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毕业篇 第25章 给你自由（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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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在傍晚挂完水后出院，又坚持让子岳送纪薇薇回去。子岳盯着站在一旁的韩漠看了半天，终于什么也没说，跟纪薇薇先走了。
秦洛默默跟着韩漠走到车前，忽然说：“带我去吹吹风吧。”
他看了眼她 ，觉得她略有奇怪，却没有询问，将车开向外滩。
四月的夜风清冷，尤其站在黄浦江边，风夹杂着微腥的湿气，仰面扑来。
她伏在栏杆上，望着黑黝黝的江水里倒映出的灯火出神。他在一边，看着黑夜里她白皙的侧脸，陷在她的沉默里。
“你知道吗。”她突地开口：“我小时候，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离开那个小镇，更没想到能来上海，只想有个能安身的小窝，平淡一生。”她抬头看着远方，“子岳是我唯一想改变一切的理由。”
他伸臂抱着胸，一言不发。
“我们相爱六年，认定是彼此今生的唯一，而你，却轻易地在一夕间就毁了我一切。”她旁若无人般述说，“那时我有多恨你啊，尽管是我自愿妥协。可是，我又该感谢你，让我认清自己多么自私，一直抓着子岳，成了他无法放下的包袱。幸而不算晚，他找到了能配得上他的另一半。是该放下的时候了吧。”
他静静听着，心思翻动。她的意思是，要成全周子岳和纪薇薇吗？该说她大度还是笨蛋？拱手相让自己深爱的男人？又暗骂自己，这样不是更好？自己少个最大的敌人。却开心不起来，为她的想法心疼。
她似乎猜到他所想，转头问：“韩漠，你爱过吗？”
他酷酷地沉默，感谢黑暗掩饰住他眼底的慌乱。爱？他连喜欢都是头一遭。
当他否认，她笑：“所以你不会知道如何为爱放弃。”
他冷哼一声表示不屑。只觉得，既然爱就抓住，牢牢抓住。
她仍笑着，抬头看着空中寂寥的几颗星，眼角有液体滑落。
她曾对着流星许下愿望。
她在乎的人，会得到幸福。
这就够了。
约了子岳在老地方见。
这次她比他先到。为他点了他常喝的摩卡，她要了香甜的奶茶。
都说喜喝咖啡，尤其不加糖的人才叫懂得生活。她却从不喜欢那苦涩的味道，觉得生活已经这样艰难，为何不至少在放松时补充些微甜蜜。
所以她喜吃甜食。
子岳赶来，先问她的身体。
她用他以前的话，“现在生龙活虎呢。”
他觉得她仿佛回到过去面对他时特有的小调皮，却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心里隐隐不安。
“小洛，韩漠没有再欺负你吧。”
“他对我挺好。”微笑着。
“如果他再对你做什么坏事，我绝对会找他算账。”
“好。”仍旧微笑着。
“你昨天跟薇薇说了什么？”
“没什么，随便聊聊。”继续微笑。
“我和她的婚约，你不要担心，我尽快解决。”
“那个不急。”将微笑进行到底。
“小洛！”他终于抓狂，“你到底怎么了！看着我！不要这么虚伪的笑！”
她捏捏自己的脸，“这么明显吗？我真没有做演员的天赋。”
子岳一把抓住她双手，看着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那种不安蓦地变大，他直觉很不好的事要发生。
“子岳，”她也认真看着他，慢慢说，“你和纪薇薇去法国吧，不要离婚。”
“你说什么！”
“你好好待她，在那边好好生活，快快乐乐的就好。”
他探她额头，“你到底怎么了？说什么胡话！”
她摇摇头，反手握住他双手，“我很正常。真的。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要诚实。坦白自己的内心，不要隐瞒。”
他眼里掠过一丝惊慌，“我们都没有隐瞒对方啊，是不是，昨天薇薇跟你说了什么？”
“没。是我发现，你不诚实。”她坦然看着他：“对你自己，对我和纪薇薇都是。你明明喜欢上了她，却要隐瞒。”
他呆住，“小洛，我……”
“什么都别说。”她伸手掩住他的嘴，“我只问你，你以前说过，要疼爱我，听我的，我说什么你都答应是不是？”
他点头，又摇头，“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放开自己的心，好好珍惜纪薇薇。”
他愣住，看着她呆如木鸡。
“子岳。”再装不下去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低垂着头不想看他，声音里满是压抑，“这么多年，你一定很累了吧。肩负着对我的责任，封闭自己的心不愿接受别的女孩。”
“没有!”他的反驳却有些无力，似乎被她窥探到了心底的秘密又还勉强辩解：“你怎么能怀疑我对你的真心！”
“我从未怀疑。只是，无法再安心享受你的付出。已经够了，子岳，你对我所做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你的职责，你亦知道自己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接受的异性，默默把我当做你今生的义务，是不是？”
她犹记得，他出现在她生命里的那一瞬，阳光也无可比拟的耀眼，如同阿波罗的降临。他温柔地笑着，对她伸手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多年后，他真的在努力想为她营造一个家，她却要不起了。
“不对，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要等你长大，跟你在一起。”
“你是喜欢我，但不是爱。你只是想保护我，疼惜我，是家人般的关怀，却不是男女间的爱情。如果你没有碰到真正爱的人，我或许也认为我们相爱，可以一直占有着你，可是，现在那个人已经出现，我又怎么能自私的霸占着你？这跟韩漠的霸道又有什么区别？”
他还无力辩驳，“不是这样!我对薇薇只是……”
却说不出口。
秦洛默默看着他内心的挣扎，他也许未察觉那些细小的变化，他对纪薇薇的称呼，从“纪秘书”到“小纪”，又到亲昵的“薇薇”，这些都表露着他自己不愿承认的变化。
“子岳，不要再骗自己。我也已经承受不起你的深情。都放下吧，放下好吗。”她低声恳求，心却像一刀一刀划着，毕竟思想上想通和真正去做有那么大的不同。
她生命里最温柔的阳光，她这艘孤舟的灯塔，终于要被她亲手，推向别人。
两人一起静默。世界仿佛停止运转。
良久，他枯涩地问，“你真的要我那么做？”
她咬牙，沉重地点头：“我不要你违背着自己的心过一辈子。”
伸手抚上他送的手链，留恋的摸了又摸，缓缓解下。紧紧握在手里片刻，果断拉过他手放上去，再一点点抽回自己的手。
他依然伸展着手，期待下一刻她就拿回去。
却不知她是如何发现深藏在他心底的一切。很多个夜，他审视自己内心，依然如坠雾中。
而她的话，字字如针，挑出他苦苦藏匿的秘密。
想过跟她谈心里的意乱，可是在知道她因自己照顾不周而委身韩漠时，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救她出来！她是他今生逃不开的劫，他不管那是不是爱，只是本能的要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是那样一个，让人第一眼看到就心疼的女孩。
秦洛深深注视着他的眸，看到他眼里的痛楚。心重重抽搐着，不忍再看，偏着头，过了一个世纪般，才自嘴角溢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幽幽低喃：“子岳，现在，我放你自由。”
他身体一晃，觉得世界“轰”地一声崩塌，呆坐着，不闻其他。
秦洛站起来，慢慢地慢慢地走到门口，才让泪肆意地发泄。
奔跑起来。
穿过街道，蹭着人潮，毫无目的，只是纯粹流泪，再任泪水飞溅出去。
她听到心碎裂后片片剥落的声音。那个总是微笑，给她生活带来阳光的身影随着她的奔跑越来越远。
她只能机械地迈着腿，无法停下。
直到一双强健的手臂重重拉住她。
她一个踉跄，跌进一具宽大的胸膛，闻到淡淡的古龙水。
被大力拥住。
她双目模糊，无法思考，也不想思考，只想此刻找个角落藏起来哭泣，或是死掉。
将头埋进对方衣服里，闷声抽泣。
细细的吻贴上她的发丝，双臂猛地收紧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毕业篇 第25章 给你自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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