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水美人》因倪

6、06兔子少年

　　芮然手中拎着一只死兔子，上下左右地把兔子打量又打量，揪了揪它的耳朵，拽了拽它的短尾巴，又撑开它阖上的眼睛看了看，给兔子验尸。

　　自杀，确定死亡。芮然如是鉴定。

　　令芮然想不通的是，一只兔子到底有什么好想不开的？还非要自杀！

　　想刚刚这只兔子用一往无前地气势冲过来时，他还在怀疑这么凶猛地兔子是不是只变异了的肉食猛兽，可谁知它就这么横冲直撞地直接撞死在大树下……这结局实在令人无语。

　　不过……

　　芮然瞥了瞥那只死兔子，死都死了，干脆就给自己拿来加餐好了，这么新鲜的食材，浪费了可是大罪，车里只有盐，但芮然已经很知足了，话说，材料多了，反而会掩盖掉食材本身的美味，芮然想了想，决定把兔子生火烤了。

　　芮然拿出了捡来的那把剑，这剑很是锋利，日常的砍瓜切菜碎肉断骨完全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拿着剑那么轻轻一划，无论是他找到的多坚硬的东西都得裂开一道整齐的缝，完全不符合力学原理。

　　但是，芮然看了看这剑身上的碎天两个隶书很是无语，本来他是想把这剑给私藏下来的，毕竟拿它当菜刀使实在是无往而不利，但偏偏这剑上有烙印，万一被认出来被人讨要，那可是件麻烦事。芮然无限遗憾地看着它，决定在整完这只兔子后，就把这把剑扔到湖里去。

　　芮然把手伸得很长，维持着尽量远离的姿势用他拣来的那把剑磨蹭着兔子尸体，小心地蹭掉兔子皮，然后闭上眼睛剁掉兔子头，并快速地把皮和头用剑拨到他挖好的小坑里，接着血淋淋地整理好它的内脏，把不需要用到的部位全都扔到他挖好的坑里。

　　血淋淋啊血淋淋，说实话他有点害怕，总觉得这只死兔子会突然诈尸，跳起来咬他两口……

　　还好，这只死兔子非常老实地一直扮演着它死尸的身份，一动不动地任他拿捏。

　　直到把兔子皮和内脏统统掩埋好，芮然才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他对着小坟头拜了拜，“虽然我很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撞树自杀，要知道自杀的罪是很重的，但你放心，我会把你吃掉当作是替你超度的。这样一来，为了添饱我的肚子，你也算光荣牺牲了，下辈子一定会投个好胎……恩，就猪吧，记得到时候还要来我面前撞一次，我会再帮你超度的。放心去吧，阿门！哦，应该是阿弥陀佛。”

　　花了好半天的功夫，芮然总算成功地把火堆生起来了，再看那边太阳已西，正好是到了该要吃晚饭地时候，芮然决定就吃烤兔子。

　　支好烤架，左右望望，当瞟到自己手里的剑，眼神一亮，随即把整只兔子串在剑上，用抹布在剑柄上缠了两圈，以防烫手，然后就把它架在了火堆上。

　　芮然不停反转着剑柄，把从马车里翻出的咸盐等材料均匀地涂抹在兔子上，并使兔子均匀受热。先用小火慢慢烤，等到把兔子身上的油脂烤出，涂匀，继续用小火慢烘，并在兔子身上划拉几道，好将兔子里外烤透。

　　过了好长一会，终于差不多了，整只兔子被他烤得外焦里嫩，香味四溢……

　　嗅着这四溢的烤肉香味，小心地撕扯下一片肉来，表皮已经熟了，里面的火候还欠缺了点，嚼了嚼撕下的那小片肉，眼睛眯了起来，脸上不自觉地挂满了笑容。恩，本来味道就很不错，再加上全程都是他自己亲手操作，而且第一次这么做就有这般成果，自然感觉非同一般。

　　正当芮然得意时，眼角余光扫到了一个人。在一瞬间的惊吓后，芮然迅速镇静下来。

　　那人长着一张清俊可爱的娃娃脸，看起来年纪不大，少年模样，只是他现在站立的位置相当诡异，居然是站在一个五米多高的树干上的，他就站在哪里，晶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芮然，这么猛然望去实在有点惊悚。

　　芮然仔细看了看少年那星夜般的眼睛，俗话说眼睛是心灵之窗，一个人很容易在眼神流转间，流露出自己的本性。但看那少年的眼睛里始终闪着晶晶亮的光，看起来只有天真可爱的感觉，似乎没什么威胁。

　　芮然摸了摸自己脸上戴得很规范的面具，犹豫地伸出手，微微地，对着那树枝上的少年招了招。

　　其实芮然对于少年会不会搭理他，并没有抱太大希望，但那少年看到他招手后，立刻对他咧开一个笑容，那笑容灿烂到晃得芮然几乎有点眼晕。就见少年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动作轻盈如羽，甚至没惊起多少尘土，然后只是轻轻两三步纵跃就来到了芮然的对面。

　　少年忠犬一般地蹲坐在芮然对面，望望芮然的头，又望望芮然的脚，似乎芮然是什么稀有地保护动物一样。等到他把芮然上下左右都仔细打量了一遍后，对着芮然又是灿烂无比的笑。但只是笑，就是不出声。

　　芮然对少年的态度有点不明所以，但他也不打算去在意。等到看到兔子差不多烤好了，就撒下些兔肉递给少年，示意他尝尝。少年接过肉片，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望望芮然，瞅瞅兔子，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肉片，眼睛中光彩流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把烤得金黄的肉片掂起来，凑着挺翘的鼻子嗅了嗅，而后啊呜一口就全塞到嘴巴里，嚼了嚼，又嚼了嚼，可能是觉得味道不错，那双亮晶晶地眼睛眯缝了起来，笑的很可爱。

　　少年吃完了手里的肉片，油乎乎地手抹了抹油乎乎的嘴，结果手和嘴都变得更加油乎乎了，可他却一副已经擦干净了的神态，油乎乎的手托着油乎乎的下巴，并伴随着一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望望芮然，盯盯兔子，示意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