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开店的日子》豆鸭

66、第六十六章

　　外面是浓浓夜色，装潢华美的舞会上却是灯烛辉煌，穿着华丽裙子的贵族少女们用小巧的扇子掩住妆容精致的脸，小声讨论着今天到场的青年才俊。

　　一位面带微笑的青年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过来，他躬身对着座上的姑娘作出邀请的姿势。

　　少女面上微红，在身旁伙伴们的小声调笑下站起身，提起裙摆，回以优雅的礼节，随后抬起白皙的手，轻轻放在青年的手上，跟随着他走近舞会中央，在典雅的曲子中缓步起舞。

　　收回看向舞会中央的视线，艾德文娜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在来回走动的女仆托盘上，她垂下眸子，转动了一下手中的一束玫瑰花。

　　玫瑰花似是刚摘下来的，上面还有些透明的露珠。

　　艾德文娜抬眸，一眼便望见了一个对着她微笑的青年，她便捧着玫瑰花对着他微微一笑。

　　这束花是他送的，花很香很美，可惜人她不认识。

　　典雅的音乐倏然一换，变成了节奏强烈的活泼舞曲，舞厅中央的人们稍微沸腾了一会后，双方便也对视一笑后换成了另一种舞蹈。

　　无所事事地看了一会舞厅，艾德文娜转身，没拿花的手微微提起厚重的裙摆，迈腿走向阶梯。尖锐的高跟鞋落在阶梯上放出清脆的响声，但在嘈杂的大厅里并不明显。

　　推开大门，白洁的月光洒在她的面容上，艾德文娜走向露台，一只手攀在栏杆上，清冷的夜风拂过她泛热的脸颊。

　　望着窗外的花园，耳边只有舞厅里隐约的声音，艾德文娜总算放松了紧绷着的身子，她看了眼手中娇艳欲滴的玫瑰，沉默了一会后，抬起手便想往外面丢去。

　　“呼……”男人的呼气声突然从身后响起，艾德文娜举着的手微顿，快速落了下来，她将飞舞的头发往耳边撇去，笑着转过头。

　　露台上只有淡淡的月光，艾德文娜只看得见男人脸部的轮廓。

　　似是没想到这里有人，男人走动的步伐停住，他站在门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歉意，“抱歉，我没想到这里有人。”

　　“打扰到小姐休息了，我先走了。”说完，男人便转身想走。

　　“等等。”艾德文娜上前一步，望着男人的背影，迟疑道：“你是……多莱尔？”

　　多莱尔回过头，脸上有些诧异，稍微走进了些，借着月光看清艾德文娜的脸后笑道：“原来是艾德文娜小姐，你回来了。”

　　艾德文娜笑了笑，拍了下栏杆说道：“你也是来喘口气的吗，过来吧。”

　　细碎的脚步声在身边响起，多莱尔站在露台处，离她大约一个人的距离，双手手肘撑在栏杆上，感受了会外面凉爽的夜风。

　　四周迷茫静谧的气氛，不知多久之后，多莱尔的声音响起，“我还以为艾德文娜小姐不会回来呢。”

　　艾德文娜无奈，“至少重要的节日还是要回来，母亲和父亲很想我。”

　　闻言，多莱尔目光一暗，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不自觉对艾德文娜升起了一丝羡慕之意。

　　转过头，视线移到艾德文娜的身上，那束玫瑰一下便吸引了多莱尔的注意，他嘴角上扬，笑道：“艾德文娜小姐很受欢迎呀。”

　　艾德文娜垂眸，转了转手中的玫瑰，陷入沉默。

　　多莱尔顿了顿，“艾德文娜小姐在想什么。”

　　对着高悬的月亮，艾德文娜举起手中的玫瑰，眸子暗沉，似是透过它看向其他的东西，她轻声道：“我在想……摘下来的这束玫瑰是不是只能呆在精致的花瓶里。”

　　多莱尔收回视线，目光落在外面的花园中，安静了一会后说道：“我马上要毕业了，一毕业便要开始试着接手家族的事务，直到我能彻底接管。”

　　“我会开始时常赴宴，或许还会开始相亲，再也不可能过以前和朋友一起出去冒险的生活。”

　　艾德文娜举着的手颤抖了一下，她缓缓垂下手臂，扭头，眸色不明的望着多莱尔。

　　多莱尔轻笑了一下，“从懂事的时候起，我就明白这是我的命运，学院生活是我为数不多的自由，我只有最后一年时间了，那你呢？艾德文娜小姐，你的时间还长。”

　　“我们都很讨厌约束的生活，我没有办法也没有勇气抛下这一切，但我想……”

　　月色透过他温润的眼眸，多莱尔的声音恍若穿透了她的脑海，“艾德文娜小姐，作为一束有自由意志的玫瑰，你能决定属于你的花瓶……或者说是土壤在哪。”

　　艾德文娜盯着他安静了半晌，突然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手中的玫瑰丢出了露台。

　　手撑在栏杆上，望着翩然落下的玫瑰，艾德文娜眸光闪烁，“你说得对，多莱尔，现在的我还有时间。”

　　“我很想亲自去看看你故事中的那些美丽景色，还想写很多首来自于生活的音乐。”

　　看着她明亮的眼神，多莱尔蜷缩了下手指，心中是无数复杂的滋味，他嘴角动了动，随后笑道：“艾德文娜小姐，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艾德文娜嗯了一声，向多莱尔行了个大礼，便提起裙子疾步走了。

　　趁勇气还没消失的时候，她要和父母好好谈谈。

　　***

　　跨年的夜晚，即使是处于寒冷的冬季，也有无数脸上洋溢着喜气的人出来玩。

　　雪地上到处都是斑驳的脚印，瑞琪低着头走路，一边看着自己的影子一边偷瞄几眼旁边的伊莱，脸上遍布的红晕不知是因为厚重的衣服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表白完之后，他们两人红着脸相顾无言许久，伊莱便说去广场玩，头脑混乱、浑身发烫的她就点头同意了。

　　被外面的寒风一吹，瑞琪的脑子便清醒了不少，她手脚蜷缩了一下，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莫名的羞耻。

　　低头走了一会，再次抬眼看了一下伊莱，本以来会看到他的侧脸，但毫无预警的，她却与伊莱碧色的眼眸对上了，瑞琪心漏了一拍，迅速移开目光。

　　伊莱摸了摸鼻子，呼出的白气缓缓升空，他努力放松紧绷的身子、收回因为紧张而乱飞的思绪，认真想了想，随后搓了搓手。

　　他知道瑞琪一直在注意他的行为，便伸出手掌，作出可怜的模样道：“瑞琪，外面好冷啊，可以牵牵我的手吗？”

　　瑞琪下意识将手伸了过去，等反应过来后，热烫的温度从手心传来，完全不像伊莱所说的冷。

　　她瞪了他一眼，却也红着脸颊没有收回手，只是道：“你这叫冷呀。”

　　伊莱攒紧她柔嫩的小手，嘿嘿一笑，“外面风这么大，一会温度就下降了。”他修长的手指轻巧地划开瑞琪的指缝，慢慢地扣了进去，嘴角上扬道，“以防万一嘛。”

　　周围是热闹的人群，喧嚣的吵闹声不绝于耳，但丝毫无法将瑞琪从个人世界中拔出来，她心脏震颤不已，整个人的意识全落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好不容易降下的热度又重新升了起来，融化了翩然落在她肌肤上的零星雪花。

　　她不由自主地蜷缩了下被握住的手，下颌绷住，紧张地瞟了一眼伊莱，不会出汗吧，出汗了怎么办，会不会被他。

　　各种奇怪的想法渐渐充斥在脑中，瑞琪脑子变得闷胀，连什么时候到广场的都不知道。

　　“瑞琪，你觉得这个好看吗？”

　　突然其来的声音让瑞琪僵住的头动了动，她抬眼望向伊莱，眼中是一片迷茫。

　　伊莱轻笑几声，缓缓松开手，将手中的项链挂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看了看，接着便对摊位老板说：“我买下了。”

　　“好的，客人，要包装吗？”

　　“不用了。”伊莱说着便递了钱，然后走到瑞琪身后，轻轻将她的头发撩到一侧，认真地将项链扣了起来。

　　项链冰凉的触感唤回了瑞琪的意识，脖子后方和耳上还时不时感受到伊莱手掌的温度，她呼吸急促了点，垂头看向那个在她胸前飘动的吊坠，脑子中不由闪过了几个月前她一个人买手镯的场景。

　　那个时候，好像也有一对情侣买了项链。

　　“好了。”温热的鼻息洒在她的耳畔，伊莱走到她的前方，半蹲着身子，满意地点点头，“嗯，很好看。”

　　那是一条绿宝石项链，做成了小猫的模样，月色下，它随着瑞琪胸膛的起伏，散发出微弱却澄澈的光芒，如同瑞琪水润的翠绿色瞳孔。

　　伊莱呼吸一滞，手掌抚上她绯红的脸颊，碧色眼眸宛如波澜不惊的海洋。

　　瑞琪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直直盯着，仿佛都要直接栽进去，她眼神飘忽了起来，但大部分时间却还是落在伊莱的面孔上。

　　“啊！”忽的，瑞琪小腿晃了一下，她惊叫一声，往前倒去。

　　伊莱的面孔瞬时便模糊了起来，但还好，不过几秒的时间，他的面孔便重新清晰起来，只是太近了，稍稍一抬头便看得见。

　　两人之间距离差不多只有一拳，瑞琪手抵在他的胸膛，恍然间似乎感受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瑞琪僵了几秒，随后便匆匆从伊莱怀里退出去，目光四处游离，最终看到了跑远的罪魁祸首。

　　那是几个小孩，丝毫没发现自己犯了错，他们互相追逐打闹着，稚嫩的吵闹声随着他们的远离渐渐变小。

　　伊莱突然发出细碎的笑声，瑞琪望向他不解道：“怎么了？”

　　伊莱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我想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那时，你也是这样闯入了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