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似雾中花》梦中妖

32、惩罚

　　婚礼的大小事务郢玉璟都十分上心，侍女们也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屋舍花草的从布置布置到栽培都可看出府中男主人的重视，寝殿的格局都按照她的喜好设计，喜服婚冠更是亲力亲为，辛苦数夜画出设计稿，点缀婚冠的珍珠也是西洲恭奉。他记得她说过:“婚服华丽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上人亲手所绘，点缀饰品也是选择了她偏爱的珍珠，它们象征着一生婚姻的幸福圆满”。
　　绣房内的侍女看见平日随性亲和的王爷，现在冷着一张脸，府内外的人都已明白侧妃的在王府中的地位，在王爷心中的分量，绣房内早已鸦雀无声，他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负责首饰的侍女，“可有找回珍珠？”
　　她音量微乎其微带着颤抖，“回……王……爷，一早小郡主把玩觉得十分有趣便带走了”。知晓饰品下落，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女们继续手中的活。
　　张寒凑近郢玉璟的耳边，“王爷给汀雨姑娘下药的侍女抓获，迟迟不肯说明真相。”
　　二人一前一后前往大牢，阴暗的大牢中侍女已经满是血痕，官兵的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侍女疼痛的面目狰狞，口中叫喊着下药是她一人所为，背后没有任何人指使，她认罪请求士兵杀了她让她快快解脱。
　　郢玉璟看着滥用酷刑的士兵，挥着鞭子卷飞士兵的刑具，两位刑官吓得跪在地上，宫中早有规定不得滥用刑法逼供，他冷着出声，“即日起你二人废除刑官，送去宫中当太监”。
　　两位士兵吓得脸色清白，哆哆嗦嗦的求饶“王爷……是有人给了指使奴才这样做的，他们说只要稍微施加点惩罚就给我们银两，都是奴才见钱眼开下次再也不敢了。”两位士兵像哈巴狗一样跪在地上。
　　“谁收买的你们”。
　　二人惊恐的摇摇头，“奴才没看清她的长相，她进来时蒙着面，有意掩藏，听声音像个妇人”。
　　他重复士兵口中的话，走到被拷打的侍女面前，不紧不慢的整理被士兵抓乱的衫裤，“本王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让他们继续拷打你，直到如实招来，第二选择坦白，你家人本王保证他们安全。
　　奴婢选……第二，“那日有个妇人她蒙着面，递给奴婢的一包药粉，只要给姑娘下药就放过奴婢的家人。”
　　“你可知晓那位妇人是谁。”
　　她摇摇头，“奴婢不知，奴婢隐约听见她与一位妃子提到王爷的名讳，想来是王爷熟悉的人。”
　　端王看了眼张寒，示意张寒从轻处置三人，若没有幕后之人，他也没有如此迅速抱得美人归。结合三人的证词，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忙完下药之事，想起清安拿走了珍珠，“张侍卫，去把郡主带来书房”。
　　“安儿，请父皇安”。
　　他转过身，“安儿，近来可有贪玩犯错”。
　　她摇了摇头，“没有，安儿最近乖乖向乐师学琴，未曾有过差错，乐师都夸赞安儿颇有父皇的影子”。
　　看着乖巧的女儿，或许只是因贪玩拿走珍珠，她怎会有破坏婚事的心思？抱起女儿放在大腿上，温柔的声音没有一丝责备：“安儿，可有拿走一盒珍珠”。
　　小脑袋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安儿乖，拿出来给父皇可好，它对父皇来说非常重要，明日之后父皇定会寻来更漂亮的珠子给安儿”。
　　清安摇了摇头，笑容送脸上消失，小小的泪珠断了弦似的从脸上滴落在粉色的罗裙上，水汪汪的眼睛满是难过的盯着他，“母妃说父皇要迎娶新的侧妃，她是汀雨姐姐，是父皇真正喜欢的人”。
　　“安儿和父皇一样也喜欢汀雨姐姐，安儿不想汀雨姐姐做儿臣的母妃，父皇可不可以不要娶汀雨姐姐，母妃会伤心的”。
　　“安儿和父皇可以和之前一样一起去找汀雨姐姐抚琴跳舞，这样父皇开心，母妃也不会难过”。
　　他抱着女儿的手紧了几分，始终是沉默没有戳破孩子稚嫩的心灵。孩子的想法总是天真的，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内心认为父皇的不语是默认，就同夫子在教习字时摸胡子赞赏。
　　小嘴继续叠叠不休，“母妃与荷姑姑说过，假若父皇日后与侧妃结婚，你们会生皇弟弟和皇妹妹，终有一日，父皇会不要安儿和母妃，因为父皇不是真正的喜欢母妃，安儿知晓父皇最疼儿臣，不会像母妃与荷姑姑说的那样”。
　　他轻轻擦干女儿脸颊上快干涸的泪痕，安抚着她的情绪，“安儿，父皇害的汀雨姐姐被奸人诬陷，她没有办法嫁给心中最爱的男子，日后也不能像安儿一样永远开心，如果父皇不好好保护她，她会一辈子不幸福，受欺负”。
　　“父皇也向安儿保证，永远会保护安儿，安儿永远都是父皇的小公主”。
　　女孩像知道错了般，从怀里拿出珍珠乖乖交到他手中，她不想汀雨姐姐以后永远受人欺负。满带疑惑的看着他，“什么是心爱的人，父皇不是汀雨姐姐心爱的人吗？”
　　他摸摸了小脑袋，这个问题答案他没有办法回答，“安儿以后就知道，也会遇见能够保护安儿一生的人”。
　　小姑娘经过一闹腾，在他怀里已经熟睡的像乖巧的小猫一般，不等他抱回床榻上，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秦薇缓缓走进来，接过他手中的女儿，“安儿睡觉闹腾，臣妾若不在她会不习惯，王爷今日公务繁忙，还是让妾身来照料”。
　　“也好”，郢玉璟把熟睡的女儿抱回秦薇的寝屋中，看着她安顿好女儿迟迟没有离开。
　　忙完手上的事，她给郢玉璟倒了杯热茶，偷偷做了些小动作。
　　她的小心翼翼郢玉璟一切都尽收眼底，悄悄撒下的药粉，接过手中的茶杯用力扔在了地上，“秦薇你还想故技重施，这些年我体恤你教导安儿，打理内院，你犯了错本王未曾责怪过你，给足了你王妃的待遇，有些事本王不是不知晓是本王不愿与你追究，你若一错再错别怪本王不念往日情分”。
　　他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气，不管她曾经多么的任性妄为，她端坐在对面心中怒火也冉冉升起，倒满了酒杯大口吞咽下去，满口的辛辣在喉咙燃起了火焰一直延续到腹部，“臣妾从来都没有错，夫妻这么多年你可做到了一位好丈夫应做的，如今我的丈夫被别的女人迷了心，臣妾所做不过是为了留住自己的丈夫，她就是个狐狸精，妾不会让她破坏我拥有的一切”。
　　“秦薇，本王答应过安儿不会伤害你，即日起你不能离开寝殿半步，你何时想清楚本王自会解开你的禁足”。
　　回到琴房中，他轻轻的抚着琴弦，琴音欢快中透露的是弹琴人的无可奈何，抬头天空飘洒着雨点，方才还是晴空一会便是雨点飘飞。阴晴不定的天气变化万千，正如他被身份羁绊命运，皇子又怎么样，衣食无忧又怎么样，生来的高贵确不过是是皇室的一颗棋子命运早已注定，哪里有一个平凡男子的自由洒脱。
　　秦薇坐在寝殿窗子边，似疯似笑看着雨点静静的拍打着地面，滴在地面上的雨滴如同打在她心尖，泛起丝丝的疼痛。
　　她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情景，第一次遇见他不是皇宫的选秀而是宫外，早春带着寒冷，雨水也下的频繁，一会天气晴朗适合郊外踏春，一会淅淅沥沥的雨水打湿了全身。飞跑着躲避着雨点被远处飘来琴音吸引，脚步不自觉的靠近，寻着琴声她看见凉亭中模样清秀公子。
　　公子看见狼狈的她，极其有礼数解下大麾，递给她素帕，一曲弹完公子递给她纸伞淋着雨，叮嘱她早些走，郊外不安全，便淋着雨走了，连名讳都忘了问，公子的琴声早就深深埋藏在她的心里。
　　后来她像患了相思病一般，拼命的打听公子的下落，功夫不复有心人，她寻到了是高高在上的五皇子。一面之缘终究是她自己困在陷阱中，想来他早就记不起那日的女子。
　　她从衣柜的锦盒中拿出珍藏着的大麾，上面修竹的图案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清晰，在火盆中点起了火苗，毫不犹豫的剪碎丢进火盆中，看着它慢慢在火盆中变成灰烬，眉眼的微笑在火光中变狠厉，掩盖了温柔，“既然你执意要娶，那我偏不如你所愿”。
　　宋沐槿撑着纸伞敲响了宋汀雨的房门，脑子萌发出坏主意，“姐姐，沐瑾有法子破坏这次婚姻如何？”
　　她瑶瑶头，“不要胡闹”。
　　“姐姐，你想想如果端王品性有问题，弑杀成性还是个喜欢毒打妻子的王爷，承帝会纵容他吗？你们的婚姻到时候自然顺理成章作罢”。
　　“他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不是，那我们就让他是”宋沐槿贴着她的耳朵小声音的嘀咕，说完计划脸上带着坏笑。
　　宋汀雨一听立马摇头，“不可，绝对不可，被发现了可是欺君之罪，要株连九族的”。
　　“不会的，姐姐放心，妹妹会安排妥当”。现在请姐姐给端王写封信，邀请王爷一同去寺庙祈福，保佑你二人的婚姻圆满。
　　端王府，郢玉璟看着手中的信封心情大悦，她主动约他自然是好事，不管如何都会去。
　　宁王府，“王爷，沐瑾姑娘送来的信。”
　　郢祀衍拆开信封，看着秦霄，“可还有其他人同行”。
　　“端王殿下和汀雨姑娘，”他心里思索小姑娘这又是准备闹得哪出，这是打着准备拆散二人还是乘机撮合二人，她的性子多半是打了毁了的算盘，他无奈的笑了笑，只能随她闹，一切有后果他来承担便好。
　　“王爷可打算同去。”
　　“自然，你且多安排些侍卫暗中保护。”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