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眉眼缱绻

39、第三十九种妄念

　　傍晚六点多，白檀按照苏扎发的地址导航，白色的奥迪停在一个环境清雅的庭院别墅外面。

　　池晚早就在这等着了，她和高中时差别不大，一身吊带裙，齐肩短发别在耳后，耳骨上打了两个耳洞，跟她招手的时候耳环的流苏一直晃。

　　“阿檀，这儿！”

　　她笑容灿烂，在晚上也格外耀眼。

　　白檀从后座拿下包，挂在肩上。
　　锁了车门，笑着颔首：“晚晚。”

　　“你终于回来了我的宝贝儿！”池晚踩着八厘米高的鞋跟朝她飞奔过去：“你个没良心的，这么多年都不回陵城。”

　　知道她委屈，白檀温声哄：“抱歉啊晚晚，以后我们常聚。”

　　“这还差不多。”瘪着嘴的池晚又恢复高兴的样子，挽着她的胳膊往里走，低声道：“阿洐是最早来的。”

　　听到他的名字，白檀微怔，随即点头：“他向来准时。”
　　从来没让她等过。

　　别墅里面很大，过道摆着翠绿青竹，复古的木窗旁边有一只玉瓷花瓶，插着一支梅花。

　　这里都是包厢，气氛幽静，空气中有淡淡馥郁的花香。

　　池晚推开门，对包间里的人说：“伙计们，看看谁来了？”

　　正在聊天的几个男人转过头来，苏扎抬手看了眼表，摇头：“阿檀，你还真是踩着点来的啊。”

　　“白同学。”林岩见到她，点头就当打过招呼了。
　　他一向是沉默少言的。

　　“阿檀。”即墨骅也笑着看向她。

　　唯一没有出声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白天咖啡厅挨着苏扎坐的那个金发女孩，还有一个是幸洐。

　　他安静地坐在中间，白衬衫黑西装，眉眼清隽温柔，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在回消息。

　　隐约能从袖口看到一截白皙清晰的腕线。

　　“好久不见。”白檀弯了弯唇角，被池晚拉了过去。

　　“阿檀，你坐这儿。”池晚不由分说拉开了幸洐旁边的椅子，男人不经意抬眸，似笑非笑看着她。

　　“你俩熟一点，让她夹在林岩或者即墨中间多尴尬啊。”池晚胡乱找了个借口。

　　幸洐无声一笑，不置可否。

　　虽然是挨着他坐，但中间还隔了一把椅子的距离，这让白檀长松一口气的同时也莫名有些遗憾。

　　“你好。”苏扎挥手：“麻烦上菜。”

　　门口的服务员微笑颔首：“好的。”

　　这是一家主打粤菜的餐厅，口味都偏清淡。

　　支竹牛腩煲、铁板牛肉、煎酿豆腐、烧鹅、上汤豆苗，菜品陆续上来。

　　“阿檀，高中毕业后我就没见过你了，现在在哪工作？”

　　“光学观测站。”白檀接过池晚递来的清汤，道了声谢。

　　“你在搞科研啊？厉害了。”苏扎叹道：“即墨研究制造，林岩在做互联网，我呢小打小闹做投资，晚晚在做服装品牌设计，阿洐继承家业。”

　　“还真是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他玩笑道。

　　“亲爱的，”苏扎旁边的金发美女晃晃她的手臂：“你之前说这位同学的男朋友跟你一个班，他在这里吗？”

　　没想到她会提到这个，本来热烈的氛围忽然安静，池晚看了眼眉眼温和的好友，给她倒了杯果汁。

　　白檀笑着朝她微微摇头。

　　“在这。”苏扎拿过苹果醋，给旁边的男人倒了一杯：“就是阿洐。”

　　当初两个人分开并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也不属于性格分歧，只是两个天才在当时的情况下，做出的最优解。

　　只是没想到，一转眼就是六年。

　　说久也不久，大学四年，出社会也才两年。

　　金发美女来到包间的时候就觉得坐在中间的那个男人最神秘，虽然他脸上总是挂着温润无害的笑，但眼底却带着浅淡的疏离感。

　　没想到竟然有女朋友，而且俩人看起来还这么……陌生？

　　她心里疑惑，还想说什么，被苏扎岔开话题：“当年年少轻狂不懂事，总跟二班的陆睐打架，现在我们关系反而不错。”

　　陆睐和他也常联系，有白檀这层关系在，他那家小公司的经营状况一直不错。

　　一个毕业才两年的年轻人，能白手起家养活一家有几十人的公司，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只是陆睐不知道，有些资源是从阿洐这边走的。

　　白檀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听着，纤白手指握着瓷勺，她略微低头喝汤，露出一段如凝脂的天鹅颈。

　　“那个总是黏着你的谢祈呢？”苏扎忽然想起另外一个人，高中的时候跟陆睐形影不离，后来经常在食堂碰到他跟陆睐白檀坐在一起吃饭。

　　“当明星。”白檀柔声道：“我也很久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在光学观测站，每天观察星体，记录数据，很少有空闲看手机。

　　还有个原因是手机上没有必须要联系的人，她只是隔三差五和爸爸妈妈视频一下，其余很少有什么。

　　“做科学研究就是乏味而枯燥。”即墨骅笑着搭话：“不过如果是自己热爱的事情，就不一样了。”

　　“我记得去和颂交流听课，实验室那位叫做瑟琳娜的老师特别喜欢你，还送了一颗小陨石给你。”

　　白檀也想到了在和颂观测狮子座流星雨的事，她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幸洐目光始终在屏幕上，偶尔会抬头照着听他们说话。

　　想到那天在酒楼，他对着电话那边温柔宠溺的语气，白檀强迫自己挪开目光。

　　当年分开是自愿，如今后悔也怨不得别人，每个人都要向前走的。

　　这顿饭她吃得食不知味，池晚还开了红酒，和即墨骅还有苏扎拼酒。
　　林岩向来隐忍克制，多次被劝酒依旧没有举杯，面前的酒杯满得快要溢出来他也视若无睹。

　　白檀吃饱了，苏扎去结了账，说要转场。

　　“阿檀，一起去嘛。”池晚还算清醒，要去挽她的手臂。
　　可能还是有些微醺，她走路时跌跌撞撞，白檀赶紧伸手扶住。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白檀缓声解释道：“我后天要回光学观测站，明天早上要去医院一趟，然后回家收拾东西。”

　　原本垂眸看着手机屏的男人，收起手机，神色不明地看着前面那道身穿白裙的纤弱身影。
　　眼底笑意渐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