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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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婚吧。”
面对一桌饭菜，两个人坐着相顾无言，直到热气腾腾的汤也已凉透，你也没等到他的回答。最后他起身去了书房，关上了门。
你坐在那里，落着泪，泪珠里掺杂着那些回忆。
他是一个艺人，一个偶像，万千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你也很喜欢但是，仅限于浅表的喜欢，也只能在浅表的喜欢，是不能继续的喜欢。
那时候的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备考生，准备成为铁饭碗队伍中一员的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备考生。
你父亲的公司和他父亲的公司有合作，一次，你父亲去进行文书招标，顺便把你带上。你在外面休息的时候和一个中年男子聊了起来，他亲切和蔼，相谈甚欢，倒也是打发了时间。
第二次，你再次跟随父亲去公司商谈业务，中午和他们一起吃了饭，你这才发现，上次和你交谈的中年男子的人是合作方。
他说他的儿子正好也从外地回来，你没有在意，直到稍后出现的这个人坐到你对面的时候，混沌的脑子才醒过来，原来那个闪闪发光的偶像，那个你只能浅表的喜欢的那个人是他的儿子，就坐在你对面。
这是何其幸运。
他看起来比照片上更瘦，瘦到一件体恤衫都在身上晃呀晃的。没有化妆，但皮肤很好，看起来有点憔悴。最近行程太忙了吧，休息的时间都很少，才刚刚18岁的平日里压力肯定如山重，不知道他现在想什么。
你只能偶尔偷偷地看一眼，然后装作不经意的移开视线，以此来隐藏你惊喜万分的心。估计这会儿就连彩票头等奖都不会让你更开心了。
就这样，你们认识了。
嗯，只是安静的见过了。
也就只有见过了。
夜深了，他从书房里出来，你直起僵
硬的脊背起身去给他收拾房间。
结婚两年，他从未在家里住，新年也从未回来过。几天前你发了消息给他。
“今年不忙的话就回来过年吧，我回我家。”
他回:“好。”
看到这一个字的时候，你笑出了泪，原来，他是真的很讨厌你，你也讨厌自己当时决定结婚的时候自私的卑鄙。
看着你抱着被子走向次卧，他的眼神暗淡中隐藏着扑不灭的火焰。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你在主卧睡吧，我去小屋。”
啊…原来他也这么想的。
来不及解释，他抽走了你手里的被子推开了小屋的门。看见眼前这间什么东西都齐全的小房间，他才知道，你一直都住在小房间。
“我晚上备课到很晚，这儿合适，你去那边睡吧，都是干净的。”
你重新把小被子从他手里抽回来，他看着你什么也不说，你也看不懂他的眼神。
今天的备课极为复杂，总是弄不好新授课的重点，现在已经12点多了。
即使是在冬天，你也习惯把窗户开一条缝隙，凉风吹进来，大脑陷入沉思。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那一次后，你从没想过你们还有第二次见面，再次见面的时候，你震惊的心情，就像你对着流星许愿当场实现了一样。
他父亲邀请你爸爸去家里吃饭，让带上你，本以为就只是一顿家常便饭而已，没想到，他也在。
你在讨厌的夏天，躲着巨大的太阳藏在超市门口的落地窗边的泡面桌上，蹭着空调吃着雪糕，玻璃外面的狗狗馋的直伸舌头。突然一个高大纤瘦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高高的，瘦瘦的，黑帽子，黑口罩，套在身上晃呀晃的体恤衫，像火柴一样的双腿，即使这样，你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他。
他弯腰敲了敲玻璃，吸引力你的目光，招呼你出来。
雪糕化在碗里，那一天，吸引的不止是你的目光。
“怎么不去家里？在这儿干嘛？”他问。
“太热了，不想出去。”你答。“你怎么在这儿？”
“看你一直没过去，以为你迷路了，我爸让我来找找你，就看见你在这里，和那狗狗一起……分享冰激凌。”他笑了笑，和电视上看见的笑一样好看。
在回家的路上，你专挑阴凉处走，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人们看见长得好看的人的时候总是会多看两眼，你又不经看，你的粉丝只靠一个后背就能看出你是谁来，要是怕被认出来就只能穿的土一点，越土越好，越丑越好。”
他听了哈哈一笑:“丑到什么程度？像杀马特精神小伙那种吗？”
“嗯……”你认真的想了想，“那就有点儿傻了……”
果不其然，回去的路很短，但是家附近堵了很多粉丝，他停住脚步，一身的无奈和忧愁。
不巧的是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大部队正在往这边移动着。
“你藏起来，一会儿那边没人了就赶紧回家。”
“你要做什么？你也藏起来吧！”他拉住你的手。
“我没事，你别管了，一会儿一定要记得赶紧跑！”
你把他藏到地库的楼梯下面里，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你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是就是想做点什么。
那些人跟随你错误的指向已经离开，回去却发现他还藏在那里。
“你怎么没走啊？被发现了怎么办？”你有点儿焦急，这里关系到严重的隐私问题。
“我走了你怎么办。”
你笑了，脸红红的，可能是太阳太毒了。
还真是小孩子，从那以后，你总是这样称呼他，虽然他有时候不服气，但是没办法，你长他五岁，他永远都是小孩子。
也是从那以后，你们成为了好朋友，好姐姐，乖弟弟，怼天怼地怼太空，聊南聊北聊人生，上谈天文去捡瓦，下论地理来挖沟。
可是你看，现在尴尬到不能面对面。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忘了。又或者，从一开始的那些，就是演出来的，毕竟，他的演技那么好，你向来看不懂剧情发展。
凌晨一点多，他在空荡的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口堵的难受，想去质问你又找不到理由。烦躁得很，干脆起了床，出去坐着冷静一会儿，却看到小屋虚掩着的门透出昏黄的光线。
经常熬夜伏案写作的习惯让你的肩颈问题有点严重，你正撕着膏药，不熟练的在肩膀找着疼痛点。
他在门外，从门缝里偷偷地看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觉得你的脖子好长，适合戴项链。后来，他选了一条项链，在你生日前一天送给你。
但是现在好像已经不再戴了，你皱起的眉和痛苦的表情印在心里，翻起一阵悔意，他错过了这么多关于你的事，也怀疑，是不是当时的坚持，真的是没有意义的。
门被打开，他进来的很突然，吓了你一跳，本能反应的你摸向了手边的剪刀。他的视线落在你握紧的手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也被他的眼神吓到了。
只是一瞬，他收起了那眼神，拿起落在桌子上的膏药，拉开你的衣服，露出雪白的脖颈，温热的指腹在皮肤上轻轻的按压。他也不说话，你也不吱声，只是看到你疼的皱起眉头他的手指才会变成摩挲，抚摸，像是怜爱，像是探索，最后贴上了膏药，关了房间的窗户，走了。
一整天上班都无精打采的，聊天列表总是习惯清除所有，但他的永远是置顶保留。你经常翻看两个人的对话，认识五年，无话不说，结婚两年的对话，扒拉两下就到头了。
手机捏在手里转了无数圈，解锁锁屏无数次，输入删除无数次。
“晚上要在家吃饭吗？”
他看着对话顶部的“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看了半天，停停顿顿什么也没发过来，最后看到消息的时候笑了，就这么一句话需要斟酌这么久？
“好。”
你记得他喜欢鱼，你也只会做一种葱油鱼，他倒是吃的不错。下班后顺带在市场挑了一条新鲜你鱼拎回去。
即使把鱼的内脏都掏空，宣告死亡，它还是会抽动。
这鱼还真的是不甘心，一个甩尾拍在刀上，顺着食指给了一刀，鱼跳脱到水池里折腾了两下，刀也掉在地上。
血流的异常快，冲洗的速度都赶不上血液涌出的速度。他听见声音跑去厨房，只见你一手拎着鱼，一手拿着刀，血顺着刀尖低落在水池里，随着水流冲进了下水道。
他盯着伤口欲言又止，刘海盖在额头遮住眼睛，猜测不到他的心情，最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他拖着你的手出了厨房，把你按在沙发上，一句话都不说，血流的速度太快，纸巾已经止不住，又更换了毛巾按压。从始至终你俩没有说一句话。
不知怎么回事，毛巾都染透了大半，还是没有止血的意思。
“走，去医院。”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你拉着他的手，黏糊糊的，才发现他的手上也沾了一手血。
“你就不疼吗？”他的音量稍微提高，质问高过了心疼。
你想了想，“疼啊，不过是可以忍的程度，就还好。”
你抽了一张湿巾小心的擦着他手心的血渍，他看着你光秃秃的手指，戒指也没戴，赌气似的甩开你的手，讽刺一般。
“你可真能忍啊，所以……所以现在是忍不住了是吗？”
一瞬间的恍惚，似乎看到他眼中蒙着一层水雾。
关门的声音很大，他把自己锁在屋里，你在沙发上坐着，水池里的鱼也已经不动了。
把你从心里摘走，我也会疼，最后像它一样只剩一副躯壳。
他把自己关进房间，坐在沙发上，揉揉发酸的眼睛，回想着面无表情的你，无奈至极。那时的自己还是太年轻，什么都想的简单，结果自食其果。
打开衣柜，衣服整整齐齐的排列着，散发着淡淡的木香，他喜欢的味道。随便翻了翻，挑了角落里一件最普通的衣服换上。
他记得这件衣服是你给他买的，那次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想出去玩，你怕他会暴露，于是先带他去批发市场买了件土了吧唧的衣服。虽然很抗拒这件衣服，但是那次玩得很开心，真的没有人认出来，你把他保护的很好。
他还是放心不下那只手，忍着气出去给你包扎了伤口。
“今天出去吃吧。”
到了停车场，他看见落了一层灰的车皱了眉头，“为什么不开车？不喜欢？不稀罕？还是不想碰？”
你愣住了，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他忘了，他说过不会忘的，可还是忘了。
你还记得，可他忘了。
一次聚会，他喝了酒不能开车，自然而然的你成为他的临时司机。你虽然驾龄有好几年，但是因为400度散光，往往天不黑就看不清路了，骑电动车都费劲更别说开车了。
一路上哆哆嗦嗦战战兢兢的慢慢开，吓得他酒都醒了。
“要不……要不把车扔这儿，我们打车回？”
“瞧不起我？我只是有点散光，又不是瞎，相信我！”
他相信你。从很久之前开始。
“点条鱼吧。”你说。
“你有伤口，不能吃海鲜。”他头也不抬看着菜单。
“你吃呀，你不是……喜欢吃鱼吗？”
他翻动菜单的手停顿，抬眼看着你，眼神复杂且灼热，好像把你吞没。简单的一句话忍了那么多年，还说你够能忍，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第一次你去他家里吃饭，他妈妈做了你喜欢的红烧鱼，还做了他喜欢的油焖虾。结果妈妈看你不喜欢吃虾，就把虾换到远处，端了鱼过来。
他不喜欢鱼肉的味道和口感，但是目前能吃的只有这条鱼，大人们不放筷子，小辈也不能放筷子，他看着坐在对面的你吃的小心翼翼，他也硬着头皮吃了半条。晚上反胃难受了好久。
“其实我不喜欢吃鱼，一点儿也不喜欢。”他说。
心脏上像被开了一枪，你第一次知道他不喜欢鱼，回想着以前出去吃饭或者家人间聚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都会吃鱼，自以为的他喜欢，你还让他多吃，却忘了问他到底喜不喜欢鱼。就这样两个人相互折磨，谁也不开口是吗？
那次去他家里吃便饭，他妈妈听说你喜欢吃鱼，还特意为你做了红烧鱼，刚好放在你面前，其实你不喜欢吃鱼，因为总被卡到，总有挑不完的，细小的看不见的刺。但是那次，你却吃了半条鱼。
相比鱼，你更喜欢虾，把每一个虾腿都揪下来吃掉，把虾尾也完整的剥下来，喜欢的是剥虾的过程，长辈看你慢吞吞的剥虾以为你不喜欢虾，就换了鱼在你旁边。
在你面前能够夹到的只有鱼，长辈们以为你喜欢吃鱼，就干脆把鱼端到了你面前，你硬着头皮吃了半条鱼，至于另外半条……
托你的福，鱼也在而且只在他的可夹范围内，你以为他很喜欢吃鱼，他以为你很喜欢吃鱼。
回到家，他收拾了厨房，把鱼放进冰箱。透过窗户看着他宽厚的后背，好想像一个普通人一样走过去，从后面抱着他，说句辛苦了。这一切对于你来说怎么这么难。
抬起的手放下，迈出的脚收回，掉出的泪擦掉，付出的爱没人回应的时候，要怎么收回。
“昨天……我说的那件事……你……”
“我累了，你早点睡吧。”
他不想听，连手都没擦侧身躲过你进了房间。
你在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书面的夹层里有一张照片，也是你和他唯一的合照你们甚至连结婚照都没有，唯一的这张合照是参加别人婚礼。
他是伴郎，他的西装笔挺，你是伴娘，你的纱裙轻柔。在众人祝福和喝彩中，彼此相望，满眼笑意，笑的挪不开眼睛。头上，身上落了彩金纸条，你手里还捧着新娘扔的捧花。聚光灯下的他，笑的比电视上还好看。
摄影师无意间留下的一张照片，你转程要来小心的留了很多年，谁也不知道的是，他也偷偷留了很多年。
还记得那天你被临时拉去参加婚礼，因为原定的一个伴娘临时来不了，他把你叫了去。
一个伴郎一直缠着你想和你聊天，因为不熟，只好忍着。尴尬之时，像天神降临一般的他出现，把你拽走。
“他可能对你有意思。”他不经意的说到，手里的花都快捏烂了。
“看出来了。”
他对你的回答有些惊讶，“所以，你怎么想的。”
“和我有关系吗？他有意思就有呗，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听到你不喜欢那个人，他放心了，听见你说不急结婚，他放心了。
后来那朵花，到了你的手里。
“睡了吗？”
他敲了你的房门。
夜深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外面的烟花嗖嗖的窜上天，只是短短两秒钟，绽放的花朵就消失在墨色的天空。
你在等着他开口，他炙热又委屈的眼神让你心生不忍，当初你就是被这双含情眼睛拉到潭底，溺在爱他的沼泽里。
“你爱我吗？”沉默许久，他问到。
爱他吗？
从控制自己的心只能停留在浅表层的喜欢的时候。从见了第二面还想见第三面的时候。从他穿着西装你穿着礼服他看着你笑的时候。从知道你要结婚的对象是他，心脏没命的撞了一晚上的时候。
你是爱他的。
不爱他吗？
从知道他是艺人，你是素人的时候。从他前途无量，你一眼到头的时候。从他比你小，你会先老的时候。从他从不回家的时候。从你们之间无话可说的时候。从知道他从不喜欢吃鱼的时候。
你还是爱他的吧。
“你喜欢过我吗？”你问。
灯光漫在眼睛以下，没人察觉到在眼眶里荡漾的泪花，像岸边冲上沙滩的浪花，一遍遍冲刷，无论多久，无论浪花多大，我一直爱你，只是你从来都不信。
“我们公开吧。”
他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公开？公开处刑吗？
你怎么忍心呢。你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好不容易走上的花路，你舍不得他重新踏上荆棘从。
“不用了，明天你如果有时间……我们去民……”
“别说了，我不要听你别说了，我求你了，不要……”他紧紧的抱着你，带着哭腔，万言心酸混合在泪珠里一个个掉到床上化了去，没有声音。
他抱你抱的紧，头埋在你的颈部，呼吸的温热一下一下扑在皮肤上，麻索索的，委屈的像个离不开人的小孩子，怎么说都不听。
他就在眼前，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你好想伸手抱抱他，但是为了他的前途，他的未来，你已经自私一次了，你怎么能再自私第二次。
“你先放开我，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我们……我们要个孩子吧，不管是女儿也好，儿子也好，有个孩子……”
他低头慢慢的靠近你，你一把推开他，瞪大眼睛不可相信的看着他，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从头至尾。
孩子？为了完成父母的心愿所以要在离婚之前生个孩子？不管儿子或者女儿，只要个孩子？想要结束这段本来就错误的关系就要给你一个孩子？
“不，我不同意。”你跌坐在床上，摇着头一切坚决的拒绝。
怎么可以，这怎么可能，即使是父母的心愿，孩子是无辜的，你以后怎么办？我生下她就要扔下她，我怎么办？她长大了她怎么办？
你说过，他的眼睛很好看，装了阳光，装了星河，装了日月婆娑，如今还装了残雨，装了风云，装了沧桑海阔，依依不舍。
他没想到你会拒绝的如此坚决，本想用孩子留住你，有了孩子你就不会想要离开了，有了孩子就可以陪着你，你们就又会像以前一样，不会再无话可说。
不愿意，就连个最后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把你推倒在床上，钳着你的双手动弹不得，泪水一颗一颗的落在你胸口，灼的你生疼。
“对你不好。”
抓着你的手更加用力，对我不好？还是对你不好？你怎么这么残忍？我到底该怎么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不管，我不在乎了，我什么都不想管了。”
“够了，你醒醒吧！”你挣脱来大声冲他喊到，看到他的失落，心里又一顿自责。
他愣住，“你从不叫我名字的。”
他的声音像海平面结了一层薄冰，慢慢的朝岸边涌来，堆砌成失望的形状。
相识五年，结婚两年，你一直叫他小名，从没有叫过他的名字。所以，你是真的决定了是吗？
“为什么，你为什么……”
泪水落的像眼珠碎了一般，你从没见过他这副摸样，红了眼，生了气，失望至顶还想去挽回什么。
视线落在你脖颈上，一根熟悉的细细的链子穿着戒指，从衣服里滚出来。
意外的，他有点开心，你还带着，贴身带着。
项链是你们认识第三年你的生日的时候，他提前两个月就开始挑选的。他觉得你的脖子好看，适合戴项链，那段时间不管去哪里出外务，都会抽出时间去看看项链。
最后在你生日的前一天，亲自送到你手上。不管过多久，他都记得你收到礼物时候的表情。
就连他为你购买的车的车牌也是亲自挑选了好久，是送你礼物的那一天的日期，你却从来都没发现。
结婚的时候，你只要了一个戒指，只是一个素圈，连钻石都没有，他失落了很长一段时间，钻石代表永恒，或许你从不想和他永恒。
他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同样的素圈给你看。
原来他也一直戴在身边，你以为他厌恶，你以为他扔了。
多么可笑，可是又能挽回什么？
他俯下身子，冰冷的嘴唇触碰在一起，总会感觉到有一方是温暖的，他尝试索取，小心的进攻。你眼角滑落的泪好像他心头滴下的血，他头痛欲裂，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才能留住你。
指尖在床上游走，突然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抬眼看去，是藏在枕头下的一把剪刀。
“你，居然提防我到这种程度？”
他笑了，笑的支离破碎，看着手里的剪刀嘲讽着自己的心。
“不是的……不是提防……”你第一次明白了苍白无力的解释的心情。
“我知道了，我都知道，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我……哈哈哈……”他把剪刀扔在角落，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
“不是的，你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吗……”
小孩子？不管我怎么做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小孩子，可我不想当小孩子。
那这次，我会像一个大人，解决问题。
“离婚，好，我答应了。”
人还是真的不知满足，明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却还是很难过，总是期盼着可以扭转乾坤，可是区区人类哪有什么神力，就连许愿也是心灵寄托。
因为他，你努力的备考，成功加入铁饭碗部队，有了自己的房子，周末双休寒暑假五险一金，一个人生活的很愉快也不会感到孤单。回想起那时候你家人逼着你相亲的时候，你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是他，即使他很遥远很遥远。
一次两家聚会，他父亲说，“如果你是我儿媳妇就好了！”
你堂皇失措，下意识反应看向他，他放了筷子拿起手机屏蔽了你们的交谈，都是散光的错，你看不清他的表情。气氛降到尴尬等级，你急忙打了圆场，“哈哈，他还是小孩子，又这么优秀，您还愁儿媳妇吗，以后优秀的儿媳妇肯定排着队！”
啊……婉拒……
看不清的表情挂了一层冰霜，从头到脚，一米开外。明明你们之前那么好，无话不谈，为什么总把自己当小孩子？
他爸爸又说，“如果我儿子再早生两年，说什么也得和你们成为亲家！”
大人们在谈笑风生，当做一句玩笑话听听算了。只是心里有些难过，如果自己晚生两年，是不是就可以了。
“不想嫁就是不喜欢，那就不要嫁，不如干脆嫁给我儿子，两个孩子平时玩的也好，给别人家当儿媳妇我还舍不得。”再次提起婚事的时候他爸爸说到。
没过多久，两家就把婚事定了。你又惊喜，又害怕，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他还年轻，他的前途锦绣才刚刚开始，你顿时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绊脚石突然出现在他的人生路上，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耽误他，但他是朝思暮想的人啊。
但是令你万分惊喜的是，他同意了。
随之而来的是疑惑……是家里给他了压力吗？是被逼无奈吗？是走投无路吗？是敷衍为了完成任务吗？他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还同意这门荒唐的亲事，缓兵之计，权宜之计？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没有要仪式，没有要钻戒，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怕他不喜欢。
你告诉自己，等到他不爱你了，你就自己离开，坚决，果断的给他自由和更好的前程。
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打开手机的加密相册，里面都是你的照片，只要你们见面，他总会举起手机装作没事一样偷偷拍照，然后转进加密相册。
他最喜欢的是那一张作为伴郎伴娘参加别人婚礼时的照片，你们之前连一张像样的照片都没有，这一张他怕丢失，复制了好几张存在云盘里。
高朋满座，众人庆贺，，在他心里，那时候，你就已经嫁给了他，没想到不久后你们真的定了亲。
他父亲在跟他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即使是玩笑，他心动不已，但不在意的答应着好呀，可以啊。
那次在饭桌上，父亲说的时候，他紧张的不行，夹菜的手都微微颤抖，为了隐藏干脆放了筷子刷起了手机。直到听见你说“他还小”，满心的喜悦就这样给浇灭了。
他也讨厌自己为什么生的如此小，他也苦恼，怎么样做让你觉得自己不是小孩子。
什么？爸爸说什么？再早生两年就定亲？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现在也可以啊。”
那句话像冷气流到桌子下，流在地上，没人听见。
当正式提及定亲这件事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直接答应了。即使你婉拒过，他清楚现在还不能公开你，他还是想自私的留住你。他还是想试一试。
他知道你答应了的时候，兴奋心情的比出道那一天还高涨，他在体育场打了一晚上的篮球，心脏像弹跳的篮球，落下的时候“咚咚”的响。
从那时候起，他幻想了很多种婚礼的场景，期待着你会喜欢哪一种，结果意料之外，你不要婚礼，不要钻石，戒指只是一个素圈，从那以后都没有很开心。
是不是剥夺了你的自由？是不是厌恶自己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把你拉进了这趟浑水？是不是打破了你平静的生活？
明明以前那么好，无话不说，可是现在啊，说什么都不合适。或许自己不要常回来就可以让你恢复到和之前差不多的生活，不受更多的影响。如果你想要自由，在我的权利范围内，我会给你所有。
但，不是这样的。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多希望这是一场梦，让我们从头开始，从最初的相见开始。
夜深了，漫天星光聚散成河，希望时间止在这一刻，太阳偷偷懒，不要升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