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当年蘑菇头》夜路慢行

125、高考的帷幕

　　“程盛，吃早餐了。”路挽主动靠近叫了一声，他和宝叔刚买好早餐回来。

　　天已经大亮了，时间上还早，程盛便寻了处寂静的角落坐着看书，翻动间，听到路挽唤他，他扭过头稍稍轻点，眸子淡淡的。

　　见这架势，路挽悻悻转身去叫路泠，几人安安静静吃完早餐，就连路泠也察觉到了路挽和程盛之间的不对劲，不过没太在意，叫江雨鸣给他拿复习资料下楼。

　　“叔叔，我们先回学校了。”路泠轻道，已经把鞋换好站在大门口。

　　程法正围在程盛房里，宝叔亦在厨房收拾，闻声时探头看去。

　　“等一下，我们开车送你过去。”宝叔徐徐走出厨房，轻喊。

　　路泠去学校心切，打开大门便往外迈，“谢谢叔叔啊，不用了，我想早点去学校，拜拜。”

　　“哐。”

　　路泠走的急，没等宝叔再说便把门带上了，宝叔无奈轻叹，程法一脸懵逼走出卧室，左右瞧着。

　　“诶？小姑娘人呢，那个小伙子也跑了？”程法疑惑喊道。

　　经过宝叔一番解释，程法倒没再说什么。

　　“崽崽，我们该出发了。”程法轻喊。

　　彼时，程盛二人在房间里自顾自的收拾考试工具，目光交汇时，又刻意避开了。

　　直至下楼坐上车，两人各自坐着，程盛眼神不断看向路挽，路挽尴尬转头扫了一眼，立马坐正。

　　途中，程法讲了许多他这几天在手机上刷到的高考的注意事项，加油打气的话也没少说，等他们赶到学校门口，校内的大巴车已经就绪，陆续见到学生提着文件袋坐上大巴。

　　瞧着这幕，程法轻问：“崽崽，你们不是在自己学校考吗？”

　　许是年岁久远，程法早已不记得这茬子事了。

　　程盛解释道：“一中二中联考，三中四中联考，每个学校有一半的人混在一起，防止作弊的吧。”

　　“那你们两个呢？”宝叔轻道。

　　程盛扬头道：“我在本校，路挽在一中。”

　　“哦，”程法转向路挽看去，“小路啊，我们在这边等你吃中饭好吧。”

　　言下之意，他那边他们就不过去了。

　　路挽嗯声点头，不一会儿，有辆大巴车已装点学生完毕，发车开往一中，程法见况连忙催促二人下车，“小路啊，你们快去学校，没车了的话我们送你去一中，你们放松心情，好好考啊，我们在这里等你。”

　　眼下瞧着已有大巴车发车，程盛二人不由得紧张起来了。人生的列车已就位，不容错过。

　　程盛两人赶忙下车，宝叔轻喊了一句：注意检查身份证和准考证带了没有，笔，圆规，考试工具都带好！”

　　“崽崽，你们放松啊，考的好不好老爸都不怪你们！”程法跟着喊了一句，学校周围陆续有些小贩开始搬运免费的水，贴了些标语，当场发给围在学校门口的家长。

　　程盛并排着路挽亮出校牌，门卫打开小门放两人入内，走读生大半已赶到学校，他们算晚的了。

　　随着路挽一齐走，程盛乎的叫住了路挽。

　　“路挽，加油。”程盛轻道，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加油鼓劲的名言警句早就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

　　原本的太阳余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稍寒的冷风，今日怕是阴天，不知是否会下大雨。

　　“你也一样，加油。”路挽原本有许多话要嘱咐他，可到此时，嗓子如吞了哑药一般，发不出声音。

　　“叮铃铃…”

　　猛的一下，路挽的手机传来来电铃声，路挽抬手看去，程盛也瞧了一眼，直觉告诉他是路正国打来的，今天高考，一大早的，打电话过来应该是要说点好话吧，两人这般想着。

　　程盛注视着，只见路挽手指一滑，接通电话，搭在耳边听。

　　片刻，路挽的脸色越来越差，程盛也一并听着，大致是路正国被送到抢救室，如今生命垂危，需要家属来签字，手术有很大的风险之类。

　　路挽轻吞口水，“你们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他。”

　　未给对方回话，路挽先一步挂断，听那声音应该是医院护士拨的，生命垂危，就是活不久了咯，路挽一边苦笑一边呜咽，在去与不去之间犹豫。

　　“路挽…”程盛紧瞧着路挽，一脸愁容，生怕他不参加高考跑去医院看他爸。

　　路挽摆摆手与程盛告别，好似昨日的不愉快都消失了，轻笑着跨上大巴车，丁恪早早做上去了，程盛本打算上去看一眼，刚站到大巴车旁，一旁的汽油混合密闭环境产生的气味直冲鼻子，嘴里不自觉的吞口水，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路挽，等考完考试我在爸爸车上等你，我们车上汇合。”程盛抬头轻道，彼时路挽靠窗坐下，两人只有半臂之遥。

　　见程盛主动开口，路挽轻笑着点头，应了句：“好。”

　　“嘟嘟…”

　　汽车预备发动，程盛眼瞧着班主任在车上点名，忽然间，程盛撇到校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赫然是送路泠去一中的江雨鸣。

　　江雨鸣瞅准程盛位置，想着路挽肯定也在，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路…路哥！不好了，不好了…呼。”江雨鸣大声喊道，气喘吁吁的。

　　路挽扭头看来，疑惑轻问：“怎么了？”

　　程盛唯一能想到让江雨鸣叫不好了的事肯定与路泠有关。

　　“泠泠…泠泠，那个人出车祸了，流了很多血，呼！呼！”江雨鸣一句接一句道，听着急死人。

　　汽车轰然间开动，随着司机一番操作，汽车驶向大门口，程盛两人跟在车边，彼时，车内一些同学也在朝车外瞧。

　　“泠泠怎么了！？”路挽立马急了。

　　“泠泠没事，我和她去一中的路上，在校门口不远的地方碰到那个人了，就是你爸，他非拉着泠泠不准走，要她给钱才放手，我和泠泠搞了好久才摆脱那个人，实在是他要的太多了，两万啊，谁身上有那么多钱。”江雨鸣无奈道，旋即看向程盛，他身上肯定有。

　　接着再道：“那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一转头的时间他就被车撞了，飞了好远，流了很多血。”江雨鸣惊愕道，神色异常，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这么一说，路挽原本焦躁的心平复了些，但还是不由得担心。

　　“没有和你们扯上关系吧。”路挽急问。

　　大巴车排队依次通过校门口…

　　“警察都来了，本来要泠泠和我去警察局的，周围的人都看到了，我们跟他拉拉扯扯，警察说让我们先考试，高考结束再去警察局一趟。”江雨鸣气喘声少了些许，心跳也平复下来了，差点点，他们就要去警察局做客了。

　　车上的人一脸吃瓜的瞧着。

　　程盛听着更担心路挽的情绪了，路挽喜欢东想西想，这件事难免会影响他考试，甚至还会影响路泠和江雨鸣高考。

　　“嗡！”

　　随着大巴车驶离，程盛和江雨鸣目送大巴车消失在视线里。

　　“好险，吓死我了。”江雨鸣心有余悸道。

　　程盛撇嘴无可奈何，反身回教室，“泠泠在哪里考？”

　　“本校，其实在本校考还好一点，但泠泠在一中，我也想去…”说到此，江雨鸣乎的想起路挽也去一中了，两人定会见到面，“路哥也去一中嘞，他们能碰上吧。”

　　“不知道，别问我，马上考试了，你还不多记几句诗词？”程盛打开文件袋里的复习资料道，复习资料扯成一半，分了一半给江雨鸣看。

　　江雨鸣嘿嘿大笑接过，手搭在程盛肩头，细瞧着程盛自己划的重点，“嘿嘿，谢谢咱程小哥哥了。”

　　两人回到教室各自看着，路挽一走，江雨鸣顺理成章坐在路挽位置上。

　　“叮咚…”

　　忽然间，学校广播的大喇叭里开始喊学生快速准备好，该上厕所的赶紧上厕所，立马进考场之类的一系列话语。

　　程盛将最后那半复习资料递给江雨鸣，江雨鸣还能在去考场的路上再多看两眼，他们俩便一同下楼。

　　进考场前，学生们排队在考室门口安检，除了复习资料那些，只能带一瓶撕了包装纸的水和文件袋。

　　轮到程盛时，他学着前面那些人打开双手，上交手机，一切检查完，徐徐走近考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到了现在这个点，温度偏高了，外头的树散发着金灿灿的光，犹如当年初入校时那般，眼前的场景即陌生又熟悉，高考，为他整个高中三年的生涯画上句号。

　　三年，遇到的事情太多太多，就着这些思绪，程盛心头猛的紧张了起来，心跳止不住的加速，有点能感受到高考带来的…紧张？刺激？程盛不知自己是哪种。

　　“请同学们开考之后不要交头接耳，一旦被发现作弊，试卷一律做零分处理。”监考员轻道，手上赫然出现的是高考语文考卷。

　　“叮咚。”

　　“请监考员核实考生身份信息和准考证是否一致…”

　　教室广播的喇叭里，一道机械般的女声响起。

　　眼瞧着监考员两人分工，一人从头开始，一人从尾端开始检查，轮到程盛时，他不经意抬了抬头，与监考员视线对了一眼，监考员拿着他的身份证和准考证比对一番，再大致瞧瞧是否与本人相像。

　　“请监考员向考生展示未拆封的试卷…”

　　一系列语音后，监考员举起考卷三百六十度转，一番展示后，试卷放在讲台上。

　　“请监考员拆封试卷…”

　　在一众考生的注视下，监考员拆开牛皮袋装裹的考卷，从头往下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