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舞者》也青

10、第十章 舞会

　　客厅里灯火通亮，众人纷纷饮着咖啡，张伟兵双手合一凝视着这一切。
　　姚丽娟抱着一叠厚重的资料走进。
　　“你们先别聊了，都过来看看。”她顺手放下，招呼着：“我给你们开个会。”
　　众人停下，不再攀言，开始一拥而上翻阅着。沈青不是商场中的人，对于那些不知明的纸张自然不会感兴趣，她很知趣，倒退两步就要离开。
　　“阿威，我看看厨房需不需要人？”她扬起双眸，粲然一笑。
　　“为什么？”彭威表示质疑，不太能理解。
　　她指指桌上，搔搔头颅：“我一见到它们就头疼。”
　　彭威笑笑，抚摸着她的秀发：“那你就去吧！我也不为难你了。”
　　沈青终于得到肯定，长嘘唏一声，双手作揖：“谢谢你，阿威。”话音刚落，她捧起他的俊脸，在上面用力啃一口，然后一溜烟似的消失了。
　　姚丽娟自然不会留意这些，她拍拍众人伸过来的手：“不要在动，你们看到的这些资料都是我们公司全年的帐目总结，我大概看了一下还不错。”她打开一份，郑重严词：“阿威，有疏漏的地方你就帮我标识一下，我要过目的。”
　　彭威趋向前几步，开始嚷嚷：“妈，你就放心吧！这点小事我还办不好。”语毕，他做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左手搭在母亲的脖子上。
　　姚丽娟心里有数，她知道她的这个儿子办起事来有那么一股子劲，挺像他爸当年那个样，她心喜地点点头。
　　“阿威，你开夜车也得赶出来。”她话音里好像在暗示着什么？
　　彭威哪敢待慢，很快起身：“妈，开夜车又不是头一回，我不是没做过，我这就去。”语毕，他步伐加快直奔楼上。
　　听言，薛以光抿抿嘴，这些平时都是他自己亲励亲惟的，他已经给过她成绩了，她为什么还不相信他？那么多年，她就没把他当作自己人吗？远水解不了近渴，要知道他忠于职守的时候，阿威又在哪？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思及此，他摆弄姿势，目视一切，看她还有什么新花样。
　　姚丽娟忍不住，再一次开口：“我要办个Party，平时你们都各忙各的，全家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酒店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阿威能高兴，我干什么都可以？”她端起，猛扬脖喝了一口：“这咖啡还真是个味，你们要不要尝一下。”
　　“妈，我们刚喝过，这可是特意为你沏的。”彭晨凑上前，正兴味盎然地推荐着自己的杰作。
　　姚丽娟扬起头颅，勾起几分笑意：“我想过了，我们就请一些比较好的朋友，人不要太多，以免嘴杂。”
　　“妈，太好了，我就等着这一天呢！还可以穿上漂亮的晚礼服。”他用力搂抱住母亲的肩膀，俏脸贴在她的脸上，不停地唱：“妈妈，亲爱的妈妈，……。”
　　姚丽娟笑笑，忍不住宠爱地揉抚着她的秀发：“就你爱臭美。”
　　她扳开她的手，挑高秀眉：“妈——，就让那些懂事们也来看看你的这个女儿，你说好不好？”
　　她俨然一副失笑的表情目视着她的这个女儿，她居然会屈服于她，这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以光，请帖的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她回过神，这才想起了他，看着他暗然失色，她更加来劲：“以光，你是怎么了？”
　　“妈，我没事，这就去办。”他慢慢回过神，起身就走。
　　彭晨再次朝前蠕动，一本正经地盯着：“妈，嫂子能跟我一块去吗？”
　　姚丽娟拉起长脸，大言干预：“就你自己去还不行？”她不断收敛起表情，穿梭着她的身肌，想彻底看透她：“我一直都不喜欢她，我那是心疼你哥，破于无奈才会让她踏入我们彭家的门，她永远做不了这个家的媳妇，我不能让她一人把你哥的前途给毁了。”
　　“妈，这个舞会是你有意安排的吗？”彭晨狐疑，直勾勾地望着。
　　“是又怎么地，我是你妈还怕她不成，如果她爱阿威，就不会怕我说什么的？”姚丽娟彻底后悔，在这节骨眼上想恣意扳回当初的由衷。
　　“妈，我喜欢这个嫂子。”彭晨握起她的手尽情地央求着。
　　她索性推开她，怒不可遏：“晨晨，这没你的事，你别在这胡闹。”话音刚落，她站起就要离去，就在这时她偏偏看到了她不想看到的人。
　　她立足、痴呆，身处好久未动。
　　沈青面朝前，扭绞着双手，这样的话不只头一回，就像一把利剑似的刺痛着她的心，她心灰意冷，双眸湛湛，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恐怖袭击着她每一寸神情。现在不是顾及肢体的时候，她就想早一点离开给她带来伤痛的是非之地。

　　彭威听到异样，步踏厅堂：“妈，你少说一句吧！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要改改你的口气，以免大家伤了和气。”
　　姚丽娟嗅出几分味道，锐利的双眸讶异地盯着：“你这孩子有了媳妇，胳膊肘儿就可以往外拐。”
　　“妈……。”彭威还想进一步解释，却不料话到唇边完全梗塞住。
　　他直勾勾地望着，空气好像死一般凝结不动。
　　四目一交融，她停驻半晌，疯了似的踱门而出。

　　“青，你要干什么去？”彭威见状，伸手拽向她，身子一失衡，他的手腾在了半空中。
　　“妈，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彭威已经顾不上母子之情，狠心地撂下话，赶紧追了出去：“青，我知道你在这里，别让我为你着急了。”
　　姚丽娟蠕动几步，满脸木讷，双眸冷飕，沮丧地观望着这一切。
　　看着哥哥追了出去，彭晨坐立不安迎上去：“嫂子，妈不是有意的，你听妈给你解释。”
　　“妈，所谓旁观者清，我们看得很清楚，你就像接纳我一样去接纳她吧！”薛以光附和着娇妻，尾随其后跟了出去。
　　众人悻悻地环顾周遭，四下里鸦雀无声，这里的一切都变了，没有人可以大包大揽，每个人脸上挂着异样的表情，他们不约而同互凝在一起，而后又无精打彩地回到屋内。
　　沈青独自一人站在墙角，双眸红肿，泪水止不住顺着颊骨声声倒下，她捂住唇角，将泪水与空气截断，但事已至此，她不想回头，眼见众人纷纷离去，她想到了逃。
　　“你们还是我彭家的人吗？都打起精神来，过来陪我吃饭。”姚丽娟看着众人一脸异样，心里暗喜，开始发号施令。
　　彭威无意搭理这一切，直接进入楼上，他随意流览着整个空间，二人的气息还没有散却，床上残留着她的屑梢，那是他们一起欢愉过的日子，虽然很短暂，但也很美好，现在只剩下他一人，他怔然，开始怀念起她来。
　　彭晨理理发丝，慢慢蠕到桌前：“妈，嫂子温淑贤德，对待你们又好，你为什么就不能容纳她呢？”她苦于无计，不解地望着：“嫂子，肯定听到我们谈的话了，要不也不会离家出走。”
　　姚丽娟愤然而起，收起笑容：“我要强调一点，这不是她的家，我不会将家产留给这么一个人？我不甘心。”
　　“妈，阿威他……。”薛以光看着楼上只有叹息的份，他无奈：“儿女自有儿女福，你就不要替他们操心了。”
　　姚丽娟终于缓和了些，放慢声速：“我儿子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过几天给他办个舞会，他一高兴什么都忘了。”她放下筷子，侃侃而谈：“到那时就由不得他善自作主，我会趁着这个舞会把你文伯伯家的女儿说给你哥，你们看怎么样？”
　　“妈，哥知道吗？”彭晨不敢多言，试探性地问。
　　“我不会让你哥知道的。”她唇边诡异地释放出丝丝笑意，看起来苦怪得很。
　　“这么大的事，不告诉阿威一声能得吗？”薛以光此时一脸污水，他真得被搞糊涂了。
　　彭晨摇摇头颅：“原来是个鸿门宴，真的苦了哥呀！哥还蒙在鼓里呢！”她开始担忧，替哥惋惜。
　　“小孩子懂得啥？吃完就忙你们的吧！”姚丽娟懒洋洋地附和一声，她不想无味地一再争论下去。
　　彭晨不服气，撇撇粉唇：“妈，我已经结婚了，不是小孩子，男女之间的事我还是懂得的。”她将目光移至她的身上，不停地扫过。
　　姚丽娟呆滞那里半晌无语，然后扭过头颅直奔楼上。
　　望着母亲的背影，二人垂着头颅，也就不知趣儿地离开了。

　　时隔几日，众人如约而至迪来克宴吧，这里的一切很陌生，宴客厅里灯红酒绿，熠熠生辉，整个宴厅显得那么生动，台上迪克萨斯源源不断地响起，姚丽娟手端香槟缓缓走进。
　　文景申欠下身，笑脸相迎：“丽娟，老朋友可是好久没见了。”
　　“是呀！是呀！如果不是我做东，你这个名震商场的顶级大老板会赏脸吗？“她带着一些讽刺还有一些古怪将话峰一转：“你的那个宝贝女儿我今天怎么没见到她？”
　　他手指着不远处，调高嗓门：“妙妙，过来一下。”
　　文妙停下，撂起低胸的长裙，迈着方步姗姗而来，咋一看很打眼，就像童话里的白雪公主，这是她经心挑选的，就是为了这次的舞会，她穿惯了班服，难免有些不习惯，她怕踩到长裙，伸手来回摆弄着，像今天这种场合，她还是要穿得体会一点。
　　她扬起脖，兴致高昂：“爸，你叫我。”
　　“过来，过来。”他浅言道出。
　　姚丽娟看着她初露地亭亭玉立，很满足地点点头，她幻想着她就是她家的儿媳妇，她开始暗自惊喜。
　　“女大十八变，妙妙真是越长越漂亮了。”姚丽娟在一旁不停地夸赞。
　　“这都是受我的遗传。”文景申可不外套，双眸眯起两道细缝笑笑。
　　“爸——。”文妙亲昕地挽住他的手肘儿：“阿威哥怎么没来？”
　　她一直都很喜欢他的这个阿威哥，他去留学那年还是她送的呢？她永远不会忘了他离开机场的那一幕，一晃六年过去了，她一直单身就是为了今天，两家虽早有这种想法，但阿威一直在国外求学，所以一直被忽略。
　　姚丽娟四下循目，搜寻着儿子的身影。
　　“你阿威哥在哪呢？”
　　今天的这种场面，彭威给足了母亲的面子，他虽不情愿，那也比自己一人独处强，独自一人面对，会不情愿地想起不该想的事。
　　文妙看着他犹自一人，凑上前：“阿威哥，不请我喝一杯吗？”
　　彭威有些醉意地望望：“酒保，再来一杯。”他强睁起黑眸，一身的酒气味。
　　远远地，姚丽娟怔忡片刻：“这两个孩子真是相配呀！文、彭两家要是能联姻，在商场上那就是大大的厉害，谁还不怕我们呢？”
　　文景申自有此意，他早就想攀上彭家这棵大树，如果两家真能联上姻，他还想开拓国外的市场。
　　想到此，“是呀！是呀！”他连连附和着：“丽娟，我看这两个孩子到是挺投缘的，就这么定了。”
　　姚丽娟表示应允，连连点着头。
　　“爸，你们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开心。”文妙挽起彭威的臂膊，大胆地凑上前。
　　“妙妙，我们在给你做媒。”
　　“爸，我还要陪你呢！”她挽起他的手肘儿撒起娇来。
　　姚丽娟眯起双眸笑笑：“说给我们家的阿威你乐意吗？”
　　“姚阿姨。”她俏脸菲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不敢正视她，特别有他在身旁时，她羞得无地自容。
　　彭威俊脸高扬，没好气地说：“妈，你在说什么？你知道我的心，我不同意。”他甩开众人异样的目光，独自离去。
　　文妙托着长裙，追了上来：“阿威哥，你等等我。”
　　彭威没理会，一屁股坐到了吧台边。
　　姚丽娟望着儿子的背影，不痛快地道：“都是我给惯的，看我回去怎么修理他。”
　　“算了吧！别在为了两个孩子的事，伤到我们文、彭两家的和气。”文景申在一旁安慰着。

　　这时，宴客厅放射着不同行号的迷彩灯，乐曲由原来的快奏改为慢奏，众人各自找着自己的舞伴，在舞池里飘摇扭摆着。
　　“阿威哥，别在生气了，我请你跳一支好吗？”文妙凑到他的身边，开始争求他的意见。
　　彭威看眼，没好气地道：“要去你自己去。”
　　她碰了满脸的灰，还是不死心：“阿威哥不是我多嘴，阿姨她……。”
　　他不满，一口就喝进半杯：“你想说什么？”
　　文妙伸手搭在他的肩上：“阿威哥，走吧！你们彭家是今天的主角，不要让阿姨下不了台。”
　　彭威望望周遭，打了一个嗝，一股酒气味随着空气开始漫延。
　　“看什么看。”他已经接近狂吼的地步。
　　“我先失陪一下。”姚丽娟对这个儿子今天的表现实在不满。
　　文景申点点头。

　　远远地，姚丽娟直冲着二人喊：“阿威，去跟妙妙妹妹跳一支。”
　　彭威望望母亲，不情愿地滑进舞池，在这欢愉的乐曲声中，文妙的手一直搭在他的肩上，开始跟着旋律迈着舞步，彭威没闲着，他一直挽住她的腰枝，漫步于舞池内外。
　　等她回过神来，第一句就问：“阿威哥，你什么时候学的。”
　　他没有听清楚，用力大喊：“什么？你大点声。”
　　文妙抢上一步，她的胸部贴上他硕大的身躯彼岸，俯耳声称：“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语毕，她抽回身，接着舞动腰枝。
　　他这才听明白：“哦！在国外，那些外国佬每逢周日都会聚到一起，那时也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候。”想起国外的生活，他还记忆犹新。
　　文妙点点头，她很欣赏他的舞姿，她那么会跳的一个人，在他面前显得就是小儿科，还称不上是最好的。
　　“阿威哥，我也要学。”她开始大言不惭地进谏。
　　“妙妙，有空我在交你。”彭威扯动一下腮，浅浅一笑：“我妈真是不懂我的心呀！她一门心思都扑在你的身上。”他停下，叹口长气：“就会乱点鸳鸯普。”
　　“我知道，伯母挺喜欢我的，想让我做你们彭家的媳妇。“文妙具实以答：“你为什么就不能考虑考虑我？也许我是最适合你的。”
　　他望望，思绪凝结，无法进行思考。
　　半盏荼的工夫，他终于回过神：“妙妙，你跟晨晨是一样的，我只把你当作我的妹妹来看，我想还是让这种关系永远保持下去吧！”
　　“阿威哥，我不是一条担子一头热吗？我算是明白了，我不会强求的，爸爸和阿姨那么方便有我来说吧！”
　　彭威笑笑，舞曲开始中断，众人质疑互相望望。
　　姚丽娟走上前，质疑地问：“怎么回事？”
　　“夫人，已经完了，要换一曲吗？”一个手拉小提琴的小伙子彬彬有礼地说。
　　“快一点。”她怕招待不周，赶紧追加一句。
　　乐曲又重新响起，众人余兴未消，接着先前的舞步欢愉地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