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水美人》因倪

20、20情形好转

　　几天后

　　芮然无力地把头垂在桌面上，心中不停□□着。这个世界的水路四通八达，造船业也很先进，所以芮然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顺水而下，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城市。

　　可他跑过了一个城市，又跑过了一个城市，又跑过了一个城市！

　　但无论跑到哪里，却始终无法把寒碎潮甩开。

　　不用探查芮然也可以想到，他的四周肯定埋藏了很多的暗哨，这样一来，明面上有寒碎潮这尊大神，背地里又有大神安排好的魑魅魍魉，这让他怎么跑！怎么跑！

　　芮然支手撑颔地在桌面上画着圈圈，看来要摆脱寒碎潮还需要更大规模的工程。芮然思索间一偏头，啊，又来了又来了。

　　芮然看着渐渐靠近的寒碎潮，心里的无奈已经不是简单几个词语可以形容的了。

　　拿起筷子，脑子里充塞的全都是，雪青琰是怎么拿筷子的，雪青琰每次是先吃饭还是先吃菜，都喜欢吃哪些菜，夹菜的姿势是怎样的，有什么习惯的小动作没有？吃饭的时候喜欢大口吃还是小口细嚼？坐姿怎样？前倾后倾，还是左边歪一些，或右边倒一些？

　　扔掉筷子，芮然真真是吃不下去了。

　　随手拿起杯子，脑子里立刻又云集了些乱七八糟的思绪，雪青琰是怎么拿杯子的，喜欢用几根手指捏着杯子，会不会翘手指?喝茶的时候手势如何，喜欢小口抿还是大口灌下？……

　　芮然看着寒碎潮渐渐坐下，手中的杯子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杯子里的茶水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芮然随手轻轻一甩，碰地一声把杯子砸碎在地板上，任由茶水和瓷器碎片，迸溅地四处都是。

　　好了，这下就不用纠结了。

　　芮然擦过寒碎潮离开，始终没正眼看过他，仿佛寒碎潮就是一个陌生且没点特色的路人甲。

　　芮然迅速地回到客房里，堵死了门，爬到床上，把床帐放下。

　　探头望望帐幔外自己的房间，拉上帐幔再回来望望这四四方方的小空间，这才从袖子里拿出方才偷偷藏起来的馒头，总算可以放松地进餐了。啃完了馒头，一只手摸出去，把床头小茶几上的茶壶直接提进来，对着壶口直接灌下几口茶水，吐了口浊气，有种重新活过来的感觉。

　　经过芮然的初步判断，雪青琰，本人长成那副祸水模样，除非他从小到大都被人护地很好，否则估计不是什么开朗性情的人。而且他既然能和寒碎潮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物以类聚，应该属于外冷内热的类型。再从他被寒碎潮□□后，独自跑到森林里呕血呕到死来做第三重推断，此人本性应该冷漠，高傲。

　　性情上芮然不需要什么掩饰，经历人生大变，就算芮然对雪青琰的性情揣摩的不到位，只要没有太过颠覆的表现，再把对寒碎潮的怨恨撑个十足，就不会漏出大破绽。寒碎潮总不会在□□了人家之后，还因为人家对他刻薄，而来上一句‘这不像你’吧？

　　……那样的话，神仙也得跪倒在他的无耻厚脸皮下！

　　可是，关键不在性格，而是一个人日积月累养成的，种种种种的行为习惯！

　　小到一个平常走路的姿势，大到大发雷霆的时候语气神情动作，从头到尾全都是破绽！只要是稍微细心点，哪里能看不出差别。

　　就算是再怎么不细心的人，如果只是偶尔接触一下，注意力放在其他大的方面确实不会留意到异样。但如果两人天天腻在一起，怎能不注意到那些小细节！就算没有明确的认知，也至少会感觉到不对。

　　于是，现在对待天天当背后灵的寒碎潮，芮然是越发地手忙脚乱，甚至连平常的一个坐姿，一个走路的姿势都要思考半天，吃饭喝水什么的，更是再也不敢当着寒碎潮的面，真个是心力交瘁！

　　为了不漏破绽，看看他都做到什么地步了！什么地步啊！

　　“青琰……”

　　外面又传来那惊悚的鬼嚎鬼叫，我没听见我没听见，芮然念念有词地把头蒙在被子里。

　　* *

　　辗转几座城市也没能摆脱掉寒碎潮，芮然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芮然停步在辉夜城，不动声色地到处考察了一番后，最后落脚在一家云来客栈。

　　这次芮然一住就住了好些天，不再东奔西跑。在云来客栈的日子里，芮然大多时间是在房里叫上一桌饭菜吃吃喝喝悠哉度日，偶尔也会出客房，到前厅饭馆里，找个二楼靠窗的位置，然后无所事事地看人来人往，再或者就是到街上随意的溜达溜达，四处闲逛。

　　而寒碎潮，当然是仍旧坚持待在离芮然最近的地方，每日坚守在背后灵的岗位上。凡是靠近芮然一丈范围内的，所有人类或类人生物，不管男女老幼，都会被他用冷绝的X死光冰冻射线，进行人道毁灭。

　　第九天

　　正在街上溜达的芮然，首次回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寒碎潮。

　　又再走了一会儿，芮然犹豫着转过身去，正面面对寒碎潮。

　　两人沉默着，静静地对视。

　　而后，芮然终于还是迈出脚步，向着寒碎潮走去。

　　寒碎潮看着走上前来的芮然，有一瞬的不知所措，虽然表面上仍旧没有丝毫的情绪，但他拢在袖子里的左手却攒的很紧。

　　芮然走到寒碎潮面前，抓起寒碎潮的右手，拉着寒碎潮往回走，芮然似乎也有点紧张，他拉着寒碎潮的手有点湿润，可却更能让寒碎潮感觉到他的温度，寒碎潮心里微颤，他没动，任芮然拉着，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握的更紧，紧的有些发抖。

　　回到客栈，芮然叫了一桌酒菜到房间里，摆出一副要和寒碎潮好好谈谈的姿态，关上门，拉着寒碎潮在桌边坐下。

　　芮然和寒碎潮面对面坐着，芮然微偏着头不看他，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小口啜饮着。

　　一杯酒下肚，芮然低声道，“就这么算了吧。我已经厌烦了这样和你纠缠下去，从今往后，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们就当从未相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