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似雾中花》梦中妖

13、心意不在言

　　经过昨夜不欢而散的交谈，郢煜铭察觉这几日宋沐瑾都在刻意避着他，整日不是待在长春苑中的书屋就是与侍女们一同闲聊，丝毫没有要见他的意思。
　　汐妃宫中，“娘娘，铭王从皇后宫中带走了沐瑾姑娘”。
　　汐妃点点头。
　　她走近书画架边，缓缓挪动一幅字画，开关“啪”的一声打开了，后面窗子般大的空格中升出一个小锦盒，她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玉石制成的半块虎符。
　　“柳娘，你拿着本宫腰牌出宫去找宋沐瑾，把玉符交给她，此行她会去雍州让她转交宁王，切记此事不能让宫中的任何人知晓”。
　　柳娘没有接过她手中的玉符，“娘娘，您蛰伏这么久为的是从燕国旁支手中夺回大权，为了把那些谋害您阿翁险恶之人就地正法，如果您拿出兵符没有旧部兵力的支持，您如何与他们斗，又如何在纷乱中自保”。
　　“本宫知道你是为本宫着想，柳娘与本宫自小在外邦长大，岂会不知道蛮夷之人不好对付，本宫这么多年有愧于他这是本宫应做的事”。
　　“不过柳娘放心，燕国的大权本宫会夺回，阿翁的仇本宫也会让他们偿还”。
　　“娘娘您既然如此坚定，那柳娘会和娘娘一同守护燕国”。
　　夜晚宋沐瑾回到长春苑的寝吴中，屋顶突然传来声响，她立马警惕起来搬起桌上的花瓶躲入屏到风后面，悄悄地观察着屋中的动静。
　　黑衣身影从窗口悄悄溜屋内，四处打量周围，没有翻找东西像是在找些什么，黑衣人看见屏风后映射在地面的女子的影子。
　　她拿出宫牌，揭下黑色面纱，朝着屏风的方向道：“沐瑾姑娘，我是汐妃身边的宫女，你可否出来我们谈谈”。
　　宋沐瑾听着是她的话放松了警惕，抱着花瓶从屏风后慢慢地走了出来。
　　黑衣女子快步走上前从袖子里拿出一块玉虎符，“沐瑾姑娘不必害怕，娘娘吩咐务必要把它亲手交到姑娘手中，有了它可号召燕国旧部兵马”。
　　“汐妃娘娘放心，沐瑾会亲手把它交给宁王”。
　　宋沐瑾盯着手中玉符看了许久，也许汐妃与宁王都把对彼此的关心放在了心底的深处。
　　不一会儿苑外突然传来侍女们慌张地叫喊声，“来人，快来人，有刺客，快抓刺客”。
　　宋沐瑾听见侍女们的叫喊声，她连忙跑出去寻找黑衣女子。
　　“千万不要被发现”。
　　书房中正在处理政务的郢煜铭听见有刺客闯入长春苑的消息，放下手中事务带着徐锐翎和侍卫一同前往长春苑。
　　“徐督卫，你带侍卫一间房一间房的去找，本王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胆”。
　　苑外不见宋沐瑾的人，他走近寝屋间内寻找她，一推门便看见朦胧的身影站在床边。
　　她尖叫一声，立马解开珠帘躲在了床榻后面。
　　郢煜铭飞速转过身，沉沉的声音响起，“侍女看见刺客闯入你的屋内，本王怕你出事”。
　　门外传来徐锐翎的声音，“王爷，苑中一切正常，并无异常”。
　　“怕是侍女们看错了，王爷您快些命令侍卫们走不要打扰女眷休息，沐瑾也要就寝了”配合着打了两个哈欠。
　　他隐约察觉宋沐瑾的行为有些奇怪，“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明日本王再查”。
　　看着二人走出长春苑，她长长的松了口气，赶紧四处寻找黑衣女子，哑着嗓子，“出来吧，他们走了”。
　　“今晚怕是难以出去，明日你乔装成我的侍女，我带你一同出府”。
　　“一切听从沐瑾姑娘安排”。
　　“王爷，昨晚侍卫在长春苑守了一宿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但今日一早侍卫来报，沐瑾姑娘要回宋府一趟”。
　　“随她去吧，你继续派人跟着她”。
　　“是”。
　　宋父这几天一直忙着处理与娄氏一派的事，之前与娄氏一派便有些旧恩怨如今还有宋沐瑾与皇后闹翻的事，娄氏一派更是肆无忌惮与他作对，朝堂上处处打压他。
　　宋母递给他安神茶，帮他揉着的肩膀，“宋郎何须如此伤神，沐瑾如今出宫便是一件好事，他们与你作对不过是一时的”。
　　“夫人可知铭王为了瑾儿与皇后起了争执，娄氏一派怕铭王日后会拔除他们，他们现在视宋府为眼中钉肉中刺，皇后娘娘如今对此事视而不见，雨儿也还在宫中，不知皇后会不会难为她” 。
　　“雨儿自小聪慧，没了瑾儿添乱，雨儿或许更能应付自如”。
　　“但愿如此”。
　　“宋郎，何时派人去接沐瑾回府”。
　　“此事不急于一时，现在去接瑾儿不仅保不住她，整个丞相府也会受牵连，铭王已经将计划告知了我，等皇后不在追究此事，他便会送瑾儿回府”。
　　“铭王行事周全固然是好，但瑾儿身为未出嫁的女子，久居铭王府怕不利于瑾儿的名声”。
　　“夫人放心，铭王向我表明对瑾儿的心意，他承诺日后会向丞相府提亲，铭王他为人稳重是个可以依靠之人，瑾儿嫁于他是个好归宿”。
　　“宋郎可有告知瑾儿此事，她自小性子便倔强，宋郎难道不担心瑾儿不愿意吗”？
　　“自古子女的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于礼她没有选择，沐瑾虽然倔强，夫人不要忘记她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日后会知晓你我二人的良苦用心”。
　　马车停在宋府的大门，“你快走吧”。
　　黑衣女子走远了，身后跟着几个侍卫。
　　宋沐瑾四处找寻宋父宋母，“惜春，我阿爹，阿娘呢” 。
　　“夫人给老爷送茶去了，他二人应该在书房”。
　　她朝着书房快步走去，在门外边传来二人的谈话，
　　宋母的声音传来，“宋郎你打算怎么应对娄氏一派”。
　　“夫人放心，他们现在还不敢把我怎么样，丞皇还是信任我的”。
　　“嗯，那就好，妾会陪着夫君的”。
　　二人看着对方眼底流露出说不出的感动，“好夫人，你派人吩咐雨儿和瑾儿近来小心为妙”。
　　听到这里，宋沐瑾便便敲了敲门，“阿爹，阿娘你们在吗”？
　　“进来”。
　　她一进屋便重重的跪在地上， “阿爹，阿娘沐瑾害了阿爹和阿姐，阿爹责罚”。
　　“阿爹从来没有怪过你，你阿爹是一个聪明的人，朝廷上的事怎么能困住当朝丞相，瑾儿放心”。
　　宋母道：“今日回来了，便用完膳回铭王府也不迟”。
　　“好，沐瑾想念阿娘的手艺许久了”。
　　“阿爹，阿娘沐瑾还有一事告知你们，过不了多久我便要去雍州了，请原谅女儿不能陪伴左右”。
　　宋父追问她，“你要去雍州，雍州乃宁王驻守之地”。
　　“不满阿爹，沐瑾想要去找的人便是宁王，沐瑾很担忧他，想要去看看他在雍州境况如何”。
　　宋父呵斥她，“不可，你不能去”。
　　“阿爹是要阻拦瑾儿吗？瑾儿心意已决”。
　　“瑾儿你该长大了，你的一意孤行会给周围的人带来麻烦的，宁王此人城府颇深，杀伐果决，他不是你的良配，你和他没有好结果”。
　　宋母也与宋父站在同一边，“瑾儿你听阿爹的话，别去雍州”。
　　“阿爹，阿娘从小便告诉沐瑾只有相爱的人携手走进的婚姻才是美满的，现在沐瑾有了想要在一起过一生的男子”。
　　“瑾儿，婚姻不是儿戏，不是两情相悦就会长长久久，这其中的种种原因都需要你去考量，真正美满的婚姻是有个爱你一生愿意包容你一辈子的人，那时候你爱不爱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爹，阿娘，沐瑾不想一辈子过相敬如宾的日子，沐瑾向往两个相守而又相爱的人在一起，你们让沐瑾自做主张一次好不好，不论结果是什么沐瑾都会自己承担”。
　　二人知晓她倔强的性子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宋沐瑾看着二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这也许他们做出最大的让步，“谢谢阿爹和阿娘”。
　　徐锐翎先一步回铭王府， “王爷，臣猜测昨天的黑衣人是她今日带出去的女子”。
　　“可知道她是谁手下的人”。
　　“汐妃身边的侍女”。
　　“你最近多留意汐妃的动作”。
　　“王爷，臣带回一封宁王传来的信，信是写给沐瑾姑娘的”。
　　看着放在桌上的信，他犹豫再三最终拆开了，看来他和宁王是必有一战，看完便原封不动的放好信件。
　　“她什么时候回府”。
　　“沐瑾姑娘用完膳便会回府”。
　　宋沐瑾回到府中边直接来到青竹苑，敲了敲门，“王爷，沐瑾有相与王爷谈谈”。
　　“进”。
　　郢煜铭倒了杯茶递给她，又往她面前摆了几盘糕点，“说吧，找本王什么事”。
　　“王爷可以帮帮阿爹吗？皇后因为我的事处处为难阿爹，阿爹如今已经年迈，不应该为这些事所劳心劳力”。
　　“你答应本王一件事，本王便帮你”。
　　“什么事”？
　　“还没到告诉你的时候，日后本王定会告诉你”。
　　“不是伤天害礼之事，沐瑾便答应王爷”。
　　“自然不会是什么伤天害的事”。
　　“好，沐瑾答应你，不过王爷也要答应沐瑾要求，还请早些安排沐瑾离开府内”。
　　“自然”。
　　“那沐瑾便不打扰铭王了”。
　　“慢着”，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信件递给她，“这是你的，回去看看吧”。
　　他站在窗子边看着窈窕的身影走远，不禁想起怒发冲冠为红颜的帝王，也许不是没有理由的。
　　身后徐锐翎插了句话，“王爷，您为什么不告诉她，您一直在暗中帮住宋丞相”。
　　“她知道又如何，本王要的从来不是报答恩情，本王要的是她的一颗真心”。
　　宋沐瑾在点了盏灯，坐在窗前的微光下拆开信件，心中暗自呢喃，“生病如何写出如此苍劲有力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