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当年蘑菇头》夜路慢行

122、前奏

　　宝叔和程法早早等在学校门口，见两人放学稍有疲倦走出大门口，程法打开车窗摆手，示意他们快过来。

　　“还是里面凉快。”程盛轻笑，刚坐进车里，车内空调的低温便往裤子里钻，着实凉爽。

　　程法抬手拿起程盛的复习资料翻了几页，这东西对他来说犹如天书，不禁暗自摇头。

　　“崽啊，明后两天一定要休息好，晚上早点睡，高考那天一定要拿出最饱满的状态，我和你爹在学校门口等你们，不要紧张啊。”程法劝解道，大家都能看出，程法比之程盛二人更为紧张。

　　“老爸你再说我都要紧张了，本来不紧张的。”程盛乎有一瞬心跳加速，仿若高考已然到来。

　　宝叔也忍不住了，油门一加，车驶入大马路，“老爷，你少说两句吧，我看不是他们两个高考，是你要高考了。”

　　程法重重舒了口气，“唉，崽崽你们摆正心态，不要被老子影响了，呼，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当年…”

　　“别当年了，我睡一下，等下到了再叫我。”程盛倒头睡去，好在老爸和宝叔不抽烟，否则混合了汽油味加烟味加空调气味，车里必定乌烟瘴气。

　　宝叔很少抽烟，除了在一些应酬时刻。程盛基本没见过他抽烟，程法的话，原本抽烟的，据说瘾还不小，考虑到自己和宝叔的身体健康，加之程盛晕车，程法干脆戒了，以他如今的地位与身价，谁敢命令他抽烟？

　　刚回到家那刻，四人上楼坐沙发上歇息了一会儿，宝叔先一步起身走进厨房，应程法交代，程盛二人放学之后能不看书尽量少看，晚上十点必须熄灯，但思忖着路挽的成绩不稳定，程盛使了个小眼神叫路挽回卧室，开小灶专门辅导。

　　还剩两天便要迎来人生最重要的一次考试，尽管程法说是说回家少看书，但瞧着程盛二人努力学习，不忍心打扰他们，这种关键时刻，只能叫他们早些休息。

　　“咚咚。”

　　“喝了牛奶早点睡吧，崽崽，你们饿不饿，我去给你们买夜宵。”程法二人各拿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到书桌上，宝叔依稀扫了几眼书桌，程盛正好在给路挽分析数学题。

　　程盛淡淡摇头，手里的笔顿了顿，异常严肃的瞧着路挽，路挽也极为认真，纸上涂涂画画又写写。

　　“老爸，你们先出去，我们马上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程盛回头道了一句，继续盯着路挽的习题。

　　程法二人只好压低声音离开，轻巧将门关上。

　　“路哥，你心里有事，今天就学到这里吧。”程盛抬手放下记号笔，面色也柔和了许多。

　　路挽轻叹一口气，抄起程盛双腿将他抱起，“我…，唉，泠泠这两天压力很大，好像有点内分泌失调，江雨鸣说泠泠很紧张，我觉得吧，以她正常发挥来看，全国百分之八九十的学校都随她挑，…我担心她高考失利胡思乱想，你知道吗，我们家族遗传病神经病，就是脑内思维紊乱导致的，啧，说实话，我…唉，我应该不会变成神经病吧。”

　　“不会，我觉得你无比正常，脑子比我这种普通人好用多了，如果从高一开始你就跟着我一起学，你的数学不会比我差多少。”程盛笑道，被路挽轻巧放在床上。

　　说着说着，程盛的手机嗡嗡响动，视频电话，是林誉打来的，想来还有两天高考了，他也心绪不宁了吧。

　　“嗡…”

　　“喂，老弟啊，你和路哥睡了没，我有道题目不会，唔，我好想哭，怎么办啊，现在想抓紧时间学习已经来不及了，呜呜…”

　　林誉压低嗓子哭丧着脸，程盛独瞧着，视频那头摄像头正对着书本，想来林誉此刻在书桌旁苦读呢。

　　程盛扫了几眼，又是数学题，不管学文学理，数学和英语始终是个难关。

　　“路挽，这道题你应该会，你教他，我顺便看看你掌握的怎么样了，还有两天，在把其他五科复习一下差不多了。”程盛勾着路挽脖子道，两人躺床上举着手机，路挽也看了过来，那类题他也花了不少时间才搞懂。

　　程盛将手机递给路挽教学，自个听着路挽分析题目，不知不觉间睡意大起，眼一闭，身子一松，便睡着了。

　　待路挽将那题粗略教了一遍，林誉算出答案，翻到高考模拟题后头的答案，最后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样，就是少了详细的解析。

　　等林誉哭嚎几句，路挽把电话挂断了，早先便注意到程盛已睡，他便刻意压低了声音，眼下手机插上充电器，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丢丢。

　　“咔。”抬手间，路挽将灯光熄灭，这段时间为了高考前最后的冲刺忙前忙后的，两人好些时间忘却了身体的疲乏…

　　晨光熹微，新的一天拉开序幕，赶赴至学校时，校园的广播播放着有关青春和校园的音乐，那歌，只是一听便勾起一股伤感的情绪。

　　六月与夏天是伤感的代名词，毕业总多离别，友人离散，学生离开留下三年青春的高中时光，回忆起高中三年，程盛只觉高一入学恍然如昨。

　　“路挽，我好像有点紧张了。”程盛趴下栏杆上轻道，自个捂着胸口，心跳略微有点快。

　　此时刚下课，教室呆久了，两人站在外头透气，江雨鸣和丁恪死活要留在教室，眼下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路挽眉头稍锁，这几日程盛能察觉到路挽的神经异常紧绷，问起来他只是浅笑，而后目光再是远眺，心绪不宁。

　　路挽嘴角微抿，暗自紧张，“我也一样，高考嘛，肯定会紧张的。”

　　“你会担心我高考失利吗？”程盛轻笑，问道，昨日路挽主动说出路泠紧张到内分泌失调一事，他便猜想着路挽如今的状态是否因为路泠。

　　路挽淡淡摇头，按着程盛肩膀叹道：“我不担心你高考发挥不好，你的实力我放心，我…呃…”

　　“那你在担心什么？泠泠吗？听江雨鸣说这几天放学他都往一中跑，每天晚上送饭，泠泠状态不好的话，把她接出来住嘛。”程盛建议道。

　　果真，谈到泠泠的事上，路挽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我发信息跟她说了，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可她就是担心这担心那，想着万一没考好要复读怎么办，她担心钱的问题，我也担心钱的问题，之前我也想过了，把家里的钱都给她供她一个人上大学就行了，我去当兵，当兵包吃包住，能活着就好了，剩下生活费和零用只能靠她自己打暑假工。”路挽苦恼道，将最近烦忧的事一股脑吐出。

　　程盛一听到钱的事，原本泛笑的嘴角下沉，他早早说了自己的钱与路挽一起花，路挽也早就应下这一誓言，如今他才明白，路挽的话可能是说笑的。

　　“我…”程盛心头揪着疼，日夜睡在枕边的人在用钱的事情上依旧不如已意，以自己的资产，供路挽和路泠两人上完大学不过才九牛一毛，不由得没提起那句两人的钱一起花的誓言。

　　“可以生源地贷款，助学金每年八千，毕业之后再还，不要利息的，泠泠不知道吗？”程盛扯开心头压抑的问题道。

　　路挽许是太过在意路泠的事，未察觉到程盛心绪的转变，接道：“她说她查过了，要家长签字才可以贷，不然不行，可能是怕我们还不起…”

　　“把她接到我们家来住嘛，老爸的夜宵搞的很丰富的，不会吃坏肚子，有我们在身边，她也可以放松一点。”程盛再道，心跳异常加速，他刻意避开了钱的话题。

　　路挽眉头再是紧锁，“她说她们班十几个同学晚上都住在教室里，她们班的学生全是全校前百的人，竞争压力特别大，一个个都在拼，她说她不敢放松，等高考结束就好了，可是，高考…我怕她高考没考好想不开…”

　　“不会的，泠泠头脑清晰，脑筋转的快，不会那么傻。”程盛安慰道，这段时间教室厕所校门口的中餐店，三点一线，也是少有的见路挽如此吐露心声，两人双胞胎能心灵感应？感知彼此情绪？

　　路挽一听更是急色外露，“有时候就是这种脑子聪明的人才喜欢钻牛角尖，高考这种重要时刻…放学陪我去趟一中，我有话跟她说。”

　　“叮铃铃…”

　　话音才落，铃声接踵而至。

　　好不容易熬完最后两节课，程盛提前几分钟提醒路挽收拾东西，明天最后一天了，路挽心忧妹妹，怕是早就等不及要找路泠谈话了。

　　“爸，去一趟一中，路挽他妹妹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们去看一下严不严重。”刚走出校门坐上车那刻，路挽的视线看向程盛，如果两人只字不言，这车肯定开回家。

　　宝叔稍稍点头，后天高考，路泠身体不舒服肯定影响发挥。

　　程法闻言扭头道：“我记得那个小丫头读书挺厉害的啊，高考可不能太紧张了。”

　　程盛拿自己做比较，“泠泠比我还厉害一点。”

　　“？崽崽，你不要紧张啊，明天早点休息，不管复不复习了，把觉睡好，养好精神才能应对自如，记住了吗？”程法叮嘱道。

　　程盛嗯声点头，看向路挽时，路挽眼中的神色依旧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