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无罪》花艳无蝶

7、毕业篇 第七章 分别（下）

　　三天后就是圣诞节，秦洛在办公室发呆。自从那次加班之后，韩漠只许她上班时间呆在办公室，工作量少了很多，就只能他不在时写论文，他在时发呆。这几日子岳晚上常打电话给她，半喜半忧的日子过得好快。喜的是两人的温馨，忧的是他即将离开。和纪薇薇。她始终没有告诉他关于纪薇薇的事。也许等他回来，两人在一起后纪薇薇会自动放弃。
　　韩漠看似认真地翻着文件批阅，其实时不时瞟一眼在那边发呆的秦洛。他发现她很容易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在她走神时，不设防的神色很吸引他。那双平时充满戒备和冷漠的眼睛会空洞的没有焦距，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时而闪过浓浓的哀伤，时而闪过淡淡的欢喜。韩漠觉得自己会轻易被吸入那内容丰富的深潭，猜测她的种种过往。
　　中午刚下班她桌前的外线电话响起，。看了看仍工作中的韩漠，她接起电话低声问，“哪位？”
　　“我是纪薇薇。”那边的声音很有礼貌，“秦小姐，我现在在你们公司楼下，方便下来一下吗？不会耽搁你很长时间。”
　　犹豫下，她回答：“好。”看了眼韩漠，然后出门。
　　纪薇薇穿一身银白的厚洋装，永远裁剪得体，高贵优雅。看到秦洛，先微笑着打招呼。
　　两人进了路边的快餐店，各点了热饮。
　　“我是问了黄健你的电话。”她解释，“他应该找你谈过了。”
　　她点头，等待下文。
　　“我爱子岳，永远不会放弃。”她首先表明立场，“不会因为他爱的是你就放手，甚至你们以后结婚了，我想我也放不开吧。”
　　秦洛紧闭着唇，不知道能说什么。她不知道纪薇薇和子岳如何相识相处，无法猜测他们可能发生的故事。而眼前的女子说和她爱的是同一个人，并有着不可动摇的恒心。面对这样一个坦言的女子，她竟无法生气。
　　“我不会刻意破坏你们，但也决不放弃自己能获得幸福的机会。”纪薇薇似乎知道她沉默的性格，并不等她回应，或许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秦小姐，也许你们之间的爱很深，但我对他，不只是爱，还会成为他事业上最得力的助手，帮他得到他所追求的。这一点，是我的优势和让他选我的理由。”
　　秦洛又何尝不明白，这个社会，并非相爱就能相守。纪薇薇是他工作上最得力的干将，而她还需要时间历练，才能留住他身边。
　　只要他再给她些时间，半年，等她毕业。
　　“我会把握这次去法国的机会，也许你认为我卑鄙，会恨我，我不在乎，只能对你和黄健都说对不起了，为了自己的幸福，我只做我想做的。”纪薇薇啜了口茶，“另外，我刚得到通知，是明天下午4点的飞机。”说完想说的，纪薇薇起身告别。
　　看着纪薇薇离去的背影，秦洛只是静静坐着。她只是为追求自己的幸福，又有什么错。她大方得体，能力优越，直率坦诚，敢想敢做，这些都是自己不及的地方。可是，自己就能放弃子岳吗？他是她生命里的阳光，不能失去。可是面对她明确的竞争，她深深的自卑感又像毒蛇般爬满全身。秦洛独坐着，仿佛全世界里只剩她一个。

　　秦洛刚出去不久，她落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韩漠本不理会，那持续的铃声惹恼了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字“他”。周子岳，他想到。思索片刻，接起手机。
　　对方听到他的声音愣了片刻，又接着说：“韩特助吗？小洛在哪？”
　　他忍着脾气平静回答，“她出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对方又停了片刻，“那麻烦你转告她，我明天下午4点去巴黎的飞机。”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请假送我吧。韩漠如是猜测，却故意为难地答：“明天4点我们刚好有个重要的商谈会。”想见他的玩具，没门。
　　对方沉默，终于说：“我并不是要小洛一定来，只是麻烦你通知她。”
　　“好。”他收线，一定不会通知。
　　韩漠发现下午上班的秦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欺负她一下，又忍住。不过坚持不想把周子岳的电话告诉她。他就是自私霸道，怎样！
　　下班时秦洛却说，“韩特助，明天下午我想请假。”
　　他略惊，难道她知道周子岳要离开的事？
　　“为什么？”理由。
　　“私人事情。”她模棱两可。
　　他眯着眼，确定她是知道了。又赌气似的不想她去：“明天下午有个重要商谈，你必须跟着我。”
　　她沉默了下，“我只想请假一个小时。”
　　“那要看明天商谈的情况了。”他起身，结束话题，怕她的倔强一上来，明天直接不来。
　　秦洛动了动唇，却没再说什么。

　　去参加的所谓商谈，不过是个小型电子展销会，秦洛看着一向对这个不在意的韩漠在展厅看的兴致勃勃，几次想开口都没成功。心情烦乱看了看表，近3点，这里离浦东机场还有段距离。轻扯一下他的衣袖，“韩特助，我有急事要先离开，如果要解释明天到公司我再说。”不等他答复，自己跑了出去。
　　韩漠冷着脸跟了出去。
　　看她在路边等的士，他把车开过来，摇下窗说：“上来。”
　　她看了看他，眼里露出感激，坐了进去，“麻烦您送我到浦东机场。”
　　他无言地发动车，上了高架。过了几分钟，秦洛忽然发现这根本不是去机场的路，而是反方向。
　　“停车！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去机场！”
　　韩漠一派悠闲：“我又没说不去，只不过要先绕个路吃点东西。”
　　“要吃你自己去吃，我要下车！”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仿佛她若赶不上见子岳，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韩漠无动于衷的继续开车，心里暗爽，就是要她来不及送他。
　　秦洛一急，伸手就去拉旁边的车门。韩漠大惊，立刻减速，吼：“你干什么！这里是高速，不想活了！”
　　她不听，仍是拉扯车门，韩漠急忙把车停在边上的安全地带。一把拉住她：“你想从这走着去吗？到机场时恐怕他也到巴黎了！”
　　原来他知道她要送子岳，今天的事也是故意阻碍的！她使劲掰着他的大掌：生气地喊“放手！你真是卑鄙！戏弄我就这么好玩吗？放开！我就是用走的也要去见他一面！”
　　看到她突显的盛怒，他手劲一松，她就飞快拉开车门往回跑了出去。他看着来来往往急驰的车辆，低咒一声，倒车追上她：“该死的！上来，我带你去！”

　　一到机场，她就跑向大厅，寻找着他的登机口。离飞机起飞不过十分钟，也许他早已登机了。她只是不死心的跑着，找着，像走失了亲人的孩子。
　　终于，看到远处那抹已经进了入口的身影，她大声喊出他的名：“子岳！”
　　周子岳本已经不抱希望她能赶来，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转身就看到了正想念的人。心头一热，走出登机口接住飞奔过来的秦洛，无言地轻轻拥住。
　　秦洛紧紧紧紧的抱着他的腰，刹那间只想说不要走不要走！那强烈的不安攫住她的心，感到他离开就不能再回来了。
　　子岳轻拍她因奔跑而急喘的身体，等她平静些才开口：“怎么了小洛？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发现从未哭过的她竟是满脸的泪，让他心猛地一抽。
　　秦洛摇头，不管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围观，不管站在他身后沉默的纪薇薇和冷哼一声离开的韩漠，眼里只有他的存在。低哑的声音说：“我不想你离开！你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是吗？”孩子般紧紧攥着他衣服。
　　“傻丫头，”他温柔替她拭泪，抵着她的额轻语：“我还要回来娶你呢。你只要好好等着我就好，知道么？”
　　她再不言，只是任眼泪肆意地流。只希望一向很准的预感这次是错的。
　　广播里再次提醒登机，子岳最后拍拍她的肩，跟纪薇薇一起走了进去。
　　秦洛想，她永远忘不了当时那转身而去的身影，从那刻起，他们今生也许就注定了错过。

作者有话说

　　晚上八点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