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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课 要有除了自己以外谁也无法理解的自欺欺人精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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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选组，是那个维新志士最有名的宿敌吗？那不就是……剑心的敌人？！”
“提起过去的争斗作为开场白，这不是明摆着的挑衅吗！”
薰和弥彦全身紧绷，瞪圆了眼睛屏住呼吸。
“十年……用嘴巴说不过是两个字而已，但却是一段如此漫长的岁月。”
“是啊，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人彻底改变了。”剑心冷冷的说。
“你过去话可没这么多，也不喜欢现身于人前，今天突然出现，究竟有何贵干？”
虽说是朔夜视作家人的人，但正因如此，剑心的和善在面对这群人时荡然无存。不止因为是过去相互砍杀的对手。实际上他与新选组之间，并不是纯粹的敌对立场——因朔夜这条纽带，他与他们间的关系，向来暧昧而混乱。
“没什么。”比起他穿着新选组队服的往昔，警官服令这名男子高瘦的身材看上去更为挺拔。
“来看看朔夜背后那个小男孩罢了。”
齐藤扔掉烟蒂，潇洒地扬长而去。被留下来的人却没那么轻松了。看着薰与弥彦急不可耐、写满问号并且问题多到不知从哪个开始问起的面孔，剑心苦笑。
“看到这个标记了吗，伞形之下的圆圈，”他蹲下身，拇指抚过墓碑上刻着的符号，语气温柔，动作轻昵，他过去常常这么摩挲躺在这里的这个女孩细腻的脸庞，“这是新选组密探的标志。朔夜曾是新选组的一员。”
结果被那小子葬在江户了啊。满天飞舞的绯樱花瓣下，齐藤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夹烟，边走边不时抽上一口。呼呼的风声中，背后仿佛传来清脆的呼喊。
‘齐藤君，你在这里做什么？而且还穿这么少！’
齐藤？自己当然是置若罔闻，头也不回。
‘齐藤君，为什么不回答？明明听到我的声音了对不对！’朔夜的声音变得气鼓鼓，不必回头他的脑子里也立即浮现出那张可爱的脸蛋鼓起的有趣表情。
虽然很想看，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一君，已经够了，请转过头来！’
小笨蛋，终于学乖了吗。调教小动物的过程原来这么有趣，难怪总司总喜欢养些奇怪的宠物。
“我回来了，朔夜。”
齐藤扭头低语，街道却空空荡荡。
……来了。和那时一样，他望向天空。
一枚，两枚，白色的雪粒摇曳着，舞动般，从天空悠然飘落。
白色颗粒的数目渐渐增加，片片雪花构筑出虚幻而神秘的白色梦境。注视的时候，让人不自觉就会忘记时间的流逝。
‘雪……一君想让我看的，就是这个吧。’
那时，齐藤冰冷的手被朔夜合在手上不住搓揉，在将本就不多的暖意平分给他之后，她沮丧的嘟着嘴小声喃喃，‘还是太冷，要是生冻疮了可怎么办，影响到握刀就大件事了……’
索性将他的大手贴在她冻得红通通的脸颊上。
紧紧按住他双手的小手不算温柔，不算秀美，掌心还有着粗糙的剑茧。
却比什么都温暖。
比什么都更能够，让他的心陷入一片柔软。
“希望和你一起看这最初落下的一粒……”齐藤安静的说。他英俊的脸庞贴近她的脸，闪动着点点星光的眼里，满满占据着她的身影。即使在她缺席的现在，他也能清晰的看见那时，在自己视线的俯角，低头就能看到的甜美笑容。
‘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够了啦，齐藤君你就别再戏弄我了。这种恶心巴拉的情话是从岛原带回来的吗？呜呜，队里最后一个不受花町诱惑的洁白存在也终于沦陷了……不妙，你可不许带坏我的总司！’
然后她第一千次的，作势要投入总司的怀抱以治愈她‘严重受创的纯洁心灵’。自然是被他揪住后领，徒劳地冲着屯所的方向挥舞手臂。
‘总司？齐藤君？嗯哼？’
他的手在她未曾察觉的时候已悄悄揽住她的肩。两人伫立在蓬松积雪中。不知不觉地，她逐渐向他臂弯里靠拢，缩进他温暖并且避风的怀抱。
不断堆积的雪花将浓重的血腥掩盖得严严实实。像这样执行完砍杀的任务后，被心爱的人出门迎接，还能一同观赏静谧的雪景，该说真是……幸福得近乎奢侈吗。
‘总司是纯洁的孩子，而齐藤君你是阴险的大人，你的特殊优待之下准没好事！而且我不能和你关系太好，你别看土方副长一副冰山样，他其实很会吃醋的。虽然风流成性，可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出轨呢！啊~~土方殿下，看腻了百花之后请回过头来，朔夜一直在等待您~~人家的全部身心完完全全隶属于您~’
朔夜擅长以演舞台剧似的过份热忱，用这种一听就不正经的玩笑话来掩藏自己的内心。可她对土方殿的恋慕谁会不清楚呢，这双闪烁着光芒的温润黑瞳，映照出来的是半点也不夸大的确凿。
整个新选组上下，从干部到队员，谁的心都被副长大人牢牢俘获，也不单单只她一个。
所以最后被葬在他埋骨的江户，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就这样，在她离队后，我们又能共同生活了。直到近藤先生自杀，土方先生战死，新选组分崩离析的消息传来。”
低着头的红发少年，仰着头的黑发男子，在这夹杂着绯樱的漫天雪花中，眼前放着同一个人。
‘齐藤君，发什么呆呐，快回去屯所啦。晚了的话，特地替你藏起来的阿步姐秘制拉面准会给总司找出来吃光光！’
她的手从他胸膛上撤回，转而拉起他的手。两人之间，在一个有意，另一个浑然未觉的情况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宝贵旖旎，就此告一段落。
深深的积雪中，齐藤任她身体前倾的拉着自己，边听她叽叽喳喳，边缓缓挪动步子。
洁白的雪地上印着的几行足迹，渐渐远去。
“樱花，象征着轮回。洁白的花瓣，最终变为仿佛浸染了鲜血般的殷红，简直是朔夜的化身。”
剑心伸手，接住一片薄绢般柔软，散发着春天香气的可爱花瓣。
“她最怕死。在我们处于敌对立场的时候，她老是叫嚣要砍了我，反复念着不除掉我这个新选组的心腹大患她觉都睡不着之类的。”
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活着？满手满眼触及到的皆是一片血腥。杀人杀到麻木，也不知何时就会被杀，何时才能被杀。这种黑暗的日子，让我觉得倒不如死掉的好。
然后她的声音少有的不脱线，不夸张，一本正经得让剑心有种‘我是不是耳背了’的荒谬感。
‘活着当然比死累。死意味着永恒的休憩，死亡根本是种甜美的诱惑啊。但我，果然还是舍不得！就算仍有来世，这一世的死亡也意味着告别了所有的回忆，告别了这一世的人……’
‘心太你也有放不下的人、眷念的人、想要永远记住的幸福往事吧？只要活着，就算和那些人分别得再远，总会有相见的一天；活得再痛苦，也总有能拾起美好过去的一天。所以我才舍不得去死呢！’
‘觉悟吧心太！无论如何我也要活下去……绯村拔刀斋，现在，我，这就要，在这里干掉你！’
才说三句话，就又回到演戏似的夸张语气。剑心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她就是这种家伙，自己不是早就习惯了吗。抽刀，攻上。极速的拔刀势并未因为对手的特殊而有丝毫迟滞，这种招数他已熟悉得深深刻进了本能，想不凌厉都不可能。
刀一拔出，血性被激起，对手的模样就会完全在眼中模糊，他只会剩下杀戮的本性。最后……
最后怎样了？打着打着就回退到昔日，两人在山林间一同修行，拿着树枝比划剑招的时候。谁说他是条危险的狼？谁说他是把不稳定的无鞘刀？因为对手是她，生死之斗也不知不觉就搅成了小孩子间的玩闹。再然后她“扑哧”一声笑出来。哪还有杀气？两个人都在冒傻气！
‘好啦好啦，这次本大人就放过你，快走吧你。’
‘谁放过谁啊，你那半吊子的剑术……’剑心叹口气，并非嘲笑，而是担心。
她居然加入了新选组。在这激荡的时代，这岂不是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就凭她这种半吊子……虽然她诡计多端，总能有惊无险的赢过对手——其实，该说是无赖得全无半点武士精神吧，从小吃足她苦头的自己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一想到她光靠一点小聪明，居然能平安无事活到现在，真是叫他冷汗直冒。
‘跟我走吧朔夜，虽然我的生活也很危险……但我会尽我所能，好好保护你的。’
那时她自然没有和自己走，其实也是她一直在保护着自己。比谁都更执着于活着的她，即使得知爱至极致的男人死于战场的消息后仍坚强活下来的她，最后却为守护自己，舍弃了生命。
“朔夜没有死。”
他说什么？薰和弥彦对视一眼，暗暗担忧剑心是不是伤心过头，脑子坏掉了。
“樱花埋入泥土，化为樱树的养分后，来年会开出更为绚烂的花朵。”手掌稍稍倾斜，樱瓣在空中打着旋，悄然飘落。自土而生到归于尘土，一圈圆满的轮回。
“朔夜所害怕的其实只是被抛弃，或者说，被遗忘。就算她无法再记忆，我这里，仍然留存着她的回忆，她割舍不下的过去还有我在保管着。这样的话，她正活在我的生命里。我在替她活着，为了她，正在幸福的活着。”
一提到幕末，或者说提到朔夜，剑心的话会比平时多很多。瞧他的神情，似乎已经完全回到过去，循着他的视线，薰仿佛真的能看到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在冲他们微笑。
“所以直到现在，朔夜一直和我在一起，从那个时候开始。”
初见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那么铺垫结束。下章，开始和剑心，师匠的往昔生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