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标》行路长

78、休息与视线

　　“我说，你这个方向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是要去监管局吗？”跟在真乐身后的沐笙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前进方向的目的地，她心里一直犯嘀咕，于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是想直接自首吗？”
　　“嚯！你开什么玩笑？”真乐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脚下的脚步并没有因为沐笙的询问停下，前往监管局是一段不远不近的路程，搭车去既尴尬又容易吸引别人注意，于是她选择了徒步。
　　然而沐笙似乎有些吃不消真乐的这种前进速度，毕竟身上还留着猎杀时的旧伤，然而真乐没发现她也不想说出来，只是默默咬着牙跟着。
　　终于在离监管局大概一百多米左右的地方时真乐放慢了脚步，转头刚打算向沐笙解释，却发现她脸色不太好，这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和沐笙存在着体质的差距。不过这种时候道歉反而有种冒犯人家的感觉，于是真乐假意喘了几口气提议道：“休息十分钟吧，我有点累了。”
　　累了？沐笙有点诧异地扬起眉毛看向真乐，却发现她正背对着自己寻找休息的地方。
　　这家伙，刚才赶路时分明气没喘汗没出的……沐笙也不傻，自然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肯定是真乐发现自己吃不消了。既然人家不说，自己也没必要找茬挑起这种话题，她还是讲道理的，自尊心强不该这么体现。
　　掏出一体卡晃了一下设置了个倒计时后，真乐就开始四处观察周围环境，为等下的行动规划逃跑路线。眼角余光瞄到沐笙在自己不远处坐下，真乐又冲她吹了声口哨，引起她注意后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旁。
　　“不去。”沐笙挥了一下手，那动作跟挥苍蝇差不多。真乐感觉有被冒犯到，但是又感觉不是很生气：“我要跟你说计划，你确定要坐这么远听？小心隔墙有耳啊。”
　　似乎有点道理。沐笙轻叹了口气，重新站起来走到真乐身边挨着她坐下：“说吧。”
　　“是这样的，我打算就在特别靠近监管局的地方黑进监管者的系统，然后尽量在查询时也模拟一下他们的查询信号，尽量不要被发现。有道是灯下黑，查询信号发出的地方就在监管局的话是个很好的掩护，他们应该也想不到我们会这么猖狂。”
　　“那万一他们想到了呢？”
　　“这就是我想说的第二件事了。”真乐看着沐笙还没缓过来，略显无血色的脸，继续说道：“你要不就在这儿等我，出了事记得第一时间和我撇清……”
　　话音未落沐笙就打断了真乐的话，她可不想听这个：“你好像搞了些什么，我自有我的判断，不用你替我考虑这些。”
　　嗯？真乐愣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一声有点讪讪地小声嘀咕道：“没错，是我越界了……”
　　“不过还是……那个，谢了。”
　　“啊？谢什么？”
　　“继续说正事吧。”沐笙对于真乐的“防御机制”仅仅是因为她顶着一张童彤的脸，所以她现在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对真乐那么刻薄，既是为了显示自己并不是个性差的人，也是为了不再看真乐哭哭啼啼的模样。一回想起真乐哭的样子，沐笙就觉得头大。
　　这明显的话题转移。真乐忍不住笑了一声，在感受到沐笙的死亡凝视后又绷住了，干咳一声她正色道：“如果被发现了，肯定是毁了机子撒腿就跑。我会写条程序作预警，一旦被发现我马上会知道的。”
　　“有预计的成功率吗？”
　　“以我的……啊不对，以童彤的技术，如果躲在监管局附近，只要不被监管者看到并判定为可疑分子，成功率可以有□□成。”
　　看着真乐信心满满的样子，沐笙第一次意识到原来童彤是真的很优秀。一直以来她和童彤也算互相看着长大，她自认为自己很了解童彤，但是当真乐出现，并且随着事件的推进把童彤做过的事一件一件说出来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了解童彤，甚至对她的认知产生了些许的偏差：“你……”
　　停顿了数秒后，沐笙突然低下了头：“算了，没事，过后再说。”
　　什么呀这要说不说的模样……真乐现在真的是有些怕沐笙会问一些思路刁钻角度清奇的问题，答不上来就会被怼，血压就蹭蹭往上涨。虽然现在她也可以感觉到沐笙尽力在对自己友善，但是怼人绝对还是本能反应。
　　不问也罢，安心休息一下吧。
　　＊
　　不愧是可以运用监管权力的人，使唤起人来真是很娴熟。柳扬看着坐在会议室主位，翘着二郎腿给监管者布置工作的锖文，不禁感叹人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生物，尤其是锖文，上一秒还和自己秀骚话，下一秒立马变成运筹帷幄的指挥官。
　　在确定了搜寻思路之后，锖文马上在极短的时间内考虑完了部署，并把自己能指挥的几个监管者叫到会议室开部署会议。安排完工作后，监管者们就赶忙散会去执行任务。
　　呼！锖文见所有的人都尽数散去，确认门已经被关上后才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瘫进了沙发里。一直以来她都不习惯做这种领导者的角色，但是却每每迫于形势要承担这项工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总是发展成这个样子，要知道她可是一心想过悠闲日子的人。
　　“怎么着？布置工作有那么累吗？”柳扬见锖文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和刚才比起来又像换了个人，于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
　　“我和你可不一样。”锖文见过柳扬工作的样子，那才是真正能承担领导者工作的模样，有威严有魄力：“我的本质可只是个散人，这种抓指挥棒的工作根本不适合我。”
　　“我看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样子。”
　　“啊……是呀，看着不像是吧。”锖文苦笑了一下，轻声嘀咕了一句话，柳扬没听清，看嘴型只捕捉到大概像是在说“了解”的模样。未等柳扬继续说些什么，锖文就站了起来：“走吧，去数据中心看看大家的执行情况。”
　　闭上了嘴，柳扬把自己刚刚想说的话又憋了回去，默默地站起身跟在了锖文背后。
　　一路上，锖文总是会感觉到一些若有若无的视线，这是她之前从来没遇到过的，被人盯着的感觉让她很是烦躁，于是她停下了，转头看着自己身后的柳扬，停顿数秒。
　　柳扬本来好好地跟在锖文身后，见锖文突然停下，她也赶忙刹住脚步。然而瞪了数秒也不见锖文有动静，她刚想问一句，锖文却突然往前跨了一小步凑了过来，吓得她直接后退一步抬起双手就打算推开锖文。
　　紧接着两人都是一愣。
　　锖文先回过神，一挑眉毛问道：“你干什么？”
　　“你才是，想干什么？”
　　“嗯……跟你说悄悄话？”锖文见柳扬的反应很有趣，忍不住又起了玩心，开始步步逼近她，视线也直接落在了她的耳朵上。见锖文靠近，柳扬果断出手推开了她，同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一副凶狠的模样低声警告道：“离我远点，我不是说过了我讨厌别人在我耳边说话吗！”
　　被柳扬推了一个踉跄，锖文却并不恼火，脸上带着戏谑的微笑再次靠近柳扬，等柳扬又一次准备推开她时她果断看准时机抓住了对方的双腕，脸也凑到了柳扬的耳边，低声说道：“抓住你了。”
　　“你……”柳扬本能地躲了一下，就开始感觉自己的脸在迅速地发烫。还不等她说些什么，锖文却突然正色道：“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盯着我们？”
　　什么？柳扬愣了一下，手腕一翻，又一次推开了凑在自己身前的锖文：“就想说这个？”
　　“你……生气了？”锖文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背着手后退了一步，不再靠近柳扬，但是嘴巴里还是继续说着欠扁的话：“你以为我想对你干嘛？”
　　“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