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当年蘑菇头》夜路慢行

66、老婆本

　　“取这么多？”

　　两人站在自助取款机里，程盛查了下卡里余额，还有五位数，便打算取两千，刚按完数字，路挽轻语。

　　“你身上一千，我身上一千，不多啊，下次再取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程盛点击确认键，取款机内部刷刷响。

　　路挽拒绝道：“用多少取多少，我身上有点钱。”

　　程盛乎的反应过来，之前嫌取钱麻烦，一次多取点，现在有人陪，倒没事了，“真的不要？”

　　路挽摇头，咔的一声，取款机下打开一道口子，程盛把钱拿出递给路挽，“帮我数一下。”

　　“不会搞错的。”说是这么说，路挽已接过数了遍，动作熟练的很。

　　路挽数钱间，程盛从包里掏出他的私房钱卡，“你查一下。”

　　路挽知他要炫耀自己有钱，没好气的别了他一眼，程盛反笑的更厉害了，眼瞧着路挽插卡查询。

　　待余额查询页显示出来时，路挽盯着那串数字稍稍发愣，轻道：“你存了多少年？”

　　“十几年了，老爸从小就教我，要懂得节约存钱，将来娶媳妇用，这张卡要给未来的老婆。”程盛嘿嘿笑道。

　　路挽眨巴眼，巨额金钱数字只在手机上刷视频见别人有，没想到有一天能亲眼看到，“你这些钱，够你娶十几二十个老婆了。”

　　程盛摇头，“娶你一个就够了。”

　　“你私房钱有这么多，那张卡也有钱，你爸一个月给你打多少？”路挽不禁问道，程盛私房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就先前给卡给路挽时所说能用高中三年，那还谦虚了。

　　“一年给一次，剩下没用完的钱就是我的私房钱啦。”程盛笑道。

　　按程盛所说一年一次，剩余的成私房钱，那张卡里余下的钱不足以在十几年里累计那么多，追问道：“一年多少？”

　　程盛靠着路挽耳边，扯着他耳朵轻轻说了个数字，路挽震惊一万年，“你把你爸给你的卡里的钱提前转了一大部分在你私房钱卡里，所以你爸给你的卡剩下的钱不多了，不对，不是不多，是没那张存钱的卡多，我没猜错吧。”

　　得程盛点头，路挽算是把捋清的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把卡取出，拉开程盛胸前的挎包，合着先前的钱一起放在包里，尤其是那张卡，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拉链还没拉上，路挽把手伸进去抽了一百放自己腰包里，轻哼：“你存了那么多钱，我拿一百。”

　　“诶，谁刚才说不要啊，你要全给你。”程盛假动作道。

　　“叮…”

　　推开取款机门，两人玩闹走出银行，路挽开玩笑道：“今天陪你睡了一觉，这是我劳动所得，一百一次你还嫌贵啊。”

　　“那我再给你一千，今天陪我睡十次。”程盛呵呵笑道，程盛深知路挽身上钱本就不多，上午委托江雨鸣妈妈照顾泠泠给了三百，又不愿轻易接受自己的钱，加上这两个月放假一直陪着自己没打工，能借着开玩笑收下一百实属不易。

　　“不行哦，最少间隔三天，三天之后你再找我。”路挽轻笑道。

　　程盛原来如此一般表情，怪不得频繁要的时候路挽不肯，“你这么规律啊。”

　　路挽大笑，推着程盛后背步入阳光照射的街头，行了几步路坐上小三轮，在太阳热烈关怀下，坐垫滚烫。

　　刚回到程盛家那刻，江雨鸣拨通路挽手机，视频电话打了进来，两人在家衣不蔽体，见到电话来了，各自急忙穿上衣服，反正也只露上半身，下身免了。

　　“叮…叮…”

　　“路哥，你在看书啊。”江雨鸣轻喊，视频同框的还有路泠。

　　程盛接通电话，举着手机翻转摄像头，对着路挽侧脸和书桌，他正在教路挽数学，自个面前摆着英语复习资料。

　　路挽无奈回头看了一眼，“很奇怪吗？”低下头继续解题。

　　路泠瞧着新鲜，瞪大眼睛看题，“哥，你已经学到必修二啦。”

　　早先江雨鸣从程盛口中听说路挽在重学数学，这般速度不慢，前提是都学会了。

　　路泠定是从江雨鸣那里听说的，听闻路挽轻嗯，路泠偷笑道：“哥，你怎么这么用功啊，是因为某个人吗？”

　　“谁啊？”江雨鸣傻愣愣摆头，他时常跟着路挽，从没见过呢。

　　“你别管，先把你自己书读好，每科能及格才有资格知道是谁。”路泠笑斥。

　　程盛哈哈大笑，被路挽回了一个眼神，目光穿过手机抵达程盛，顿时，路泠不敢出声，以为说错了话。

　　程盛当即把摄像头翻转回来，对着自己，“路挽要认真学习了，你们还有话吗？”

　　路泠突的想起打电话的目的，连忙道：“哦，阿姨叫你们晚上来吃饭。”

　　“那…要问路哥…”

　　程盛话没说完，路挽轻道：“好。”

　　于是乎，电话挂断，待路挽写完程盛布置的题目，拿给程盛检查，程盛仔仔细细扫了几眼，就那些题目，程盛自己都会出。

　　程盛手搭在路挽头发上轻摸，揉道：“路哥，你这是什么脑子，说一遍就会了，大聪明啊。”

　　“要是换数学老师教，我已经打瞌睡了。”路挽轻笑道。

　　“哈哈，还是我教的好吧，叫声程老师听听。”程盛揽着路挽腰道。

　　路挽摇头，故意道：“学习成绩比我还差，先叫路老师，等下给你讲英语题。”

　　“路老师，呵呵，我不要你叫老师，叫哥吧，我从来没听你叫我程哥。”程盛得寸进尺道，小脸微侧，仿佛在等路挽拍他脸。

　　“没大没小，懂不懂尊老爱幼，我听你有时候叫林誉叫哥哥，你也叫我一声呗，路哥都听腻了。”路挽主动要求道，手上悠闲旋转笔。

　　“你求我啊，先叫程哥，或者叫我哥哥也行。”程盛仰头下视，得意的笑。

　　路挽继续看书，不理他，程盛顿时急了，头贴在路挽肩膀上蹭，“哎呀，路哥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啦，我保证尊老爱幼，哥哥，哥哥哥哥！”

　　听着程盛发嗲，路挽表情绷不住哈哈大笑，连连诶声应，猛男变娇弱，为什么？因为爱情。

　　路挽正色道：“咳咳，没人的时候叫哥哥，大家都在随你喜欢，记住啊。”

　　程盛小鸡啄米点头，“像老爸在，你叫爸爸叫宝叔，老爸不在，你叫爸爸，对吧。”

　　“聪明啊，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路挽一把揽着程盛脖子，另一只手抚他头发。

　　“反正你亲爸对你不好，你就叫我爸爸喽。”程盛言罢，目光转向一侧。

　　路挽理所当然道：“我本来叫你爸爸叫爸爸，你指的是你老爸还是爸爸？”

　　说着说着，路挽见程盛脸色不对劲，贼笑，乎的反应过来，轻掐着他脸，笑道：“才多大啊，想当我爸爸，我叫你有什么好处吗？”

　　程盛目光一斜，心虚道：“我更兴奋啊…”

　　路挽捂脸笑，抱着他吻了一下，“你叫我我也一样。”

　　………

　　天边白云渐渐被夕阳染红，晚间的风凉嗖嗖的，这个月份，太阳下山较早，应江雨鸣家邀请，路挽开车载着程盛驶向红枫山，进入红枫山范围内，依稀能见到少许枫叶转红。

　　程盛吹着路边刮来的风，不禁回忆起初见路挽时，他是红枫纪念品摊的老板，轻看路挽侧颜，一时间瞧的出神，淡笑喊道：“路挽，你好帅啊！”

　　“有多帅！？”路挽笑应。

　　“比我帅！是全世界最帅的！”程盛瞧着这段路无人，大声呐喊，抱着路挽肩膀。

　　“我知道！”路挽随他大喊，这般自由自在的心情难得，仿佛早上的事从未发生，明天又是美好的一天。

　　直至路人出现，两人相继停止呐喊，互相尴尬的看了一眼，又不知什么原因狂笑。

　　小三轮最终停在江雨鸣家门口，路泠坐在门外餐桌上玩手机，见路挽二人到来，轻喊了句哥哥嫂嫂，引的程盛左右相看了了行人。

　　路挽进去和江雨鸣爸妈打了个招呼，便和程盛两人坐在门外，不一会儿，江雨鸣拿着碗筷走出，路泠帮着把碗摆上。

　　程盛刚掏出手机欲给林誉回个消息，路挽凑过来盯了一眼，程盛干脆把手机摆到桌面放中间，两人一起看。

　　林誉想来也是无聊，发了几张游戏内角色的截图，目的明显，想炫耀自己抽到了，见路挽感兴趣，便把手机给他，让他回。

　　这一切，都被路泠看在眼里，偷偷摸摸眯眯眼捂嘴笑，江雨鸣顺着视线看去，轻皱眉：“路哥，你老实和我说，你跟程小哥到底什么关系？自从你国庆回来之后，变的好像不一样了，泠泠每次看到你们都笑的比和我在一起还开心…”

　　江雨鸣话一出，顿时尴尬了三人，尤其是路泠，正嗑着呢。

　　路挽随口道：“在一起了。”

　　江雨鸣瞳孔地震，片刻便释怀了，“我就知道，别以为我不懂，泠泠的课外书我都看过，路哥，你开心就好。”

　　若是以前，江雨鸣定是咋咋呼呼说些其他话，今天像变了一个人，或者说变成熟了。

　　程盛抿嘴道：“我会照顾好路哥的，你们放心。”

　　路泠第一反应便把照顾二字打了个引号，笑嘻嘻道：“我哥这种可不好找，你抓牢了。”

　　“嘿嘿，会的。”说完，程盛主动揽着路挽胳膊。

　　不消片刻，江雨鸣爸妈端来几碟家常菜，江雨鸣瞬间恢复成往日性格，只是看向路挽和程盛的眼神不一样了。

　　待吃饱喝足，路挽两人没多逗留，天色如墨，红枫山脚灯火通明，两人趁着夜色小步漫游，静看灯光繁盛，小憩一会，才骑小三轮回家。

　　回到家中时，两人径直走向卧室，躺在床上吹风扇，点开游戏那刻，路挽的手机响了起来，程盛本靠着路挽，此时侧头看了一眼，备注上写的：路孝忠。

　　“你叔？”程盛干脆枕着路挽大腿，扭头看向路挽，神色不对劲，“我出去吧，你接。”

　　路挽一把按着程盛别动，他倒不是因为程盛在而不马上接，犹豫片刻接通，点开免提。

　　电话那头先出声，“喂，老侄啊。”

　　“叔。”路挽轻喊，见识过爸爸后，路挽能看出他们两兄弟性格完全相反，叔叔敦厚，为人中规中矩，好歹照顾了他们好几年，感情虽不深，但关系不至于僵硬。

　　“诶，那个…唉，我和你婶婶上个月离婚了，之前没时间和你说，你和泠泠现在在家吗？”叔叔询问道。

　　路挽也听不出他到底什么意思，是来帮路正国劝和的？不知。

　　程盛静静地听着，把游戏退了出去。

　　“听说了。”路挽轻道。

　　“哦，京京我托给老婆婆带了，她老人家年纪也不小了，京京爱玩，他又喜欢黏着你，你和泠泠这几天放月假吗？”路孝忠轻问。

　　得路挽嗯声，他再道：“他年纪还小，我和他妈妈离婚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京京喜欢玩，你带他出去转一转，老侄啊，没钱跟叔说，叔打给你啊。”

　　程盛拍拍胸脯，嘴型：我养你。

　　路挽瞧着程盛动作差点笑出声，镇定道：“那个人已经告诉京京了，不用瞒他，这样的家庭下，京京会比同龄人早熟，他迟早会知道阿姨不在了，我们要做的是引导他积极向上。”

　　那边沉默片刻，“…老侄啊，叔叔也没带大过人，京京那边你帮我管一管，我上次回去的时候那孩子变的有点不爱说话了。”

　　程盛回想起京京神态，许是对亲爹有疏离感吧。

　　听路挽再次嗯声，路孝忠迟疑了片刻，最后问道：“你和你爸…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