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所谓真心 ...
-
露琪亚坐在房间里，静静的看着阿近差技术开发局人员送来的调查结果。
白字黑字，上面的字迹很清楚，但是她还是看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最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资料放到一旁，倚在靠枕上静静仰望天花板。
这件事可能就到此为止了。最终的结果会以“虚的信号干扰”，作为结束。就算向露琪亚调查，也只能会得到这个结果了。
因为任凭她怎样想，也觉得这件事在蓝染的控制之下，既然如此，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个真实的结果的。那个男人想要做什么的话，其他人做什么都是徒劳无功的。就连十二番队都没有查出来什么。
也不想去问了，好累好累。
蓝染什么的，想去干什么都好，随他去吧，她就是想在这茫茫尸魂界的一角窝着，谁也别乱来打扰她。
手轻轻覆在资料上，抬起时下面的纸张已然化为灰烬。风涌进窗口吹起短发，细碎的白末洋洋洒洒的落地。
咚咚咚。偏偏在这个时候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请进。”
进门的，是笑容优雅的女子，露琪亚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
“露琪亚桑？”手里还端着什么东西。
“啊。。。伊集院，坐吧，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只是轻伤而已，稍微调养一下就好了。不介意的话，叫我优晴就好了。露琪亚桑，我煮了一些粥，要不要吃一点？”打开盖子，粥的香气扑面而来。
看着送到面前的碗，露琪亚点了点头。身体这么虚，就算胃口不好也要逼自己吃点东西下去，不然真的会垮掉。
一勺粥入口，露琪亚便出了神。
虽然，她也只是偷偷看过绯真的相片，但是，刚刚伊集院走进来的那刻，那笑容像极了绯真。那是任凭露琪亚长相如何相似也无法比拟的神似。
这一瞬间露琪亚有些烦躁，尽管她知道，白哉不是因为这种事就会喜欢上谁的男人，但是那种淡淡的危机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消除的。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女人吧。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关心的声音唤回了思绪。
“啊，没有，只是想事情走神了，对不起，粥很美味。”露琪亚抱歉的笑了笑，继续喝粥。
“那就好，”伊集院点点头，看上去想说什么，却有些踌躇，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开了口，“。。。露琪亚桑。。。喜欢朽木大人吗？”
没有想到会被这样直接问出来，露琪亚显然不太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伊集院像是一开始就知道了结果那样，看着沉默的露琪亚，点了下头，“果然是这样呢。。。因为我也有一样的心情，所以看得出来。”
沉默在两个女人之间蔓延。露琪亚有些食不知味，伊集院有些心不在焉。
但是说实话，露琪亚本能的对这种坦诚的女人讨厌不起来。
她对于不能对人怀有敌意的自己感觉有些不安，这一刻竟无比想要见到白哉。
不记得伊集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缩在被子里，陷入梦中。
。。。
痛。。。好痛。。。
“啊。。。唔。。。”露琪亚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身体，想止住这颤抖，明明已经是灵魂了，可是，却有种灵魂要与什么脱离了的疼痛感。
<“还在挣扎吗？”>同样是属于露琪亚的声音响起。
“谁。。。”这是无意义的问话。
<“你不是很清楚么。。。我真是。。。太放纵你了。”>淡然的话语却如同一声叹息。
“走开。。。我已经不想。。。”是在自欺欺人的。
<“这样残缺的你。。。有资格去爱谁呢。。。就算你想否认，我也。。。”>
“啊。。。痛痛痛痛。”虽然嘴里这么说着，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无论是目光还是表情都变了。翻个白眼，擦了擦头上的汗，露琪亚撇了撇嘴。
【没事吧琳琳。】
[啊，没事。还是不稳定呢，再这么下去非得人格分裂不可。真是的，明明是自己决定的却还想着反抗。]露琪亚站到窗口，迎面而来的风吹散了一些身体上的焦躁感。
【“没关系的乔琳大人，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残缺不全的灵魂是无法长时间独自存活的，如果还做无谓的挣扎那么得到的只能是死亡而已。。。说起来，朽木白哉那个男人是乔琳大人的弱点吧。。。抹杀掉吧，乔琳大人？”】
话是这么说但是却明白，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对那个男人下手的。因为即便是残缺的灵魂，代表的也是乔琳的意志，灵魂左右的，只能是决定。
冷静一下吧。
指关节碰到的茶杯已经冰凉，放下笔，走到窗前，推开。
远处可以看到的房间，似乎亮着灯。
白哉微微一愣。
下人敲门进来，为白哉换上新茶。
“露琪亚回来了？”
“是。。。露琪亚小姐刚到家。”下人毕恭毕敬的回答，见家主大人没再说什么，便退了下去。
一晃神的瞬间，樱花树下已然多了一个握刀的身影。
黑色的裂纹宛如刀身碎裂，似要将那最后一抹纯白也拖入黑暗。
白哉静静地看着，想起那天露琪亚的背影，有些茫然。是了。。。茫然，以至于自己望着的人，视线也望向了这里，都没发觉。
猛然惊觉时，对方却已经先一步转回了身子。
天有些黑，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露琪亚再次回过头，书房的窗口空无一人。风吹过身边的树，樱花飘落，她伸手接下一朵，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
月光正好，她抬头，十指轻握。
真是的，明月是照我还是照沟渠，都是明月的事情啊。。。
视线的角落里，有一株枯败的桔梗。
她走过去，坐到那株桔梗的旁边。“结果还是没有活过来。。。吗。。。”也是。。。朽木家的专业人士都救不活的话，自己怎样也只是痴人说梦吧。
这样想来。。。似乎除了自己的记忆以外，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记得之前那个自己的存在呢。
也许已经够了也说不定。
几十年，在朽木家、白哉的身边，生活了几十年。
将七将八的算起来，也算是一辈子了呢，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跟在他的身后，远远看着他，为他做饭，在他工作到很晚时为他泡上一杯茶，记得他的生日，也在自己生日时收到过礼物，出去玩稍微喝些酒，回来时会受到他目光无声的责备，喝的多了时，还有过被他送回家的经历。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他引以为傲的姓氏，就是她的姓氏，被称之为他的家的地方，同样也是她的家。他记得是家的地方，包括自己在内。
这样说起来。。。
他们没有牵过手。
露琪亚张开手，那朵樱花随风飘落。
之前的乔琳是怎么想的呢，既然都是自己的话，自己一定也能想明白吧。露琪亚出神的望着夜空。
。。。是么，是这样啊。。。是为了。。。结束掉这一切啊。这种懦弱的选择，还真的适合她呢。
但是失策了呢，做回真正的自己后。。。决定自然就因意志而改变了。
现在在露琪亚身体里的，并不是那个作为露琪亚存在的半吊子乔琳了。。。而是彻彻底底的。。。回归了乔琳的灵魂。
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做，很重要，很重要的。
每个人都有争取幸福的权利，这句话虽然老套，但是却有它的道理。
为了必须要做的事情也好，为了想要为幸福争取那么一下也好，总之得活下去。
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因为一切都还尚未开始。
黑纹之蝶由刀刃呼啸而出，破风而行，没有声音却似乎在嘶吼，璀璨如破碎的灵魂。
白哉的身影依然在窗口，远远望着那月光下的一幕。
那晚露琪亚暴走的事情，他并没有隐瞒。
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事实上。。。他是有所隐瞒的。
当那晚，他站在结界外的那一刻，他就能确定了，结界内流窜着的，那股不详的力量，他记得的。
那是当年，露琪亚得到白弄蝶时，白哉在她身体里感觉到的两股力量的——其中之一。
他想了很久，最终也只是得到了一种解释。
在得到白弄蝶的同时，她的潜意识，将身体里的那部分邪恶力量，强制抽离，并压制了。
但是似乎，抽离的并不干净。至于抽离的原因。。。
“。。。。。。”白哉低下头，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露琪亚对他的心意，他一早就发觉了。。。尽管不愿意承认，他不止一次为了她而动摇过。
他是兄长，她是妹妹，绯真托付给他的。。。妹妹。
他不止一次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那双眼睛里的恋慕是真实的，那对他展露的笑容是真实的，他每一次抱起她时，双臂上的重量也是真实的。
可是呢？他要怎么面对这份真实？
她从四番队调到五番队的时候，每一次有五番队出动的任务，他都忍不住要担心。
她总是冲在第一个，任性的。丝毫不知道，她的大哥在心底是如何不安。
任性的受伤，任性的闯祸，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本队的队长她不放在眼里了，瀞灵庭的统一调令她不放在眼里了，二番队的大牢她不放在眼里了，隐秘机动她也不放在眼里了。
换做是谁都该生气了，再不生气的话，他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了。
结果呢？
他还是什么都没说，然后收拾他能收拾的烂摊子。
朽木白哉，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是要说，你在把她当妹妹看么。如果是妹妹的话，一定。。。
可是，如果不是妹妹。。。还能是什么呢。。。还可以是什么呢？
还是说，你要违背自己的誓言？
当白哉意识到时，自己已经站在了露琪亚的庭院内了。
“。。。大哥？”露琪亚没想到白哉会来，连忙想要爬起身，却被白哉弯腰按住了肩膀，她抬头用目光询问，手的主人却已经坐到了她的身边。
两人中间，是那株桔梗，再也开不出花朵的桔梗。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最先开口的，是露琪亚。“大哥。。。这些年我真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既然还叫我一声‘大哥’的话，就没必要说这种话。”
“能够。。。问你一件事吗。”露琪亚抬头看着月亮，似乎这样就能有足够的勇气。
会听到怎样的问题，白哉再清楚不过，他也看着夜空，什么都没说，等待下文。
“大哥。。。是怎么看待我的。。。真的只是。。。妹妹而已？”说出口的那一刻，视线就紧紧的盯在了白哉的眼睛上，想要这样看着，他给出一个答案。她突然无比希望，问出这句话的，是之前的那个自己，那样的话，她就能辨明他的真心。但是那个她问不出，现在自己问了，却不知如何面对。
矛盾，纠结。
大概能想到白哉会怎样说，露琪亚又补充，“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问了。无论大哥怎么回答。。。我都不会更贪心了。”有些语无伦次，但是的的确确是在紧张。“因为。。。我知道大哥的难处。”
知道？白哉有些诧异的望进那双眼睛，看到的了然与伤痛。
也就是说。。。仅仅是想知道他的心意而已么。
这一瞬间，白哉觉得自己也许真的会说出来。
话到嘴边。。。还是凋零了。只看得见并无起伏的嘴角弧度。
白哉起身，手覆上露琪亚的头，发丝的触感很柔顺，跟他想象中一样。然后松手，依旧是那个背影。
“你是绯真留给我的。。。很重要的妹妹。”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所谓真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