人我也会救。”

      程楼道:“不管怎么说,你的恩情我记下了,他日你若有难,我定义不容辞。”

      莫城如:“……我谢谢你。”

      “好了,公子。”淳于翌最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公子可是这就要回城?”

      莫城如答:“嗯。家中还有人等候。”他说着,不禁露出笑容。

      淳于翌跟程楼都是一愣。

      “行了,走吧。”他道。

      与淳于翌拜别之后,莫城如二人寻回马,回往汉水。

      一路匆忙,许久无话。

      临到城门口,莫城如开口问道:“说吧,有什么事。你这一路欲言又止的,看得我实在替你憋得慌。”

      程楼被戳破了心思,有些尴尬,“你看出来了……”

      莫城如问:“程三娘子一贯心直口快,今日何以吞吞吐吐?是发觉……我等会使用术法,害怕了?”

      程楼摇头:“不是。”

      “哦?”这回答莫城如倒是没想到。常人见他操控烛龙之力不是吓个半死就是避之不及,程楼怎的是这个表现?

      程楼说道:“昨天夜里我去寻你,无意撞见了你两位妹妹用法术替你疗愈。想必,你们都不是普通人。我猜那二位姑娘,也并非是你妹妹吧,因为我听她也唤你‘公子’。”

      莫城如:“你在伏度教时是想问我这个?”

      程楼又摇摇头,“不是。我早知你不寻常,昨夜撞见,只是确认了我从前的怀疑。”

      莫城如悄悄松了口气,她既不好奇,也就不用费心思去跟她解释了。

      他问:“那你想问我什么?”

      程楼斟酌了一会,才说:“此前我与元护卫约定,以兵权作为交换,换我哥哥性命,不过当时情急,只想以此法暂时稳住元护卫,并非诚心实意。”

      “你这是后悔了?”

      程楼道:“我是想问你,你换取兵权,是救我朝阳百姓出水火,还是致他们于囹圄?”

      莫城如闻听,终于明白了:“三娘子此次执意随我进入伏度教,实则并非想在里面查什么,而是试探在下是否别有居心,会不会是对方派来的奸细,对吗?不过三娘子的计谋既勇又蠢,因为我大可以在途中就杀了你。”

      程楼答:“不试试怎么知道。”

      莫城如发觉,此女子倒也是直爽率性。

      他问:“所以你此刻对我开诚布公,是对我打消疑虑了?”

      她没答。

      莫城如淡然一笑:“那我且问你,倘若我就是要行那不忠不义之事,你是想救你哥,还是救这些百姓?”

      程楼严肃:“兄长如父,于我恩重如山,自然不会弃之于不顾,但你如果想借兵权为祸,我程楼势必与你殊死一搏。”

      “如果你有此担心,那我与之前交易就此作罢。”莫城如道。

      程楼心头一紧:“然后呢?”

      莫城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本只想为试我,却恰巧在伏度教发现阴兵,而你听我们说那东西不好对付,担心普通兵将更加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现在才一再探我口风,想知道我到底是哪边的人,才好决定能否要借我之力罢了。其实从始至终你都没打算放弃反抗,那之前谈的交易还有什么意义?”

      程楼所思,大抵都被他说中了,所以她也没有作反驳。

      莫城如接着说:“我对虚名无所求,也不想做造福黎民的大英雄,是非恩怨,孰对孰错,对我来说更是无趣至极。所以我也不是非要杀你哥不可。但疫病闹得满城风雨,而你哥的兵马一直跟着关康的手下行事,如果你揭露这件事,你哥也脱不了干系。到时,想要治他于死地的就不是我了,朝阳子民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淹死。”

      程楼被他说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即便她亦知如此。

      莫城如接着说:“马场造乱,你哥受伤,可他伤势并不重,但营中却放出消息,说他重伤卧床不起。你不觉得这件事太过异样了么?我查看过那些马匹,是中了毒,而那毒与发病的百姓们所中之毒一模一样。就连我也是费了颇多周折才仅仅找到了两颗毒药而已,可见那些人对这东西看管格外严格。也就是说,马场的毒药出自可以管控毒药的人之手。眼下朝阳瘟疫已被控制的差不多了,幕后黑手却迟迟没再有所动作,很可能是在筹谋下一场计划,在这个时候,他们有什么理由来坑害你哥?就算他们起了杀心,何故要弄出这么大动静生怕人不知道你哥受伤似的?更可笑的是还失手了?所以给马下毒,让你哥受伤的人,就是他自己。只有他这个时候装病,才能摆脱幕后黑手的掌控。可是——”

      程楼接过话锋:“可是紧接着,二哥就突然病重。所以大哥才会说是他害了二哥……我原以为是你动了手脚,只是一直想不通你为何突然这么做。其实,是他们想用二哥的命来威胁大哥。”

      莫城如欣然:“你还算聪明。”

      程楼:“倒是不比元护卫聪明,没想到你知道还不少。”

      莫城如:“彼此彼此吧。”

      程楼:“不过我不明白你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莫城如:“保一方城池,护一方百姓,你哥是做到了。汉水人人称他为英雄,对他毕恭毕敬,可是城外呢?他是汉水的英雄,也是朝阳的罪人。想必你肯定不甘他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程楼哀叹: “我哥戎马一生,屡获战功,在战场上从未怕过、输过,他能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他拿命换的,我怎可能让他受人唾弃。只是一步错,步步错,只恨他当时行差踏错,才至于这般田地。所以即便我了解他不忍苟且偷生,绑也会把他绑走,让他远离这是非之地。但我会留下,哪怕只有一兵一卒,我也会除尽奸孽,誓死守住我朝阳国土不再被他人染指,还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一个公道。你可否助我?”

      莫城如:“这便是你与我成亲的目的,是么?这请柬竟是催命符啊。”

      程楼:“对。你只管告诉我,你愿不愿意。”

      莫城如想了一下,扬起嘴角:“大喜之日不宜见血光。”

      程楼面色冷了下来:“你不愿意?”

      “近来我周身零零总总伤患不少,实在不适合打打杀杀。不过,你想保你哥,也想救百姓,我倒是有个两全之法。”莫城如说。

      程楼惊诧:“什么?”

      莫城如:“大婚当日,众人集聚,我要他配合我拆穿假峮王的真面目。”

      “假峮王?”程楼惶恐。

      “嗯。”莫城如道:“当今圣上毫无建树,朝堂争乱不止,而峮王连年征战从无败绩,深得民心,甚至于不少朝臣更希望他可登位,关康就是借此,也让你哥落入了他的圈套。他找人假扮峮王,以假峮王之令,骗了你哥。”

      程楼先是震惊,而后思量良久,“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有什么证据?”

      “大婚之日,必见分晓。你敢不敢一试?”莫城如问。

      程楼反问:“倘若你说的是真,关康也可谎称被假峮王诓骗,事情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免那些人不会将计就计,顺势推翻朝堂。到时又该怎么办?”

      莫城如狡黠一笑:“其实君王无德,推翻他,也未尝不是好事吧?”

      程楼气愤:“可关康等人为达目的让朝阳百姓遭受疫病之祸,可见绝非善类,朝阳落到他们手上,如何能太平?”

      莫城如撇撇嘴,没再就此说下去。转而道:“汉水与新丽相近,为查敌情,想必你哥手下一定有不少探子安插在新丽,若想彻底解决,需要他们去做一件事。”

      程楼:“什么事?”

      莫城如:“你只需告诉这些人,将黑布系在手腕处,到时就有人会去找他们。”

      程楼斟酌了好一会儿。

      “好,我答应你。”她说道。

      “两日之内,过期不候。”莫城如策马先行,“行了,城门快开了,走吧。”

      “元卿,”程楼将他叫住,“你不是说你不想当英雄,那又为什么要做这些?”

      莫城如:“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总之,趁早解决,我也了却了一桩心事。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能说服你哥吧。”

      ……

      莫城如比预计时间提前回府,叫师妾措不及防。

      她慌张得不行:“公、公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莫城如“嗯”了一声,没说其他,便去往昊川卧房方向。

      “公子!”师妾将他拉住,“……出事了。”

      莫城如还从未见她如此局促不安过,心中也泛起不祥之感:“出什么事了?”

      师妾嘴唇颤抖:“昊川……丢了。”

      “你说什么?!”莫城如顿时紧张起来,“何时丢的?怎么丢的!”

      师妾忙回:“早上时候明明还在,然后府上说为公子做好了喜服,让我前去看看合不合适,我一回来,他就不见了!门口守卫说,见他一人出门,但以为这孩子是耐不住寂寞出来玩,走不远,所以便没阻拦,可是我跟府中人找了他一天了都不见人影,我这才想着再回府看看他回来没有。”

      师妾扑通跪倒在地:“公子……师妾知错了,您罚我吧……”

      “找人要紧,先起来!”莫城如把她扶起,嘴上虽说的轻松,脑子却一阵阵泛白。

      若是启用灵符自然很容易寻到昊川,不过昨夜里就已将其封闭,要想解开必要昊川身边才行。

      昊川在此处人生地不熟,又能去哪里呢?

      “先前住过的客栈找了没有?”他问。

      师妾哽咽:“这……没有。”

      莫城如忙说:“我去看看!你接着带人去其他地方找找!”

      “好!”

      莫城如赶到客栈,却见此时客栈已经闭店,大门紧闭,屋内也黑着。

      他刚想敲门,但马上暗觉不对。之前住在此处时,店门始终敞开,以方便住客来往,而今怎会如此反常?

      莫城如在门口停留片刻,转而绕到客栈后身,翻墙上了屋顶。

      他将屋顶瓦片掀看了个遍,但见二楼客房都是无人居住,索性挑选了一间跳了下去。

      天刚蒙蒙亮,恍惚能辨明眼前,莫城如推门出客房,由楼梯悄悄前往一楼,这时竟猛然见一人影。

      他迅速躲在墙后,小心打量去那人,直到目送此人进了屋中,他又躲了一会,见再无人出入,才跟了上去。

      隐约听得屋内有人说话,莫城如刚想凑近去看,只听得身后脚步声近。

      “你——”来人未说完,莫城如迅速抬手一挥,那两人就不见了踪迹。

      莫城如小心翼翼地捅破窗户纸向内巡视,门右侧的床榻上正见昊川躺在那里。

      他踹开房门,径直跑到昊川身旁,“昊川……昊川?”

      昊川迷迷糊糊张开眼,错愕的眼神先是看了莫城如一会,而后又看了看周围,一下子惊坐起身,抓住莫城如的手。

      “不怕,我在。”莫城如把他拉到怀里,见他安然无恙,终于松了口气。

      昊川指了指嗓子示意他,他顿时会意,当即解开符咒封禁。

      “储王后来汉水了!”昊川第一句话叫莫城如措不及防。

      “是她抓了你?”莫城如一头雾水,“她为何要抓你?”

      昊川:“我曾在此处碰见过她,她说她叫赵文君,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过后我才发现赵文君就是储王后。我本想着找她打探是否因查瘟疫一事来此,可我还没问,就被她迷晕了。”

      “此地不宜久留,先走!”莫城如正要将他抱起,昊川却道:“等等——昊渊师兄临终前曾告诉我小心储王后,而今她又将我囚禁,想必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我此时走了,就没机会问清楚了。”

      莫城如急切:“既知她对你有所图,就更不该以身犯险!先离开,找机会我亲自替你去问。”

      “有你在,我不怕。”昊川目光笃定,“我总觉得我跟她似有什么渊源,所以你让我自己亲口去问吧!”

      “可是……”

      “求你了。”

      昊川不住地哀求,莫城如拗不过他,勉强答应,“但是如果我发现情势不利,就会马上带你走。”

      昊川点点头,“等我问清楚,就跟你走。”

      “那两个人呢?”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昊川分辨出,正是那位赵文君的声音。

      “快走!”昊川目送莫城如飞身出窗外,赶紧躺下装睡。

      “我这就去找。”一人回道。

      门咯吱一声开了,赵文君与随从进了屋内。

      “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她问。

      随从答:“峮王至今未现身,府邸也空了。”

      “废物!”赵文君回手狠狠一巴掌甩在那人脸上,“我养你们何用!”

      那随从当即双膝跪地:“属下这就加派人手!”

      赵文君被气得浑身发抖,怒目切齿道:“赵无双这个混蛋,我倒要看看他能躲到哪去!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心慈手软留他性命!还叫他有机可乘竟想翻天!”

      随从见了,立马软言细语说:“主子,您消消气,眼下暗影正在四处清剿峮王余孽,大局已掌控在您手中,不日便会将其乱党一举歼灭!”

      闻听,赵文君渐渐平复下来,面色也缓和了不少,“起来吧。”

      她迈步到床榻旁,看了看昊川,“他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怎么还不醒?该不会是药量太大,把他毒死了吧?”

      昊川感觉有人凑过来,在他人中处探了一会,就听人说:“还有气。”

      “那就好,我可不想他这么容易就死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心血才找到他。”赵文君抚摸着昊川的脸颊,似笑非笑地端详着,然后与随从道:“去给我倒杯水,要烫的。”

      那人赶紧出门寻来,不一会就端到了赵文君手上。

      赵文君抿嘴含笑,猛地将一杯水泼到昊川脸上。

      昊川被热水烫了一激灵,迅速坐起身。

      赵文君笑得前仰后合,而后啧啧咂舌,“小郎君,你在这睡得还挺心安理得啊。”

      昊川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水渍,抬眼凝视她片刻。

      赵文君脸上的表情凝住了,‘啪’的一声甩来一巴掌,昊川的脸上顿时肿了大片血红的手印。

      “你现在的样子,真跟你那下/贱母亲一模一样。”她愤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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