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幸福——仙境传说》梵程.J

4、被遗忘的约定

　　[犬妖森林]
　　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我已经醒了。没有阳光，拉开窗帘，是灰色的城市。启明星升起来了，晕黄晕黄的一点亮光。推开窗子，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甚至可以听见城市呼吸的声音。
　　这一刻，我的脑中是空白的。没有杀戮，没有黄沙。因为见到了雷伊，所以格外的安心。我是这样认为的。
　　轻轻推门出去，隔壁的门也开了。是雷伊吗？他起得也好早。刚想打招呼，却是克瑞斯站在面前。这两个男人，换了房间吗？一定是克瑞斯的主意，他还真是无聊啊。
　　“早啊。”见到我，克瑞斯又开始使用他的招牌微笑。我只注意到他肩头的那只鸟，似乎精神不佳还在打瞌睡。我忽然觉得它很像一只猫头鹰，而不是一只猎鹰。
　　没有说任何话，我坐在旅馆门口仰望天空。克瑞斯站在身边，同样一言不发。他还是挺识相的，我这样想。
　　太阳快冒出头来的时候，大家三三两两地到齐了。我看了看雷伊，他轻轻向我点头微笑。我只是点了头，我已不知如何微笑。戴上斗笠，我走在队伍的前头，进入了犬妖森林。
　　森林很深很长，大家都露出疲惫的神色。只有安道尔精神十足，还说着什么他是队长之类的鬼话。他当然不会累，我们六人之中只有他骑着大嘴鸟前行。那愚笨的庞大坐骑配他那张白痴的脸还真是相得益彰呢！
　　森林越来越黑，树木茂密起来，叶子沙沙作响。我停下脚步，因为我闻到怪物的味道。犬妖森林里的犬妖可是出了名的皮厚攻高，尽管它们的长相在我看来和安道尔相差无几。
　　果然是这样！队伍后面渐渐显现出一个犬妖，正向雷伊冲过来，在它身后不远处，还有两个正向我们的方向奔来。队伍有些慌乱，我率先冲上去。我不能够让雷伊受伤，这是我唯一的信念。
　　卡塔尔亮出来，不一会儿便沾满了犬妖的血。克瑞斯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不停地放箭，一边还喊着“小心啊林恩”。这种废话还要他说吗？！我不住地跳跃着躲避犬妖的攻击，依然免不了挨上一两刀，这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不一会儿，犬妖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我这才松了口气。回过头，其它的也都被解决了。我看见柔恩正在给雷伊治疗，手上全是鲜血，雷伊的袍子上也都是。怎么了，雷伊还是受伤了吗？我担心地望着他的方向，但终于还是没有走过去。
　　“林恩，你受伤了！”克瑞斯蹲下身看我腿上的伤口，然后扯下他的红色领巾给我包扎。
　　“这算什么！”我不屑地说着，但没有拒绝他的动作。按道理我应该把他一脚踹开的，可是他的认真……算了，由他去吧。

　　又是一段长长的路程，我走在了队伍的中间，那样离雷伊比较近，我不想他再受伤害。
　　树林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了，行路也变得格外艰难。应该天黑了吧，我抬起头，透过层层的树叶，头顶上的小块天空已经变成绛紫色了。再走下去，恐怕对大家都不利。
　　“喂，我们扎营吧，天黑了耶！”安道尔停了下来，回头看我们。原来他并没有那么白痴。
　　大家都举手赞成。雷伊靠向一棵树，坐在了树下。我躲开克瑞斯，在四周的每一棵树上跳跃侦察着。没有什么危险，这里还算安全。
　　低下头，听见依苏的声音。“那家伙的行动真迅速啊！”
　　“是啊，林恩姐姐真的很厉害呢！”这是柔恩的声音。
　　“喂，你们看见林恩了吗？”克瑞斯又在找我了，莫名其妙的男人。
　　“没有哎，应该在哪棵树上吧。有什么事要帮忙吗？”柔恩真善良。
　　“没，没有。只是她一不见，我的King也不见了。”
　　他的King，那只猎鹰吗？奇怪的鸟儿，和他的主人一样莫名其妙。
　　“咕”，有什么跳上了我的斗笠，险些让我栽下去。竟然是King！它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我，赶也赶不走的样子。这种痞性，和克瑞斯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不再搭理它，任它停在我的肩上睡觉。
　　看看树下，雷伊正在看一本魔法书，小小的魔法光球在他手中放射着温暖的光芒。
　　“雷伊？”我轻轻地念他的名字。
　　“嗯。”他没有抬头，只是慢慢靠向树干，银色的头发闪闪发亮。
　　我忽然不知说什么好。
　　“你……累吗？”这样的话说出来我都觉得恶俗。
　　“还好吧。”他答应着，似乎是漫不经心的。
　　“伤……受伤了吗？”我看见他布袍上的斑斑血渍，想到刚刚柔恩给他治疗的一幕。
　　“没事，已经好了。”他的语气是轻松的，我不知道他的表情是否同样的无所谓。
　　长长的沉默，我找不到话题来说。想说你变强了，却又觉得毫无意义。
　　“你……”他忽然回过头来面朝着我。“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他的眼睛深深的，看不清到底想说什么。我把自己藏在斑驳的树叶中，我不想他看见我的慌乱。关于约定，我已记不清了。
　　“忘了。”我坦率地说。但是我记得你。这句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哦。”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什么，是失望吗，我不知道。
　　他再次把脸转过去，生气了吗，我忽然惊慌。
　　“还是朋友吗？”小心翼翼地问，我心中是忐忑不安的。
　　“一直都是。”他回过头给我一个笑容，像初次遇见时那样。
　　我的眼泪忽然落下。

　　这个晚上，并没有睡好。呆在树上实在难受，但我并不想像下面的人那样几个几个凑在一起。明天，后天，快离开这片森林了，这样离古城也不远了。我听人说过，古城里有很厉害的Boss，遇见的人很少生还。我们大家，都可以回来吗？回来后又是如何？我们一样必须面对离散吧。这样想着，闭上眼睛睡去。恍惚中看见克瑞斯浑身鲜血地躺在面前，King在不停地悲鸣盘旋。梦醒的时候我的脸颊湿润一片。忽然害怕。
　　从树上跳下来，天还未亮。King被我抱在手上，乖巧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它的眼睛东张西望着，我越来越怀疑它是不是只猫头鹰。跳下来的时候被一个人绊了一下。凑过去看，是克瑞斯，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还是第一次那么仔细地看他。他的睫毛长长的，皮肤白皙。不像雷伊那么斯文，不像安道尔那么粗犷，他有自己的英气。其实三个男人中，真正符合正常条件的也只有克瑞斯了。雷伊太纤细，安道尔……那个白痴，整个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健美教练，也只能在首都的大楼里骗骗那些单纯的女孩子。但是依苏是喜欢他的吧，可依苏并不是什么单纯的女孩子，她和雷伊一样的有头脑有智慧。这样的感情，就是所谓的“爱”吗？算了，不需要思考那么多，我把注意力放回克瑞斯的脸上。想到刚才的梦，我把手放在他鼻下。还活着，是的，梦，那只是一个梦。就像我们相遇一样，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