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专场演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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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为止，在三洲大陆上用老鸹做代号的人只有一个，历史上没有重名。
作为建立无影军团并发展壮大至今的头号老大，尼古拉斯在卫星城及以上规模的众多城市中非常有名，曾因恐怖超神的全大陆联赛战绩，至今为止一直挂在历史最佳排行榜。
也因为在元武系中青一代中首屈一指的强大实力，曝光度最高的时候一度被称为提亚大魔王。
几年前尼古拉斯当过联邦军的形象代言人，特色鲜明的黑发黑眼和英俊面容，加上张扬痞气带点邪的标志性气质，使他在全联邦民众中拥有非常高的知名度。
惹到这位大佬，被揍趴下都是轻的。
罗素堂弟和另一个年轻人不敢有意见，也不敢有疑问，只要尼古拉斯开口放人，他们保证连滚带爬立马离开运动馆。
此时听到尼古拉斯说的狂化，尤金第一反应就是拿随身听先放歌塞住他耳朵，然后去找奈娃女士。
“奈娃在西城，太远了。”尼古拉斯摇头，面色因头痛越发剧烈而由红转白。
下车的时候他状态远没有这么严重，按照以往经验，这种爆发得是再硬撑一小时之后的情况，提前这么多已经非常意外了，如果超过十分钟没找到游吟诗人帮忙……
“我的老师住在附近，十分钟就到了。”罗素堂弟的女朋友声音发抖地开口。
说话间，科尔终于搞清楚了情况，满心自责地要扛尼古拉斯上车，“走！马上去！”
尼古拉斯强打精神按住科尔，问到那位老师的名字后眼皮一闭，摇了摇头。
不是实力的问题，而是阵营。
那位游吟诗人的名字在法拜城光明教会信徒名单上，即便人就在面前，尼古拉斯也不会让对方给他吟唱。
“精神恢复药剂喝了没有？我再找找！”科尔急得不行，拿出自己的教师版水晶球通讯器一个个翻，企图从神奇学院声乐系的同事里找一位能尽快赶到的合适人选。
尼古拉斯点头，他半小时前才喝过，间隔不到一小时多喝没有用。
这时尤金拿出了随身听，选好歌准备拿耳机塞进尼古拉斯的耳朵，却被一把按住。
掌心下的手腕触感温热纤细，尼古拉斯朝尤金微微勾起嘴角，时间越紧迫反而越冷静，“这个对我没用了，不如你唱给我听。”
尤金睁大了眼，琥珀透亮的眼瞳清晰映出尼古拉斯的闲适笑容，他对这个异想天开的家伙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我还没上过实践课，你确定？”
尼古拉斯往墙上一靠跟尤金挨着肩并排，如果不看紧皱的眉头，他语气轻巧得仿佛又恢复了平日的漫不经心，“大不了精神力降阶，再练回来就是了。”
运动馆临时闭馆，整个场馆的无关人员被半个老板的科尔迅速清理了出去，只留下自己在门口守着，而尤金和尼古拉斯则转移阵地去了二楼一间密闭性较强的舞蹈室。
这间舞蹈室没有窗户，四面墙全部安装了镜子，没开灯时黑乎乎一片，开了灯倒亮如白昼。对尤金而言这些都无所谓，这个环境封闭的房间足够安静，而且自带混响效果，非常适合天王虚虚实实的人声发音方式。
尼古拉斯躺在舞蹈室中央，眉头时松时紧。
尤金站在舞蹈室的一个角落，背对着墙角，手上词谱是这两个月唱得比较多的一首歌《纽西漂流舞曲》，也是经典狂化安抚曲目中比较冷门的一首。因为音域跨度大，演唱技巧要求较高，十分考验演唱者的人声独唱能力。
他现在很紧张，手心微微出了汗。
挑这首歌的原因，一方面是针对冷门歌曲有更大的发挥空间，另一方面是尼古拉斯说他没怎么听过，那么几乎等同于新歌的冷门歌曲一旦唱得好，新鲜感和冲击感就会格外强烈，尤金心底有□□成把握。
难也是难在这件事的附加压力，即便尼古拉斯说得再轻巧，已经上了两个月理论课的尤金也知道，精神力降阶对力量体系修炼者来说是极其严重的问题。
今天这个口子一松，以后继续进阶便难上加难，甚至以后再碰到狂化，精神抵抗强度也会大打折扣，就像被打怕了有记忆一样。
尼古拉斯依然闭着眼，但嘴角上扬的弧度是一种准备享受的姿态，他尽量放松身体中每块肌肉，嘴上闲聊道：“最近太累了，我明天开始休长假，有什么好地方推荐？”
尤金生起的紧张情绪被徒然打散，无语了两秒才说：“没有。”
尼古拉斯轻笑，“这么无趣？好吧，我睡一觉，你慢慢准备。”
十分钟很快就要过去了，尼古拉斯胸膛起伏平缓似乎正在入眠。
别看游吟诗人利用精神力融合魔法向狂化伤者施放安抚魔力，好像跟医疗工作者一样都是救死扶伤的天使角色，实际上受术者在此期间是有风险的。
他们必须强迫自己放松神经，在精神领域壁垒上开放一个缺口让游吟诗人的精神力渗入，从而接收安抚魔力在精神世界的疏导。
施术者能力越强，受术者越放松，安抚疏导效果就越好。反之，但凡遇到的施术者心存歹意，就能一念之间将受术者精神领域摧毁，搅成碎片。
那时候也不用担心精神力降阶和未来前途了，直接活生生变成植物人。
所以信任是存在于游吟诗人和元武系狂化者之间的关键所在。
尽管联邦刑法将一切催动狂化的动机和行为视为反人类罪行，也严格限制了游吟诗人不得以吟唱、音频等任何形式危害压迫受术者的精神领域，违反则以故意杀人罪论处，但是以尼古拉斯为首的无影军团仍拒绝与所有跟光明教会有牵连的游吟诗人合作。
只要是光明教会的人就是不行，就是不信任，一点道理都不讲。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尼古拉斯几乎是孤注一掷地选了尤金，反正这个落魄少爷的底细全部被无影军团后勤信息部门挖了出来，这人别说信仰和社交了，连血缘亲情都少得可怜。
加上自从无意中听过一次尤金唱歌，尼古拉斯就一直没忘记过那道干净纯粹且空灵悦耳的歌声，其中蕴含的情感爆发力能带着听者沉浸到歌曲意境之中，他当时躺在庭院椅子上不是准备入睡的，但就是被牵着鼻子走地放开了精神领域缺口。
那是一种新奇的魔力体验，尼古拉斯从未在任何一个场合、任何一个演唱歌手的身上领略过。
尤金不知尼古拉斯此时心中所想，他太久没有上台演出了，面对唯一的听众竟然像个新人一样紧张怯场。不过转念一想，这是尼古拉斯本人的选择，他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事情就行。
卸掉紧张情绪，尤金迅速沉心静气，站在角落却好似登上大舞台，而面前就是隐形的麦克风立架。
眼睛一闭一睁之间，整个人气势一转。
昔日天王的现场掌控力如水流般朝四周扩散，稳稳的台风遍布整个舞蹈室。
没有排练，没有乐器，也没有任何伴奏，《纽西漂流舞曲》的开头是一段清浅的人声吟唱。
尤金张口便是低音吟唱，声音通过空气震动扩散开，时重时轻的气息线条仿佛一串浪花翻涌而来，清泠泠地拍打在沙滩上。
跟歌名一样，这首叙事曲体裁的歌曲原本是一首舞曲，词曲作者赋予了丰富的戏剧性和叙事性，每个音调衔接都是轻快活泼的。
尤金用换气节奏带动着每段浪潮般的旋律击打在鼓点上，真假音之间的过渡平滑自如，交织成一段接一段的乐句，仿佛一道浪花将人卷到了波涛起伏的海面。
随着气息流动的放量，音色渐渐过渡到亮丽饱满的共鸣腔，尤金专注地控制音色在这两端之间的过渡带徘徊徜徉，或刚或柔，或明亮或黯淡，利用千变万化的音色表现力，将大海漂流中时而静谧、时而汹涌的情景再现。
尼古拉斯沉浸在细腻又恢弘的歌声中，高低起伏的音线营造出层次丰富的立体环绕声效，随着演唱者的情绪宣泄，脑海中渐渐涌现出海浪波涛起伏的景象。
紧绷胀痛的神经在时而轻柔时而欢快的海面漂浮，在一浪接一浪的洗涤冲刷中，本来蜷缩一团将爆未爆的狂化精神力渐渐获得了放松，尼古拉斯眉头上的折痕也慢慢抚平了。
尤金拿到的《纽西漂流舞曲》词谱版本只有五分钟，灵感来了，他在主歌和中段部分又临时增加一段重复旋律，一下延长到八分钟。
其实真正沉浸心神去唱的时候，尤金根本无暇关注尼古拉斯的情况，因着熟悉和喜爱，这首歌他是一边唱一边进行改编的，二次创作的热情让他忘记了周遭一切。
唱完最后一段副歌，尤金在收尾旋律的基础上又加了一段吟唱，空灵婉转的声线仿佛降落岛屿的一只海鸥，又仿佛海面气旋在下沉消散，气息最终平滑减弱，美妙地完成了收尾。
尤金缓缓睁开眼，好几秒才将情绪从歌曲余韵中抽离出来。如果不是经过大半个月的体能锻炼，气息强度得到大幅加强，这首歌恐怕不能完成得这么好。
他首先看了一眼地上眉头平展的尼古拉斯，感觉他真的睡着了之后，自己也保持安静地坐了下来，一边回味，一边赶在遗忘之前拿出纸笔，迅速记录下刚才即兴创作的细节。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尼古拉斯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饱满充实的一觉了，睁开眼的时候被天花板的炽烈灯光晃了一下，竟有些今夕不知何夕，直到清润透亮的嗓音徐徐响起。
“尼克，你醒了吗？”尤金轻轻唤了一声，控制着音量没敢太过惊扰。
尼古拉斯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身体一动就从地上弹了起来，他脖子后仰扭了两下，颈椎关节立即咔咔作响，然后捋着黑亮发丝惬意地笑了，极动极静之间，浑身气势收敛又慵懒。
尼古拉斯收起笑，黑色幽深的眼睛微敛，神态松弛又认真，“还说你不会，这是第二次了，加入无影军团吧。”
尤金揉着发麻的腿站起身，“我真的不会。”
尼古拉斯眉梢上挑，“你继续学，我很有耐心等。”
跟人越熟悉，拒绝的话就越说不出口，尤金一瞬间有种被粉丝缠住脱不开身的错觉，他把尼古拉斯打量了一遍，“你已经没事了吗？”
尼古拉斯摇头轻笑，“只有轻度狂化可以通过一次吟唱治好，我这种程度的好不了几个小时，到晚上会复发。”
说完，尼古拉斯拿出了一个水晶球，是尤金在奈娃那里用过的那种款式。只见原本透明澄澈的球体在尼古拉斯手上渐渐变成了浑浊灰蒙的样子。
尼古拉斯颠了颠水晶球，“什么时候干净了，什么时候就好了。”
尤金看出来尼古拉斯的水晶球跟奈娃那个检测资质的不同，盯着那片灰色默然不语。
尼古拉斯眼神一动收起了水晶球，好笑地问，“干嘛这么怕，被兽潮吓到了？”
“是有点怕。”
尤金没有直面过兽潮，心里的那点抗拒更多来源于诗人凯文死去的老师，他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转移话题，“科尔老师和你的下属都在外面等了，还带了一个流浪艺人。”
在尤金唱完《纽西漂流舞曲》之后，尼古拉斯整整睡了两个小时，直接从白天睡到了晚上。尤金没有打扰他，但也没有把人扔下离开，跟科尔的联系都是通过水晶球通讯器进行的，他们两个绑定了学院系统倒可以像网络聊天一样文字交流。
“行吧，不逼你，以后就会想明白的。”尼古拉斯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抬头时脸上少了两分漫不经心，多了两分真诚，“不过算起来你帮了我两次，该怎么谢你？”
尤金回头露出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不是说只交爽快的朋友吗，你帮我的事情我都没打算谢你了，你也别谢我。这件事只要你别告诉其他人就行，我想自己研究清楚。”
被自己的话堵回来还是第一次，尼古拉斯失笑，两手一摊，“行啊，但我好端端地走出去，你要我怎么跟他们说，无药自愈？”
尤金理直气壮道：“你装之前那个样子走出去就好了，要我扶你吗？”
尼古拉斯：“……”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专场演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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