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奈何洗白去》陆乡随末

12、哎呀我说命运呐

　　贠祺皓看完他和富婆的那一个广告两眼一黑，躺倒在沙发上，捶胸顿足。
　　“晏小顿你好狠的心，居然让我出卖色相！我那纯洁的少男之身啊，不复存在了呜呜呜！”
　　晏小顿听了心里十分内疚，赶紧坐到沙发边上，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说：“小耗子，别急着哭啊，你还没看完呢！”
　　“啊？我看你后面不是已经开始写我情敌那对了么！”
　　晏小顿：“哎呀，做大事要沉得住气，你再往后翻，在最后那点儿！”
　　“最后那点儿？是不是真的啊，还有我的戏份么？”
　　贠祺皓将信将疑，抓住鼠标往下一直划一直划，都已经划过两段赵念清和吕朝露这对狗男女谈恋爱的恶心细节了，终于看到最后那点儿，感觉眼前更黑了。
　　“晏小顿，我到底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你这样对我！前一个广告我是傍富婆的小白脸，下一个广告我就变成了一猥琐小流氓了？”
　　晏小顿理直气壮：“哎呀你也不要这么说嘛，我写文的时候，我的脑子有它自己的想法！再说了，严谨点儿，是小混混不是小流氓！”
　　“……这还不是小流氓？”

　　小广告插播时间：
　　一个小混混摇头晃脑地走在大街上，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曼妙的身姿。小混混春心荡漾，想要一探究竟，就赶忙追了过去。
　　只差一丁点儿就够到小美人的肩了，谁知道小美人她突然发力，跑了起来。小混混好不甘心，也追着小美人跑。谁知道小美人脚程了得，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这怎么行？他燃起了斗志，卯足了劲，誓要追到她！
　　最后终于追到了，因为小美人她不走了，她停在了一家店的门口，正准备进去，就被又累又热又兴奋的小混混一把拽住，准备一亲芳泽。
　　小美人怒吼一声使出一招“大力无敌”挣脱了他，还把他暴打一顿。
　　在被打的过程中，他看到了小美人的脸，原来是位长发飘飘的老大哥。
　　他边打边骂：“哼，敢打扰老子抢东西，简直就是找死！”然后长腿一迈，跑进店里。
　　后续又有一些人赶来，差点儿没踩死被打得爬不起来的可怜小混混。
　　鼻青脸肿的小混混趴在地上抬头看，勉强看到店门口的告示板上写着：xx珍珠项链现特价出售，今日18:00准时开抢,限量五十条。
　　再望向店内，一群人抢得热火朝天，场面十分暴力。
　　伴随着暴力“小美人”手上抓着的珍珠项链上发出的美丽光泽以及“叮”一声的俏皮音效，屏幕上出现一句广告词：xx珍珠，激发无限可能。

　　“什么激发无限可能，你怎么不说它还能清热解毒呢？晏小顿你真是只要你一张嘴，家里啥都有了！”
　　“嘿嘿，我也没有你说得那么好啦！”
　　正当贠祺皓受不了了，在那表演干呕的时候，晏小顿妈妈的追命连环call来了。
　　晏小顿不情愿地接起电话，果然妈妈问的是相亲的事。
　　“没怎么样！”
　　“啊？啥叫没怎么样？是人家没看上你，还是你没被人家看上？”
　　“……老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没啥，就是我俩互相没看上呗！”
　　“不会吧？都没看上？我听你周阿姨说那男孩挺好的啊，照片我也看了，长得斯斯文文……”
　　晏小顿实在不想听了，打断她妈：“哎呀烦死了，反正没感觉！”
　　她妈也怒了：“你发什么脾气，你跟谁在这儿摆脸子呢！我是你妈！你妈关心你有什么错？我怎么不管别人呢？你也不看你都多大了，还没个着落！”
　　“我错了我错了妈，对不起对不起行么？”晏小顿揉了揉眉头，劝自己要冷静。
　　对面一听她服软，气也消了：“嗯，这还差不多，知道错了就好！小猪啊，你听妈妈说，两个人刚见面没感觉很正常，谁能一见就对上眼啊，是吧，没感觉可以多见几次培养培养嘛……”
　　“知道了，妈，我这会儿还有工作要处理，我先挂了啊。”
　　这无疑是她晏小顿今年崩溃时刻之最，比昨晚悲催的相亲事件更甚！
　　贠祺皓从她打电话开始，就一直在她跟前没作声。这会儿他看着晏小顿面无表情地呆坐着一言不发，心里也觉得好不舒服，甚至有点儿心疼她。
　　他轻轻地拍了拍晏小顿的头：“喂，小猪，你的头几天没洗了，好油哦，你赔我的纤纤玉手！”
　　“噗！”
　　笑了，笑了就好。
　　“你发神经啊，还纤纤玉手，我看是无骨鸡爪还差不多！”
　　“无骨鸡爪我喜欢吃！”
　　“我也喜欢！我们叫来吃吧！”
　　然后他们还真叫来吃了！但等到他们美滋滋地吃完鸡爪，晏小顿又想起了她的糟心事。
　　“唉，每次我妈因为找对象的事骂我我都好不开心啊！她老是觉得我不配合！可我哪有不配合啊，我也想开开心心谈场不分手的恋爱啊！”
　　贠祺皓正在擦手，听她这么一说就接上话茬：“那就谈呗！”
　　“哪儿那么容易啊！又没人要跟我谈！”晏小顿有点儿不好意思，“喂，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从小到大就没谈过恋爱！”
　　“啊？不会吧！你母单啊？为什么？”
　　“我唔知啦，妖！”
　　贠祺皓提出疑问：“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暗恋过别人的经验啊？”
　　晏小顿想了想：“好像有吧……哦，对了，我高中时候有暗恋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
　　贠祺皓吃瓜表情：“展开说说！”
　　晏小顿想了想，记得是那年高一，也是这么热的一个夏天。她正在上课，她的座位是靠着窗边。窗子外面有一棵好大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树，树上都是知了，一直在叫，吵得人要死！
　　就是在这种又吵又热、又因为“听不懂课还没法睡好觉真是好烦躁啊”的情况下，晏小顿遇到了她第一次喜欢的人。
　　那个男生在操场打球，晏小顿坐的座位望过去视角刚刚好。
　　那个男生长得高高瘦瘦，球也打得不错。
　　最让晏小顿佩服的一点儿就是，一个课业如此紧张的高中生，居然在上课时间一个人在操场打球！孤军奋战，以身试法，公然对抗应试教育，这是何等的牛逼啊！！！
　　晏小顿当即在心里给了他五颗星外加三个感叹号！！！

　　贠祺皓无语：“这不就是个自由散漫、不好好上课、违反学校规定的坏学生么？”
　　晏小顿眼睛瞪得像铜铃：“闭嘴！你知道个屁！那会儿可是周末，学校不让我们休息还要补课，本来就是学校不对！”

　　总之，在晏小顿心里，那个男生的形象当时说时迟那时快，瞬间高大了起来。
　　连着一周，晏小顿都能不时看到他在操场上打球，有好几次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她赶紧跑下楼找他，但已经不见人了。

　　“该不会是鬼吧！”贠祺皓轻声发言。
　　“屁啦，他是去我们学校的小卖部去买冷饮和水去了！”
　　“你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碰到他了啊！有一次下课我还是没找见他，我就顺便去小卖部买零食了，结果给我逮了个正着！他也在小卖部！”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
　　“聊的什么啊？”
　　“就是关于他打球的事吧，反正我一直赞美他，说他打得好，拍他马屁！”
　　“……没说点儿别的？”
　　“没了吧，我们课间时间很紧张的！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和人闲聊！”
　　“然后呢？”
　　“没然后了！”
　　“？？？没了？”
　　“没了，后来就没见过他了。”
　　贠祺皓简直不敢相信：“闹了半天这就没了？这叫什么喜欢人的经验啊？这叫什么美好的青春暗恋故事？”
　　晏小顿气得脸红红：“怎么就不叫了！我当时每天看不见他就想他，看见他了还是想他，我还梦见过他好几次呢，梦里我们可亲密了，他还亲我嘴了！”
　　“救命！”贠祺皓此刻好想吐，他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要你给我讲你的暗恋故事，你居然给我讲你的发春故事！救命！”
　　“你不想听我就偏要讲，由不得你！”晏小顿根本激不得，把贠祺皓手掰开，“我想起来了，他还给我说他要参加学校的篮球比赛，他一定能拿冠军！拿了冠军请我吃巧克力！”
　　“那他后来请你吃了么？”
　　“没有。我不是说了，我们后面再没见过了！”
　　贠祺皓狂笑：“哈哈哈，渣男的嘴，骗人的鬼！连小女生都骗，真是不要脸！”
　　晏小顿急眼了：“你才不要脸！他可能得了冠军忙着庆祝就忘了嘛，再说巧克力我想吃可以自己买！”
　　贠祺皓实在不屑：“切，破高中的篮球比赛，就算得冠军了又有什么了不起！”
　　“什么破高中，我们益清附中是全国重点高中好不好！”
　　“切，什么重点……益清附中？你高中在益清附中上的？”
　　“是呀，厉害吧！你怕了吧！”

　　那确实是有点儿怕了。
　　因为在贠祺皓远还不是贠祺皓的时候，他也在益清附中打过球。
　　他上大学的时候，学校每年都会举办两次篮球赛，他们系也每年都参加，而他正是他们系里篮球队中的一员。
　　有些事情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次抽签他们又抽到了老仇家。
　　从他还没进大学到那一年他马上大三，他们系已经连续五年每年两次输给同一个系了，可不是老仇家么。
　　这次对方篮球队全员都特别嚣张，就差敲锣打鼓把“对手不行”写在脸上。
　　他可是一进大学就进了他们系篮球队，也被羞辱了三次，这一次他发誓不蒸馒头争口气，起码打个平手也行是不是！
　　但是他们队那些老队员已经被磨得没脾气了，毕竟有的都是研究生了还一直在队里，经过多年修炼，已经完全变得荣辱不惊。
　　他也不好叫新队员，搞得像拉帮结派似的，就想着自己练练。
　　距离篮球赛开赛时间已经没多远了，学校的篮球场基本是人满为患。他研究了一下，发现学校附近隔几条街有一个附中，做为全国重点，经常有些领导啊家长啊去学校咨询或参观，一般是对外开放的。于是他决定去那里的篮球场练球。
　　那个学校巧了，就是益清附中。
　　该不会还有更巧的吧？

　　“你还记得那个帅哥的脸么？”贠祺皓试探性地问。
　　“不记得了，你怎么知道是帅哥？”晏小顿对贠祺皓态度的转变感到奇怪。
　　“啊没有没有，你不是说你暗恋人家嘛，那我就琢磨啊，你一个美少女不可能暗恋丑八怪啊是不是！”
　　“那当然了，侮辱我也不能侮辱我的审美！不过我真的不记得了，但是他肯定不丑，而且他很有魅力，身材也很好！”
　　不错不错，算你有点眼光！贠祺皓暗自点头。
　　“那你还记得你遇到他的那段时间是那一年的哪一个月份啊？”
　　“嗯……好久了，我16岁，那就是十年前吧，几月啊……五六月！没错，绝对是！因为在没见他来之后，没多久就到高考了！我记得当时我们学校还有人撕书庆祝来着！”
　　晏小顿回忆的同时，贠祺皓也在绞尽脑汁地回忆。
　　没错！时间都对上了！他甚至也模模糊糊记起那会儿是有个小孩儿和他在卖零嘴儿的小商店门口说过话。
　　贠祺皓又努力地回忆了一会儿，对了，他是说了他要拿冠军，但是那年他们还是输了，哪还有脸再去益清打球啊。
　　贠祺皓想了想，又问晏小顿：“你确定是你们学校的篮球赛么？那你怎么没去给他加油！”
　　“诶？对哦！我们学校好像是没有举行过什么篮球赛！哎呀我也不知道了，管他呢，也许他也高考去了！”
　　贠祺皓这下彻底确定了，晏小顿第一次喜欢的人居然就是他！
　　而他一开始狂骂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我骂我自己！
　　啥也不说了，他的脑子里立马响起的旋律，就是二手玫瑰那首歌里熟悉的那一句：哎呀我说命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