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爱丽丝》玄宇

3、第 3 章

　　——残酷有一颗人的心，嫉妒有一张人的脸。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我依稀想起那时是个雨天，我们两个人都被送进ICU，主治医师舒曼先生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他递给我了一张文件，神情庄重严肃：“虽然经过了尽力的抢救，但患者还是没能…你是患者唯一的家属……”
　　那是一张死亡通知书。
　　“所以，请你给克里克先生签字。”
　　火，周围都是火，在我的周围。
　　我依旧在沙发上，新闻刚刚播报完毕，我竟然睡着了。梦里的医师拿着文件让我签字，我还没有签就被浓烟熏醒。房子起火了，家具在燃烧，我的衣服也在燃烧，烈焰过处，噼里啪啦作响。
　　我听到有孩子的声音，是一种疯狂入魔般的声音。
　　“是你杀了我姐姐！”这是个疯子，是奥丽维娅的弟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我这里，我连命的不在乎，还在乎这个吗？
　　“你为什么要杀了我姐姐？”小男孩的声音带着哭腔，撕心裂肺。
　　“因为……”我走到落地窗边，轻轻拉开燃烧的窗帘，“我的小妹妹喜欢荡秋千呐，我还看到爱丽丝的灵魂了，就在你姐姐的尸体上。”
　　火势越来越大，家具变得焦黑，散发着难闻的气味。我看着这个从小与姐姐一起长大的穷孩子，棕发贴在额头上，满脸的泪水，貌似与那些因吃不到糖果哭泣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但他哭泣的仿佛要撕裂灵魂。
　　我张开双臂，像被钉在十字架上：“顺便说一句，你姐姐，奥丽维娅真的很漂亮呢...包括死的时候也是呢……”
　　“像这样的人…死后一定可以去天堂的。”我听不到男孩的声音，火焰点燃了窗帘，也吞没了我。我口中轻轻哼着爱丽丝最喜欢的歌谣，从容地走向烈焰深处，慢慢地消逝了。
　　不知道最后，我是否化为了一道永恒的风。

　　——白昼之光，岂知夜色之深。
　　舒曼先生推开了克里克家的大门，地上铺满了东西燃尽的黑灰，原本洁白的墙壁烙下了烧焦的痕迹，尸体早就被移走，烧不掉的器物仍留在原地。
　　他推开了地下室的大门，挚友贾斯廷克里克生前嘱咐过他一件事，但当他想起来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被火灾几近摧毁的房屋。他没有看新闻的习惯，但查阅一下便可知，就在一个星期前，一个患精神病的男孩，带上一桶不知道从哪里搞的汽油，将这建筑付之一炬，造成屋内一人死亡。
　　他环顾四周，地下室的东西没有被烧到，还保存完好。桌子上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那是一个端端正正放置的日记本，他平日看书一直是急于想知道结局，日记也不例外，他直接翻到最后几页。
　　“舒曼先生让我签字，他说哥哥死了。我根本不信，哥哥怎么会死呢。我拒绝了他，我才不信他的鬼话。但当我看到他的尸体，冰冷，苍白，我才知道，他真的死了，离我而去，不会再回来了。”
　　“他在世的时候，一直有人阻拦我们在一起。妈妈也说‘你们是兄妹，不可能的。’所以啊，爱丽丝就把她的脑袋砍了下来。这可把我的哥哥吓坏了‘你已经不是那个天真的小女孩了，爱丽丝，你疯了！’但是亲爱的哥哥哟，我一直都是爱丽丝呐，从来就没有变过呢。”
　　舒曼又翻了一页。
　　“哥哥是不会死的，都是那些人害的，所有想要阻挡我的人，是他们害死了哥哥，现在哥哥只是暂时不见了，他会回来的，会的，会的。”
　　“是的，所以世上可以没有爱丽丝，可不能没有贾斯廷呢。”
　　“所以呀……我就代替他活下来吧，去完成他生前想要做的事情吧……”
　　“现在没人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
　　从那时开始，爱丽丝彻底地消失了，有的只有一个叫贾斯廷克里克的疯子。
　　这些文字写的语无伦次，字迹潦草，但勉强能读懂一些信息。看完之后，舒曼合上了日记本，缓缓地叹了口气。
　　爱到极致，当是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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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破折号后面的内容是引用的，特此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