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有座山》sugela

5、山里采蘑菇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蔺祈安连吃了三天的野菜汤，他感觉世界都绿了，再吃下去，他人都快散发出野菜汤的味道了。

　　他实在忍受不了野菜汤的摧残，跑去找了小和尚说道：“小和尚，我真的不能再喝野菜汤了，我感觉我都饿瘦了。”

　　虽然蔺祈安知道小和尚的法号是莫问，但他还是更喜欢叫小和尚，这样显得亲近。

　　小和尚也无奈，自己现在也没办法变出别的吃的，这几天一直忙着挖沟，也没时间下山化缘，只能让蔺祈安在这里喝喝野菜汤了。

　　这几天小和尚正在想办法获取种子，地已经整完了，但是没有种子。

　　对于任何一户人家来说，种子都是根本，好多人都是从前一年就开始留种，基本上也就刚刚够土地所需，就算多也多不了多少，哪有多余的种子给小和尚。

　　小和尚想要获取种子要么从山里收集一些结了果的植物，要么就只能花钱去买。山里结了果的植物少，基本是果树，剩下的都是一些不能吃的植物，想要吃一些别的东西就只能自己去种。

　　可是农作物种子从哪里来呢？小和尚还没想清楚。

　　蔺祈安看到自己提问之后，小和尚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开始走神，眉头皱得紧紧的。

　　“小和尚，你想什么呢？跟我说说呗，”蔺祈安轻拍小和尚的肩膀，“这野菜汤，我是真不想再喝了。”

　　小和尚想了想，刚好最近是蘑菇生长的季节，可以换换口味，于是小和尚跟蔺祈安说了之后拿着竹筐，带着非要一起来的蔺祈安，去山上找找现在有什么蘑菇可以吃。

　　蔺祈安从来没有采过蘑菇，感觉十分新鲜，他开心地拿起筐，跟着小和尚后面走着，哼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调。

　　走着走着，他看见了一朵极其鲜艳的蘑菇，看上去就十分好看，不过不知道能不能吃。

　　“小和尚，这个蘑菇能不能吃？”蔺祈安问。

　　“不能吃，这种彩色蘑菇一般都是有剧毒的。”小和尚摇摇头。

　　小和尚往前走了两步，翻开几片树叶，找到几朵可爱的蘑菇，该蘑菇菌盖为黑褐色，长着白色的杆子，大大的伸展开来在一块盛放着。

　　小和尚把蔺祁安把几朵蘑菇摘下来递给蔺祈安看，说道：“这个是鸡纵菌，这种蘑菇能吃，味道跟鸡肉相似，这座山最容易发现的就是这种菌。”

　　蔺祈安听到是鸡肉味，盯着这小小的蘑菇眼睛放光，来着山上好几天，自己都快忘记肉味了，等会一定要努力找到它。

　　蔺祈安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然后把这几朵蘑菇放进了筐子里，继续跟在小和尚身后探索着。

　　过了一会，蔺祈安找到一朵特别白的大蘑菇，赶紧摘下来喊道：“小和尚、小和尚，这个是什么蘑菇，能不能吃？”

　　小和尚接过这个蘑菇，仔细辨别了一下外观，又伸手掰了一个小角，有白色的汁液从这个角落流出来，他一下确定了是什么蘑菇：“这个是石灰菌，有些带毒，有些不带，我分辨不出来有没有毒，一般都是不摘。”

　　小和尚说完，把石灰菌还给蔺祈安，蔺祈安没敢接，“那我们这样碰会不会中毒啊？”

　　“不会。”小和尚摇摇头。

　　“算了，你还是把它扔了吧。”蔺祈安听说可能有毒，又不能吃，还不如直接算了。

　　两人继续在山上探索着，蔺祁安不断的东翻翻西翻翻，突然get到了寻宝的快乐。

　　蔺祈安在一块烂木头附近找到了一片小小的蘑菇，看上去很多，数量不少，颜色也不鲜艳。他想应该不是有毒的蘑菇，但为了保险，蔺祁安还是叫小和尚过来看看。

　　“小和尚，小和尚，这个能不能吃？”

　　小和尚赶紧走过去，看到一片很常见的蘑菇，一般很容易在大树根部发现，分布也很广，这种蘑菇以黄色的、白色的、黑色的三种颜色为主，杆子比较细，轻轻一碰就断了。

　　这种蘑菇叫什么，小和尚不清楚，但是他知道这个不能吃。

　　“这种蘑菇不能吃，吃了以后很快就会让你产生幻觉，你可能会大笑或者唱歌，遇到这种菌类，最好还是不要碰了。”小和尚把这个蘑菇丢在地上，用树叶埋着。

　　“好的，我知道了。”蔺祈安用力地点点头，这一会儿居然见到这么多种的蘑菇，自己以前在国外从来都没有注意过这些事情，要吃什么都是阿姨做好就行，没想到来到薄雾寺，能学到这么多东西。

　　“小和尚、小和尚，这个蘑菇能不能吃？这里好多哦。”蔺祈安又发现了一大片野生蘑菇。

　　小和尚过去看看，该蘑菇顶部呈现灰白色，有一点点灰黑色附着在上面，杆子比之前小蘑菇粗，他仔细辨别了一会，应该是草菇。

　　“可以吃，这个是草菇，味道很不错，尝起来很鲜。”小和尚点点头把草菇递还给了蔺祈安，方便他后面对照着寻找草菇。

　　蔺祈安接过草菇放在筐里，伸手把周围的草菇都摘起来，直到摘到最后一个，小和尚阻止了他。

　　“如果是一片的蘑菇，一定不要全部摘完，最好要留下一个。”这是师父教给他的，所以他不管摘什么都会留下一点。

　　“为什么？”蔺祈安困惑。

　　【“舍一得万报。”】①小和尚说了一句佛语。

　　蔺祈安没听懂具体的意味，但按照他的理解，意思就是说现在留下一个，后面还会长一万个，于是他后面摘蘑菇的时候，每次都特地留下一个，同时还在心中祈祷：“一定要多多的长哦，下次我还来摘你们。”

　　“小和尚、小和尚，这个能不能吃？”

　　“能吃。”

　　蔺祈安马上伸手摘下。

　　“小和尚、小和尚，这个能不能吃？”

　　“不能吃。”

　　蔺祈安赶紧记住并远离。

　　等两人摘的差不多了，就背着筐子回到了薄雾寺。

　　小和尚把所有蘑菇从筐里倒出来，再次仔细辨别每一个蘑菇，避免有摘错的情况，万一吃错了蘑菇，导致中毒了那就非常麻烦了，山上可没有医生救治。

　　小和尚这一挑拣，还真发现了不少捡错的蘑菇，于是他单独挑拣出来踩碎之后丢回树林里，避免蔺祁安再次捡回来。

　　蔺祈安看着小和尚挑拣，在其中发现了几个特别不一样的蘑菇，也是特别鲜艳的红色蘑菇。这不是他摘的，想来应该是小和尚摘的。

　　小和尚不是说这种蘑菇都是有毒的吗？怎么他摘了？

　　“这是什么蘑菇？长成这样没毒吗？”蔺祈安捡起这个蘑菇问小和尚。

　　“这个没毒，这个叫红菇，吃起来特别美味，但是建议你不认识的话就不要随便摘。有种毒红菇跟这个红菇长得特别像，吃错了的话轻则肚子痛，重则一命呜呼。”小和尚跟蔺祈安科普道。

　　以前没食物吃的时候也有云来村的村民摘蘑菇吃，结果就有人摘错了不小心误食了毒红菇，差一点点没被救回来，这件事给了云来村村民一个警示，只要有得吃，就不再轻易上山摘蘑菇了。

　　这也让云来村的蘑菇有空闲生长，小和尚也能偶尔尝尝鲜，当然老和尚特地跟小和尚说过红菇跟毒红菇的区别，让小和尚每次找蘑菇的时候注意一点。

　　等所有蘑菇辨别完之后，小和尚再把摘来的蘑菇分开，炒的炒，煮的煮，做成了几盘菜，还煮一碗蘑菇汤，颜色有点诡异。

　　蔺祈安看着诡异的蘑菇汤，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在心里疯狂怀疑这汤到底有没有毒，能不能吃。

　　不过小和尚坦然的态度给了他信心，他先尝了几盘看着正常的蘑菇，就立刻被这种口感征服了，他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蘑菇，就算是吃过的香菇，感觉都比自己之前吃的要更鲜。

　　这么多蘑菇里面，他最喜欢吃鸡纵菌和红菇，吃起来的味道很特别，不像是蘑菇。

　　最后抱着爱死不死的心态又喝一口蘑菇汤，就这一口蔺祈安感觉自己的心灵都被洗涤了，恨不得天天能吃这么一顿蘑菇宴，但是今天捡了一天也就吃这么一顿，天天这么吃怕是啥也不用干了，从早到晚一直捡蘑菇算了。

　　“小和尚，我们能不能种这个鸡纵菌②啊？”

　　“不能，这个菌种在别的位置都不长。”之前也不是没有村民试过，只不过的确是种不起来。

　　蔺祈安听到不能种十分不开心，那如果自己想再吃一次这个蘑菇，岂不是又要去费尽千辛万苦山上找？

　　蔺祈安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吃口好吃的，可真是太难了。

　　这几天小和尚一直在外面挖来挖去，虽然自己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干看着，但是应该是准备种地吧。

　　蔺祈安想到问出了心中所想：”你这几天在外面是不是准备种地啊？准备种什么？”

　　“我准备种土豆、红薯还有玉米，土豆种起来长得快、产量高，吃起来还能管饱，而且今年可以留种，明年就不用再买种子了。”小和尚把自己计划好的事情说给蔺祈安听。

　　“那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这几天，蔺祈安在山上待得也很无聊，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下山也没认识的人，人人都很忙更不会搭理他。

　　另外上山下山的时间花的也太久了，他爬一趟就要了半条命。除了打扫一下寺庙，擦擦佛像，蔺祈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打发时间。

　　现在寺庙也打扫完了，佛像也擦完了，蔺祈安也想找点事情做。

　　虽然他很想去修补屋顶的大洞，但自己实在没有这个手艺，怕修了还不如不修。于是又跑去问小和尚，才知道小和尚比他更穷，简单来说就是身无分文。

　　他因为爷爷的限制没带多少钱，刚好够回去的路费，掏出来的话屋顶是能修好，但到时候他就回不去了，所以屋顶只能这么破着了，毕竟以前破着也没什么问题，无非就是下雨的时候漏漏水。

　　小和尚想了想，最近也没什么特别多的事情要做，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蔺祈安哦了一声，突然想起件事：“你要买种子的话，你有钱吗？”

　　据他所知，土豆主要是无性繁殖，虽然有种子，但是一般都是把土豆切成块来种植，但买回来作为菜吃的土豆跟留种的土豆不太一样。

　　留种的土豆都是经过科学培育的，长得快不说，个头也会更大，产量更好，吃起来也更好吃，所以有钱的情况下，蔺祁安更支持小和尚去买专门用来留种的土豆而不是跑到集市上买土豆回来种。

　　红薯和玉米不是无性繁殖，所以需要单独买种子回来，可说到底小和尚最缺的就是钱。

　　小和尚摇了摇头，他也在想怎么解决这件事，实在不行要不就不种这些了，种点野菜也不是不行，也能将就着过下去。

　　蔺祈安看着小和尚在他意料之中的摇头，显然是早已想到了办法。

　　他指着桌上的蘑菇提议道：“你说，我们采蘑菇去卖怎么样？”

　　“有人会买吗？”这么多年自己都是随便摘随便吃，山上到处都是蘑菇，真的会有人出钱买吗？

　　“肯定有人买，这个鸡纵菌我之前从来没有吃过，口感太特别了，我们摘完跑到城里卖，一定有人跟我一样喜欢吃，肯定可以卖个好价钱。”蔺祈安越说越觉得可行。

　　小和尚还是有些犹豫，毕竟自己一个人折腾无所谓，带着蔺祈安这么折腾，万一也没什么成果多不好。

　　虽然蔺祁安觉得市场很大，但是他没卖过，也不能打包票一定能卖出去，不过万一卖不出去还有另一种解决办法。

　　“卖不出去也没关系，毕竟我们也没花钱，第一天少采一点看看行情，大不了我们就把它带回来自己吃，无非就是废些时间和体力，对于咱们来说不算亏。”

　　小和尚听见蔺祈安这么说，心里有了底，他点了点头，说了声：“可以。”

　　既然下了决定，两人说干就干，第二天半夜就摸了起来去山上采蘑菇，希望能在赶上大清早的集市，趁着人多把它通通卖出去换成小钱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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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关于蘑菇的描述参考百度所写。
注：①出自《地藏经》
　　②鸡纵菌的人工种植需要实现鸡纵菌和白蚁共生，目前非常难实现，所以基本上是野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