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永生》上九唯一

4、按摩

　　忽然，耳鸣目眩，眼前画面骤然消失，变成无际的白色光晕。

　　耳鸣声愈发强烈，直至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心跳骤然加快，血液逆流而上，等到实在承受不住发出声音时，眼前豁然开朗。

　　雪白的天花板映入急速收缩的瞳孔中，嗅觉随之恢复，鼻息处溢着白粥醇厚清香的味道，耳边伴着医院走廊护士匆匆的脚步声，以及离他最近的一道温柔低沉的男性嗓音，“醒了，刚做噩梦了？”

　　萧辰影立即循声望去，入目是正站在病床边、背着晨光垂眸看着他的莫景。

　　“没有。”萧辰影刚醒，嗓音有些沙哑，他愣了会儿神，想不起刚梦见了什么，只觉得心情莫名急切和压抑。

　　莫景俯身用纸巾擦掉萧辰影额上的薄汗，他这会儿还没穿白大褂，是件浅色衬衫，“那就是太热了，昨晚你太累没洗澡，房间温度高，出汗很正常。不过没关系，今晚好好洗一下。”

　　萧辰影：“……”

　　在莫医生无微不至的服侍下，萧辰影洗漱吃过早饭，本以为对方要去上班，可等了半天都不见他出去。

　　“昨天锻炼后什么感觉。”莫景双手撑在床沿问。

　　萧辰影哪知道什么感受，胡诌肯定会被察觉，琢磨好一会儿才道：“不是很明显。”

　　莫景扬了扬薄唇，“当然了，这是长期工作，坚持锻炼才能看到效果。”

　　说着一把掀开萧辰影的被子，温声鼓励着他的病人，“所以阿影今天也要加油，按摩后就开始今天的锻炼，争取早日站起来。”

　　按，按摩？

　　还没待萧辰影反应过来，他就眼睁睁地看着莫景抚上他肩膀，沿着两侧开始揉捏。

　　力道张弛有度，手法柔和且极具渗透力，从肩臂、手肘、掌心，到肩前、侧胸、胁肋，再到腹部，胯骨，大腿，最后是小腿、脚踝，以及他的脚掌心。

　　就这样，萧辰影这些别人碰都不能碰的部位，被莫景的双手来回揉捏了个遍，从上到下，无一例外。

　　萧辰影此刻已经呆滞，不知该作何反应，浑身僵直，眼睛都不敢动，本以为这遍过后就完了，可是很快，他又听到莫景温柔的声线：“好了，正面完成，身体放松点，我帮你翻个身，开始背面。”

　　莫景双臂有力，动作熟练，加之萧辰影身体单薄，三两下便将人翻了个身，后背朝上。

　　萧辰影虽是不能动，但仍是有一丝触觉，能感到莫景在自己身上放肆揉捏的双手。

　　其实按摩本身很正常，大多数人也喜欢，哪怕按摩师是陌生人，只要手法好效果强，人照样乐意去。

　　但萧辰影并不是这大多数人中的一位。

　　他除过能跟养父接触外，其他人半点都碰不得。就像被人下了咒一般，只要被碰，那块肌肤立马变红，加之他本身也不喜跟人肢体接触，所以说，在这之前，他从未感受过跟人近距离接触的滋味。

　　许是受直觉的影响，萧辰影对莫景的触碰并不抗拒，甚至还心跳加速，耳根子红了个透。

　　但也仍是有些别扭，这源于他自身的理智，毕竟在现实世界中，跟别人拉个手他都不敢想，更何况……等等，拉手！

　　萧辰影眼皮猛地一跳，他在施展术法进行冥思时，仪式便是跟莫景肩抵肩、拉着手的！可他当时并未感到丝毫不适。

　　这么说来，他此刻之所以能忍受莫景的触碰，其原因并不是在遁空之境，而是他的身体原本就不抵触莫景此人。

　　这，究竟是为什么……

　　萧辰影被这事搅了心绪，以至于再回过神后，莫景已经按摩完毕，准备帮他训练。

　　训练也是在床上进行，主要练习基础动作抬头、挺腰、收腹、伸屈、抬腿等，为几日后的站立行走创造条件。

　　经过按摩一事，萧辰影对于接下来的肢体碰撞放松了些，不再如先前那般僵硬，莫景在教他锻炼时也极为专业，所以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尝试站立了，期不期待。”莫景双臂撑着床沿，说话时面上带着笑意，眼神温柔到仿佛能融化海底的冰芯。

　　萧辰影被看得极其不自在，眼睛鼻子无处安放，仅是低声答：“期待。”

　　莫景见状薄唇微勾，将病人的“羞涩”尽收眼底。

　　好在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昨天的实习医生蒋州敲门进来，叫莫医生去开会。莫景走之前跟昨天一样，留下一句“很快就回来”才离开。

　　随着莫景的离开，萧辰影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下来，微张开唇轻呼一口气。

　　他发现跟莫景相处，最大的困难不是配合设定，而是要承受对方那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滚烫眼神。

　　“早上好，今天气色不错。”蒋州说着做到床边的椅子上，微笑自然，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

　　“上午好。”萧辰影抿唇道。同时在心中计划着跟蒋州来个肢体触碰，以求证在这个世界里，他的身体是不是只能被莫景碰。

　　这时，蒋州忽然问：“早上锻炼很累吧，想吃什么我帮你。”

　　萧辰影还在计划触碰的事，便随口道：“劳烦剥个橘子，谢谢。”

　　蒋州很快剥好，掰下一瓣放到萧辰影嘴边，“可以吃了。”

　　萧辰影应言张开嘴，将橘子含进嘴里。轻轻一咬，清爽冰凉的果汁旋即充斥在唇齿间，橘子特有的酸甜味溢出来，萧辰影墨色的瞳眸由此亮了亮。

　　现实世界里，他跟养父生活拮据，能填饱肚子不挨饿就不错了，很少买水果吃。就算买也是特价处理的，很少能吃到这么香甜的橘子。

　　于是在惊艳中，萧辰影一瓣又一瓣吃完了整颗橘子，直到蒋州扔掉皮，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把计划触碰的全忘了，全程只顾着吃了。

　　萧辰影不禁有些尴尬，心说都快30岁的人了，怎么还会贪吃到忘了正事。

　　无法，萧辰影最后只能找了个略显生硬的借口，“能帮忙移下胳膊吗。”

　　蒋州微愣：“听莫医生说你胳膊不是能动了么。”

　　“……”的确，如果使足劲，是能轻微挪动。萧辰影轻咳一声，再次找了个理由，“胳膊被压在身下，有点发麻，现在很难动。”

　　蒋州面上有些为难，“可莫医生在开会，暂时来不了。”

　　萧辰影心中一凛，为什么忽然提莫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