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水美人》因倪

29、08惨烈接触

　　就在芮然在蛇坑里遭受磨难的时候，隐身的绿尹露出了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于是问荒月，“二主人，你解了对他身体的控制没有？他是自己硬气不说话，还是根本就不能说话？”

　　荒月一听，歪头一想，恍然大悟，“哦，忘记了。”

　　荒月赶忙探手而出，五指屈伸做收摄状，随之，蛇坑里被群蛇淹没的芮然顿时腾空而出，转瞬来到了荒月身前。原本攀在芮然身上的毒蛇，也都顺势爬下，爬回了蛇坑里。

　　荒月本来还想反省下自己的过失，但见到从蛇坑里出来的芮然后，好奇了，荒月围着完好无损的芮然看了又看，奇怪地问，“你怎么一点毒也没中？身上居然连一个牙印都没有。那些蛇都没有咬你吗？为什么？”

　　荒月很好奇，为什么呢，他歪着脑袋想了想，眼睛四处转了转，看了被铁链拴着的食骨雕后，笑着伸手指点了点芮然，再次控制着芮然的身体走动起来，“蛇不咬你，看看野兽会不会咬你。”

　　芮然如同木偶一般，慢慢朝食骨雕的方向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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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然一举一动都僵硬着，万事都身不由己的感觉让他几乎都要疯掉了。当然疯掉了之后又平静了，平静地看着自己又一次自寻死路地走向苦难的前方，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了。

　　在绝对的力量之下，一切的计量都是枉然。

　　食骨雕，那个在芮然刚刚清醒时，就急巴巴地、异常热情地扑向芮然的那只大雕。本来扑腾地挺欢快的食骨雕，在荒月出现的时候安静了下来，但这会，看着芮然在荒月的指示下走过来，食骨雕立刻兴奋地扑扇着翅膀高声啼叫起来，看是计划着要跟芮然再来次相见欢了。

　　食骨雕那贪婪的眼光让芮然的心沉到了肚子里，离的这么远，芮然已经能清晰地闻到食骨雕嘴里传来的腥臭，可芮然只能那么看着，他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伤害自己。

　　芮然站立在离食骨雕三步远的距离，抬起手臂送到食骨雕面前。

　　“呖——”那食骨雕尖锐地啸叫了一声，猛地低头啄向了芮然抬起的手臂。

　　这一次，芮然没有像在蛇坑里那般好运，芮然大睁着眼睛，看着食骨雕的尖喙刁住自己的手，食骨雕用力地开阖着尖喙，几乎要将芮然的手臂卡断，鲜血流了出来，肉碎裂开来……

　　痛，剧烈的痛，那感觉如同瞬间被利剑刺穿了心肺，痛到呼吸凝滞，痛到心跳冻结。

　　可是，芮然只能木然的看着，看着自己的血肉在食骨雕的嘴下研磨，却连一个皱眉的动作，一个表达痛苦的眼神都做不来。就在芮然以为自己的手臂要被彻底咬下来时，食骨雕蓦然松开了利喙，离开芮然不自然地耷拉在半空的血肉模糊的手臂。

　　食骨雕疑惑地看了看芮然，再次低下头啄了芮然一口，总算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嫌弃地看了芮然一眼后，“咕”了一声，拍拍膀子回到链子中心去。趴在那里用翅膀拍着喙上沾着的血，再也不看芮然一眼。

　　就在这一刻，荒月解除了对芮然的控制，芮然瞪着眼睛瞬间瘫倒在地，极致的疼痛让他的瞳孔紧缩着，身体不停抽搐。芮然咬着牙让自己不要叫出声来，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力气去大声叫喊，他现在只能硬撑着让自己不要立刻晕厥过去。

　　荒月从台上漫步而下，走到了芮然身边，蹲下来偏着脑袋看他。

　　虽然荒月化成人形之后，开始对芮然的举动产生了些许好奇心。但对他来说，芮然始终只是人类，本质就是外焦里嫩的香甜糕点，而且这种糕点满世界满大街都是，还不用自己花费什么就可以轻松得到。

　　芮然血肉模糊的手臂和芮然本身，在荒月眼里，都和土木石头之类的死物没有根本区别。所以他不能理解，也不能体会芮然的痛苦，当然这对荒月来说本来就没有必要。

　　荒月看着芮然，有点奇怪，早在他把芮然拖回来的时候，曾经对芮然满身鲜香诱惑的血液颇感兴趣。虽然荒月修仙以来一直吃素，但自从这次升仙不成，对这些就没那么忌讳了。尤其，因为芮然破坏了他千年来成仙的愿想，荒月对芮然本人是非常有怨念的，当时一激动之下，还曾小小地啃过芮然一口……真的只是小小地啃一口而已，真的。

　　当然，也因为此，荒月深刻地体会到人类的美味。可是，也许是因为芮然太美味了，清贫贯了的荒月，反而有点舍不得了，再加上绿尹及时阻止，荒月便决定把好东西留到最后再吃。

　　计划着，先向这人类讨了债，再把他吃掉。

　　刚刚看到那大雕下嘴地时候，荒月其实很心痛地，看到芮然的碎裂的血肉，荒月的蛇信子都心疼地出来晃了晃，正要阻止这大雕继续撬自己墙角，却发现那大雕竟嫌弃似的离开了……

　　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那大雕在讽刺自己的口味太差？想到这里，荒月狠狠地瞪那窝在不远处的食骨雕，食骨雕委屈地缩了缩，但荒月没有继续理它，转回头来看向芮然，问道，“我觉得你的血液还是挺鲜美的啊，怎么如今却到了连食骨雕也嫌弃的地步？莫非是我的味觉太特殊？”

　　荒月提起了芮然的断手，丝毫不顾芮然的痛苦，伸出舌头舔了舔芮然手臂上横溢的鲜血，而后，整张脸都耷拉下来，有点气恼地质问芮然，“为什么会变了味道，好涩，也好苦？”

　　荒月无比的心痛，他的储备粮啊！怎么会！

　　芮然低着头细细地喘着气，似乎怕气喘的多了会使伤口痛的更厉害，芮然有点晕眩，听到荒月的问话，他努力提起精神来，拉出了系在脖子上的一枚珠子。

　　“我想……，是因为这个。”

　　这颗珠子是当初狐狸暮怕雪青琰曝尸荒野，被野兽给刁了去而给他带在身上的，后来一起生活时狐狸暮曾想要回去，但被芮然驳回了，而且，狐狸暮也没证据证明，那从芮然醒来就一直带在芮然身上的珠子是他的。

　　芮然觉得那绝对是个有用的宝物，所以就一直带在身上，但芮然也没想到这珠子竟真地能发挥作用。

　　“这颗珠子叫零珠，据说是保存尸体用的，可以让尸体在一段长时间内不会腐烂，还会自动散发出一种气味，据说有避虫避兽的作用，可以使尸体不受野兽虫蚁的啃食。”芮然忍住昏沉的感觉，细声细气地说着。

　　荒月稀奇的看着那颗珠子，伸手去拿，芮然也很顺从地给了。荒月凑近闻了闻，又伸出尖尖的虎牙咬了咬，赞同地说道，“这味道确实不讨喜。”

　　因为储备食物变质的问题，荒月有点苦恼，正要把珠子还给芮然，却突然想到一点，歪着脑袋打量芮然一下，问，“若是你以后不戴这个珠子了，会不会重新变得很美味。”

呃，惨烈的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