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反贼在此恭候多时》一把野火

24、柳下惠

　　萧妧躺在刘宽的卧室里，元箴刚踏进门，便从各种气息中嗅到属于萧妧的一缕芳香，他向床榻大步走去。

　　床榻上萧妧紧闭双眸，神色憔悴，嘴唇发白，一动不动，但饶是这样，反而有一种花凋谢前的美丽，更让人动心不已。

　　“怎么会这样？”元箴问道。

　　“她绝食，连水也不饮，这几日我只是用灵芝煲的水强行喂给她喝，也只是饮了少许。”

　　元箴的目光陡地如利剑般刺到刘宽面上，道：“难道是你对她做了什么？”

　　刘宽面上讪讪的，道：“本来我是想用强，但她咬舌自尽，幸好我发现得早阻止了她，但这几天我可什么都没做，都只顾保她的性命。”

　　元箴坐到床榻上，伸手去触碰萧妧的面颊，她的皮肤冰冷，没有一丝热意。

　　刘宽眼睛迅速瞪大，元箴的这个动作好像有些问题，这不是对待有血海深仇的人该有的动作，元箴看见萧妧的第一眼不应该是拔出他的湛卢剑，然后将这把锋利的剑抵在萧妧的胸前。

　　这时元箴掀起盖在萧妧身上的蚕丝被，抓住萧妧的手，萧妧的手同样冰冷。

　　“萧妧，你给本帅睁开眼睛，你听到本帅的声音了。”元箴吼道。

　　但是萧妧没有睁开眼睛，她的意识十分模糊，神思飘渺，这几日不进饮食，纯粹是刘宽用补品维续她的性命，身子极度虚弱。

　　“她听不到的。”刘宽叹气。

　　元箴咬着牙，俯下身，霎时刘宽的眼睛又瞪大了，元箴该不会是当着自己的面亲萧妧吧。

　　果然，元箴的头低下去，但他并没有亲吻萧妧，而是嘴唇贴着萧妧的耳朵。“你如果睁开眼睛，本帅就退兵五百里。”

　　瞬间萧妧睁开了眼睛，虽然神游九宵，但元箴这句话正是她心里所思虑苦恼的，听到退兵五百里后，神魂便立即附体。

　　元箴抬起头，但脸距离萧妧的脸只有几寸的距离，差不多是脸贴脸。

　　“听清楚没有，只要你安份听话，本帅退兵五百里。”

　　萧妧瞪着他，神魂刚附体，虽有了意识，但并不完全清醒，有些呆头呆脑不灵光的样子。

　　元箴瞧了刘宽一眼，道：“去拿水来。”

　　刘宽愣愣地出神，元箴的表现哪里像是见仇人，分明是一个追小逃妻的丈夫。他没听到元箴让他拿水的话，直到元箴又说了一遍，刘宽才回过神，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碗水。

　　元箴接过碗，递到萧妧的唇边，但萧妧却没张嘴。

　　“你又不听话？张嘴。”

　　萧妧微微张嘴，但水灌到她的嘴里，大部分又从嘴角淌出来。元箴只得把碗交给刘宽，用衣袖擦干萧妧脖颈里的水渍。

　　擦干水渍后，元箴接过碗饮了一口，便又将碗交给刘宽，然后他俯下身去。

　　这次他真的当着刘宽的面亲了萧妧，将唇里的水一点点地输给萧妧。

　　刘宽脑袋像被大铁锤撞了一下，什么鬼呀！他刚才还对元箴说要用十万兵马换萧妧的性命，为了萧妧的性命担忧好几天。

　　怪不得元箴不接他的话，原来人家不是来杀萧妧，是来追小逃妻的。

　　刘宽越想越气，还有元箴用嘴喂萧妧饮水，这种法子怎么他这个风流成性的人都想不出来。

　　自己站在这个地方究竟是干什么？

　　唉！也是自己蠢，像萧妧倾国倾城的容貌，元箴岂有不中意的道理，自然是仇恨一笔勾消。

　　饮了水后，萧妧的意识变得清晰，但她没有力气，也懒怠说话，只是目光放在元箴的面上，当然也认出了元箴。

　　“本帅来之前，已经部署退兵，你不用担心东都。”

　　萧妧终于听清了，轻轻吁出一口气，但实在是虚弱她又闭上眼睛。

　　“大哥，我去令下人准备羹汤，等萧妧醒来后服用。”刘宽感觉自己在这房间完全站不住脚，总是羡慕嫉妒恨。

　　元箴点头，刘宽愤愤地出门，明显元箴巴不得他赶紧出去。

　　屋里只剩下元箴和萧妧，见到萧妧后，他心里所有的气恼都蓦地消失了。他轻轻抚弄着萧妧的面颊，柔滑的肌肤仿佛流淌过手指尖的乳液，元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一个时辰后刘宽进来，看见元箴目不转睛地盯着萧妧，眼睛都不眨一下。

　　“大哥，羹汤做好了。”刘宽命侍女将汤放在桌上。

　　元箴应了一声，将萧妧叫醒，她老是这样昏昏沉沉睡着，身子就会益发虚了。元箴没有掀被子，直接将萧妧包裹在被子里，一起放到自己的腿上。

　　刘宽端着碗白眼乱飞，堂堂的楚王在干什么。

　　元箴舀了一小勺汤，送到萧妧的唇边，刚才饮过水后，萧妧的意识还算清晰，只是她又没张嘴。“饮汤，听话，你若是身子好了，本帅便带兵回陇州。”

　　萧妧张开了嘴，汤灌到她的喉咙里，只是几天没有进食，她吞得很慢。

　　元箴见她肯饮汤便放下心，慢慢将汤喂给她饮下，只要多进饮食，她的身子便能好起来。

　　萧妧饮了小半碗汤便不肯饮，元箴便又以退兵威胁她，只得又多饮了一些，看见碗里剩下的汤不多，元箴才作罢。

　　“待会，我再令人做燕窝粥。”刘宽心中不爽。

　　元箴将萧妧放到床榻上，没一会萧妧又睡着了。

　　“二弟，我们出去说话。”元箴心里有几个问题不解。

　　两人走出屋子，屋外飘起细细的雨丝，汉阳在秦岭以南，雨水丰润，尤其是冬季，几乎是一个雨季。元箴的脸上沾了雨丝，他伸舌舔了舔，雨水有些涩。

　　“我听你的手下讲，萧妧落到一个叫慕容夙的人手中，这个慕容夙是什么人？”

　　“大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慕容夙的真实身份，他来找过我两三次，用重金想换我的巨阙剑，以前我都拒绝他。这次他带着萧妧，大哥你知我就那点爱好，他用一个美人，我自然就妥协了。”

　　元箴咀嚼慕容夙的名字，道：“姓慕容，难道是大燕皇室的后人？”

　　“有可能，否则也不会如此在乎巨阙剑。说实在，我还真佩服这个慕容夙。”

　　“你佩服他什么？”元箴挑起眉。

　　“柳下惠嘛！”

　　一语提醒了元箴，道：“二弟，你叫几个婢女过来给萧妧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前几日婢女给萧妧沐浴时已经检查过，她是完璧之身，所以我才佩服慕容夙嘛！居然面对美色毫不动心。”

　　“他要是敢动心，我非得杀他不可。”元箴咬牙。

　　刘宽瞧着他一脸独占欲的样子，道：“大哥，你现在是怎样打算的？不报仇了？还是要坐成华阳公主驸马的事实。”

　　元箴心里早有计较，但并不想说出来。

　　“大哥直说吧，都是男人怕什么呢？小弟瞧你那样对萧妧，只怕你是相当欢喜萧妧了。唉！大哥，你当初是干啥要逃婚呢？早当了驸马早享受嘛！”

　　元箴不语，谁又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二弟，你的巨阙剑，我会想法替你追回来。”

　　“不用了，我对那把剑没兴趣，再说我楚王又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慕容夙用萧妧交换巨阙剑，我若再讨回来让世人如何看待我。”

　　“那大哥只有想法帮你寻一个绝世美人送给你。”

　　“必须比萧妧美才可。”刘宽笑道，但心里却想，这世上只怕不会有女子比萧妧美了。

　　“一定比萧妧美。”

　　趁着萧妧睡着了，刘宽命人准备酒席给元箴接风洗尘，大约是见到萧妧，元箴兴头十足，与刘宽开怀畅饮，谈笑风生。

　　刘宽心胸开阔，虽然对萧妧也有情意，但此时也想开了，毕竟元箴是萧妧的驸马，人家才是夫妻。

　　到下午时萧妧又醒来，精神又比上午好了许多，虽不能坐起，但神智清醒。

　　元箴喂她吃了一碗燕窝粥，小半碗的鱼羹汤，这楚地乃是鱼米之乡，到处湖泊，鱼汤味道极鲜极香，又滋养人。

　　“以后乖乖地在本帅身边，就能保住大夏，要是你再逃走，本帅就马上灭了大夏，听懂没有？”

　　其实萧妧没想过逃走，是周若言将她骗出去杀她。

　　“明日我们便走。”

　　找到萧妧后，元箴的念头就是马上带萧妧走，毕竟在楚王府中对萧妧有什么举动都不合时宜，离开后他想怎样便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