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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断肢 ...

  •   沈青躺在病床上,大脑保持着清醒,她一直不相信丈夫就是那个凶手。自己自认为丈夫是爱她的。怎么刹那之间就不按牌出牌,按理说没有道理。人家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啊!”她双手攥着被角嘴里嚷嚷着。
      张佚民手持听诊器,放慢声速:“喂,喂,你叫什么名字?你家里人呢?没有人来看你吗?”她情绪波动,脸色苍白,一直捂在被里一声接着一声地抽泣着。
      “你丈夫呢?我通知你丈夫到医院来看你吧!”他放下听诊器,搬来一把椅子坐到她的身边。
      沈青缓缓移动被缝摇了摇头:“不必了,暂时我还不想见他。”
      他不解,紧追问:“为什么?”话音刚落,沈青就悬入深深的沉思之中。
      张佚民也就不好在追问,话锋一转:“你还有其他家人吗?我可以去通知他。”
      “我还有一个婆婆,我们一直住在一起。”她双眸无神地垂下,点了点头颅,发出凄凉的响声。
      张佚民站起,围着病蹋转了一周遭停下:“那就好办,我让你婆婆来照顾你吧!看你这样是得好好有个人在身边照顾,以后也不必担心这个那个的。”
      沈青点点头没有作声。

      手术室里,她牙关紧咬,双眸紧闭平躺于台上,耳边传出叮噹噹的器械声。
      张佚民低下头,敲了敲她的腿:“幸好伤到一条脚,你想保住自己的小命还是截断吧!以免烙下后遗症。”
      听他这么一说,她无助,几经到达崩溃的边缘,大大地睁开杏眼,极力望着顶部,用力甩着头颅,拍打着床铺:“我求求你了医生,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这么快就走完我的人生,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你肯定有办法。”她倾刻间止不住热泪,就像自来水似的顺着她脸颊上的髋骨流淌下来。
      “ 你安静些不要吵了,听着这是早晚的事,你就别白费心机,它们已经没有神经,接是接不上了,最好将它截断以免再生事端。我是医生你就听我的吧!晚一点伤及到别处恐怕……。”话到嘴边他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沈青轻抬起头颅望着下身,可怜惜惜地道:“我怎么这么倒霉说没有就没有了。张医生你知道吗?我是舞蹈老师,在学校里学生爱我、校长器重我,我现在什么都拥有,要是没有它我的生活将是黑暗,我丈夫还能要我吗?我将要面临重大选择,失去的就会不再重来,人要是没有盼头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孩子你还年轻,有得是大好时光等你呢!看开一点,社会上比你还惨的大有人在。你为了这点小小的挫折都能要死要活的,我们大家都盼着你能淌过去,如果如你所说像你丈夫那样的人早晚都会有报应,你就放心吧孩子。”他伸出长臂摸摸她的头颅,就像宠爱自己的女儿似的。
      沈青痴呆地望着,片刻才开口说道:“张医生,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吗?”
      张佚民点点头,回头望向众人:“开始吧!做手术。”
      她无奈,闭起双眸长嘘一声,顺着眼角轻轻夺下两行热泪。

      张佚民手持着一针剂麻醉剂,开口寻问:“沈青给你半麻醉吧!你要忍住。”
      “张医生你就大胆地给我全麻醉吧!我不想知道这一切。”她摇摇头,苦苦地哀求着。
      张佚民点点头,手术进行得很顺利,一个小时后,众人将她缓缓推出手术室,她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不知道婆婆什么时候来了。

      王容听到噩耗,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跑到医院里。
      病床上,她傻傻地站着:“张医生,沈青昏迷有一阵子了,什么时候能醒?”
      张佚民趋向前,平静地看了一眼:“手术很成功,给她点儿时间一会儿就能醒。”话音刚落就转身离去。
      王容望向儿媳,泪水浸透双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支撑着扒在身上,老手顺着上身往下摸索,触摸到膝间停下,然后站起倒退数步嘎然止住:“你的腿呢!一夜不见就会搞成这样,不,不,不,好好的一个人说没了就没了。”她捂着下巴,一个劲儿地抽泣着。
      随着她的声音漫步在这间病房里,王容摇得头颅就像波浪鼓似的又一次扑倒在她的身上,不断凿磕床板:“求求你了老天爷让沈青赶快醒来呀!凶手到底是谁?谁会为它买单,我还没有抱上孙子这一切就这么快地结束了。”她酿呛着,几乎陷入绝境。

      两个小时后,沈青这才缓缓睁开杏眼,望着婆婆慵肿的双眸:“妈——,你哭了。”
      王容听到呼唤,轻擦两下肿眼,故作镇定:“沈青,你终于醒了。”她不得以强拧出一丝笑意。
      沈青点点头紧了紧鼻子,发现下肢隐隐作痛,带着哭腔声称:“我的腿、我的腿呢!”语毕,他伸手就要触及。
      “沈青,不用担心一切都结束了,你好好地养着吧!”王容摇摇头,将她的手用力地扳开。
      她双手捂着脸颊,泪水浸透枕边的花纹,哭喊着:“妈,你可能不会猜到凶手是谁?她长叹一声,鼓足勇气接着道:“你的儿子、我的丈夫——单浩延。”
      “这是为什么?天煞的为什么会是他。”王容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摇着头颅:“不,不,不,我儿子不会这样的,我了解他。”
      沈青伸出手触及到婆婆的指间停下:“我也不相信,怎么会是他呀!昨天我们一起过的教师节,浩延就是贪杯,几杯下肚后喝得烂醉,谁都劝不动,非要自己开车,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就发生了意外。”她带着哭腔诉完,慢慢地将脸埋到被里。
      “沈青,事到如今浩延可是闯大祸了。”王容紧紧握向儿媳。
      “他是我的丈夫、你的儿子,我能拿他怎么办?” 沈青慢慢地扯出半张脸神色恍惚。
      王容摇摇头颅,心一阵阵发酸,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浩延是触犯法律了,你想大义灭亲吗?”
      被婆婆歇斯底里地一追问,沈青真的傻眼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将丈夫送到铁窗里。
      她不理解,杏眼圆睁:“给我点时间,我会去解决的。”
      王容点点头,看似很简单的一桩事就这么地过去了。

      闻风,交警支队负责人莫文强过来录口供:“出了这么大事也不知道先报个警。”
      沈青望一眼没有作声,她被眼前的事搞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去说。
      根据多年来所掌握的经验他没有放在心上,提起笔:“说说吧!你是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沈青对视一眼低下头,轻声道:“昨天是教师节,我和丈夫出去吃饭,丈夫多干了几杯,回来的路上没有想到他会撞向我。我不想隐瞒,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的。”她回忆起昨天的一幕幕,还在心有余忌呢!
      莫文强办了这么多年的案子算是有经验的,丈夫撞向妻子的也是头一遭,办完这个案子自己也该退休了,可以在这个档案里画上圆满的句号。
      思到此处,他束手无策:“你丈夫怎么没来?”
      沈青瞪起双眸,眼里噙着泪花:“我能理解,他有他的苦衷,就给他点儿时间他会来的。”
      莫文强急了:“你就这么甘心被他撞,你撞了也活该,哪有你这样的不想维护自己的权益吗?真是个法盲。你处处维护的那个人有没有为你想过,他作为你的丈夫还是肇事司机一样都逃不了干系。”他连续数落着,话语绰绰逼人,杀伤力极强。
      “我不是不懂法,我什么都知道,他是我的丈夫以后我的生活离不开他,你放过他好不好?”被他当头一捧击来,沈青无力地摇着他的手。
      “我是警察我要职法,法不容情,后果一定要负的,出了事只知道躲起来还算个男人吗?”他长叹一声,将手缩回。
      沈青忘了身体的疼痛,可怜楚楚地央求着:莫警官,看在我不想追究的份上,你能不能放了我丈夫一马将事情化小。”她起身就要下跪。
      他按住她的双臂扬言道:你这样怎么能跪,听我的劝别白费力气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之中。

      莫文强真想把肇事司机绳之以法,看着她处处求情的份上,人心毕竟都是肉长的,他心软,开始胡乱编造:”不是我一人能说的算,还要等局里开会讨论完了才能决定。”
      沈青这才放宽了心,知道丈夫还有救。

      婆婆一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虽然丈夫没有来看她,只要有婆婆的关心,她还能得到满足。
      单浩延闭门数日以牌会友,不太爱吸烟的他烟瘾逐渐增长,这几天简直是度日如年。每一次王容回来都要带回好消息,他多么想见妻子,可是他又怕见到妻子,整日游手好闲地瞎混。

      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他的下落不再是秘密:“你妻子失去腿你却在家里游手好闲,都这个节骨眼儿上你也能待得住。”
      他目光呆滞,双手抱头:”都是我的错,我要是没喝那么多就不会出现这种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
      莫文强望望,没有说好话:“你知道现在何必当初呢!简直是社会上的人渣。”他无独有偶,想必能让他更有个明白。
      “莫警官,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我会好好地对待她的,我的就是她的随时都可以取走。”单浩延慢慢将头抬起,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他沉思,开始作出表态:“根据局里上下人员的合计,我们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他掩饰不住心中的悲愤,流下两行热泪:”谢谢莫警官。”语毕,望着连日里来为自己操劳的母亲还是于心不忍。
      “你谢我还是有点未时过早,先跟我到局里走一趟吧!”他胡乱抚摸着他的头:“走吧!有点阳刚之气。”
      单浩延不解,一再追问:“我不是没事了吗?”
      “你想没事那就穿上衣服跟我走吧!”他扬起手拍拍他的肩。
      王容拦下:“你要把他带到哪去?不要呀!”她几度撕心裂肺,拉扯着就是不恳放手。
      他不舍地望着母亲,心一阵阵翻腾:“妈,莫警官已经说过我没事,你在家等着吧!”
      “浩延我的儿,你答应过妈一定要回来,妈妈等你。” 她抽泣数声,慢慢将手松开。
      他走几步停下:“妈,我不在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莫警官不会为难我的。”
      “大姐,将你儿子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他拉扯住他的衣襟:“走吧!”

      踏入警局,莫文强直接叫来了警卫,毫不客气地将手拷给带上。
      他长叹,好像将这次夫撞妻的奇案一骨脑地宣泄出来:“我是警官,我要退休了,我并不想老了老了还扣上个徇私的罪名。我是真的不想看到你妈妈一把年纪还要跟着你一块受罪,我于心不忍吧!”
      单浩延明白,点点头:“我知道我犯错误了,你是个好警官,我知道我对不起我的妻子,只要她恳原谅,你就让她来骂我吧!”
      莫文强沉思数晌,吧嗒吧嗒一个劲儿地点火抽烟:“你知道最好,我一个人力不从心,还是要看法院怎么判。”
      他耷拉着脑袋,低嘟:“能给我一支吗?莫警官我需要冷静。”
      莫文强敲敲办公桌,递过一支:“你还知道什么叫冷静?知道后悔了吧!早知当初何必现在,给自己搞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这叫什么事呀!”他停顿下来,看看笔录:“你不知道酒后不能驾车吗?你一点驾车常识都没有还学人家纨绔子弟去开车,耍什么大牌?”语毕,黑眸又一次落到供词之上。

      王容等了两天不见儿子,她实在憋不住硬着头皮找上儿媳,以恳求的方式要求:“浩延被莫警官拉走已经两天有余了,怎么还不回来?你去找找吧!再不行就去求他们放了浩延。”
      沈青无奈,摇摇头:“妈,我是很想帮他,法不容情呀!我也没有办法,你就别为难我了。”
      她双眸透着泪花,再次苦苦哀求:“沈青,你就那么狠心说不管就不管。他可是你的丈夫日后的顶梁柱呀!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就走一趟好吗?”
      “妈——,你真要这么做吗?你现在就让我出门我连想都不敢想,我的腿可不饶恕我。”她望着下肢,没辙地拍打着床板。
      王容急迫:“做轮椅吧!你一定能行的,我来推你。” 话音刚落,她搀扶着她一步步走进。
      沈青望着婆婆连日来两鬓苍白的发丝,于心不忍:“妈不管结果怎样?我去、我去、我一定要去。”
      她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沈青,只要你去求情,莫警官一定能放过他的。”
      沈青点点头,握住婆婆的手:“但愿如此。”语毕,二人摸索着来到交警支队。
      莫文强看罢,放下笔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让我猜猜你们二人所为何事?”他故弄玄虚,摸索着头皮。
      沈青望着婆婆沉思半晌,这才与他对上眼:“我们不想藏着噎着,开门见山好了,我这次来就是想知道我丈夫怎么样?不给他定罪可以吗?”
      “说到这你们请回吧!那是法院管的地盘,我也没辄。”他笑笑,转身坐到座位上。
      王容一听,倒退两步:“莫警官,在这里我们只认识你,想想办法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做牢,以后他的前程不就毁了。”她双膝摊软跪倒在地。
      “不要这样,你们这样反而我心里不好受。”他离开,扶起她。
      沈青担忧,目光一直没有挪开:”莫警官,你的人际关系比较强,就出面想想办法吧!”
      “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来这的人都是求情的,回去听信吧。”他叹口长气,转身到了两杯开水,示意她们喝下。
      王容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摇摇头:“就只有这样的结局吗?没有其他的办法吗?”她望望儿媳:”我们把希望寄托在法院上吧!这是我们维一的机会,走吧!”
      沈青捧着水杯只蘸了蘸唇就将它放下。
      莫文强实在是看不下去,追到门口:“是好是坏一定会有结果,你们这么求情的话,法院会着情考虑的,你就放心吧!做牢是免不了,你们还要有个心里准备,如果想不负责任法律也不允许。”
      他浑厚的声响弥漫于楼道四处,婆媳俩也算是尽到责任了。

      回到医院,沈青荼不思饭不想,悬入深深的沉思之中,她并不是故意的,现在已经是无法逆转,法院不是她开的,她该做的已经做了,事到如今由不得自己。
      王容私心重,看着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将要做牢,她现在可是比别人缺根弦,恨她的一再妥协,为什么要将实话和盘托出,不知道后果吗?开始逐渐对她冷淡,最后已经达到不去看她的地步。随着婆婆误解的加深,沈青伤透了心,她也不想这样。
      床对面,病友心里纳闷:“你的婆婆呢?她可是好久没有来了吧!”
      沈青望望,唇边嘟嚷:”她不会来了,是恨死我了。”
      “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你的丈夫。”她看不惯,极力地劝慰着。
      望着病友,沈青终究抱有一丝希望:“其实我们挺好的,我的同事也是这么说的,没事的,过几天一切都会结束。”
      “妹子,你应该看清楚一点别在执迷不悟,什么叫爱情?患难才能见真情,一出事你的丈夫就像撒开栓的兔子比谁跑得都快,这算什么?“病友无奈地摇摇头。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我丈夫不会扔下我不管的,他是爱我的。” 沈青激动地抱着头痛苦万分。
      病友看罢,不忍在去触及她的伤处,钻进了被窝,再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一个月很快就结束,今天天气额外好,沈青放下很多包袱,心情随之而安。经医生的同意她可以出院,一来她束缚了那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二来她还想趁着出院的机会可以看看丈夫。婆婆好久没来,她就失去丈夫的一切信息,她是有些担心,自己的一切自理问题还想指望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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