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之恋歌》依语悠尘

80、顾虑

　　杨曦琳没有想到陆峰回来后的第一次约会，竟然是陪他一起去看房子，而且是紧邻自己的房子。
　　他对她说“我们约会吧！”，她欣然同意。她临出门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稍稍画了个淡妆，杨曦琳发现自己用心打扮起来，也是蛮吸引人的，她特意穿了一条哈伦牛仔裤，一件原白色卫衣，既显年轻又休闲舒适。以前和叶骁南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嫌自己穿的不够高档，没有女人味。现在好了，自己想怎么穿就怎么穿，他的那套理论跟自己没有一毛钱的关系了。
　　“现在价位在高点，你没地住吗？”杨曦琳不客气的说。
　　“嗯，没地住。”陆峰点头。
　　“那你还流浪街头来着。”杨曦琳噗嗤一笑，“怎么看也不像个流浪者。”
　　“你就损我吧！”
　　杨曦琳当然知道陆峰买房子的目的，他已经告诉过她，离婚时，除了厂子归他，他是净身出户，老宅子也过户到弟弟名下，他只有临时住在橘园或者厂子里。既然他们两个要重新开始，他就得为他们的未来考虑。
　　杨曦琳开始认真起来，她拽了拽陆峰，“我是说，现在真没必要急着买，如果你真想住到市里，我把我的房子租给你一间，你看怎样？”
　　“你不怕我吃了你！”陆峰扮出一副夸张的鬼脸。
　　杨曦琳摇头，“不怕！”
　　“那我怕你吃了我。”想到那天晚上的一幕，两人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陆峰很快交了定金，而且，业主居然同意降一个点出售这套房子，陆峰把这一利好，归功于刚才杨曦琳和业主的一番唇枪舌战，如果是自己，他是不会讨价还价的。于是，他心情大好的开着自己那辆SUV载着浑身充满了少女气息的杨曦琳兜风去了。
　　当杨曦琳问起陆梅时，陆峰只说了一句“快生了吧！”便不再说什么。其实，从她和叶骁南在一起后，陆梅就很少和自己联系了，杨曦琳当然知道她顾虑什么，陆梅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能想到的，她杨曦琳未必能想得到。
　　杨曦琳观察到陆峰脸上的变化，于是说：“你反对她和叶骁南在一起。”
　　陆峰轻叹了一口气，“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杨曦琳拍拍他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安慰道：“叶骁南没你想象的那样，他人挺好。我们俩分手，是因为.....因为八字不合吧！”
　　“这个你也信？”陆峰笑她。
　　“平时不信，遇上事情就信了。”杨曦琳略带感慨的说。
　　陆峰侧头看了她一眼，仿佛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可爱的女人，曾经离过婚、受过伤。
　　“你爸妈，过段时间要过来看看。”他切换话题说。
　　“你怎么知道？”
　　“这次出差，顺路去了一趟你家。”
　　“他们说什么了没有？”杨曦琳急。
　　“没有，团长他只是说，过了年他就退下来了，挺舍不得的。”
　　可以想象出，戎马一生的父亲，即将离开自己热爱的军营后的心情。“其实，我挺让爸妈操心的。”
　　“你是够让他们操心的！”陆峰不客气的说。
　　“你还说我，你呢？”杨曦琳开始拧他。
　　“一点都没改，还是那脾气。”陆峰躲避着她。
　　“随你的坏脾气！”终于拧到他，杨曦琳孩子般开心的笑了起来。
　　陆峰摇摇头，从最初认识到现在，他一直拿她没办法。
　　陆峰带她到自己的新厂区转了一圈，然后又继续往山区方向行进，杨曦琳默不作声的看着沿途的风景，终于在一座水库边，陆峰把车停了下来。“下来吧！”他对陷入沉思状态的杨曦琳说。
　　“这是哪里？”杨曦琳四处张望着问。
　　“跟着我走。”陆峰大踏步的走在前面。他在一处部队营房边停下来，指了指大门，对杨曦琳说：“你爸说，以前部队换防的时候，他在我们这里呆过，我回来后查了查，应该是这个地方。”
　　“这有什么，我爸去过的地方多了。”杨曦琳撇嘴。
　　“这我知道，我是想，等你爸过来后，带他故地重游，我们多陪陪他。”
　　“你这次去，我爸说什么了？”杨曦琳问他。
　　“什么都没说，倒是对我们俩寄予希望。”
　　杨曦琳不相信的摇摇头，因为从她回国后，爸爸对自己离婚这件事只字未提，“是你的想法吧！不过，你可有个准备，我同意谈恋爱，不代表我结婚，咱们谈场旷世持久的恋爱，你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峰大步往前走去。
　　“为什么？我们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杨曦琳追上他。
　　陆峰停下来，凝视着她，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我们在一起不容易，你在担心什么？”
　　她是在担心。她担心一旦两人结婚，他的企业会受到怎样的损失，担心今后该如何和成为一家人的叶骁南陆梅相处，更担心如果有一天自己又要离开，他们会何去何从？这些她必须想明白后再做决定，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她必须接受以前的教训，以前在决定嫁给叶骁南前，知道他的一段桃花史，虽然在心里有过芥蒂，但最终还是嫁给了他，然而也正是他的这段烂桃花，把他们给摧毁掉。她不能重蹈覆辙，虽然现在她足够爱他，他也足够爱自己，但生活就是生活，不是浪漫的童话，前方充满了不可预测的未知。
　　见杨曦琳迟迟没有回答，陆峰便不再勉强，继续往前走去。他们走到水库北面的一个高坡上，晚春的山风一阵阵的袭来，让人清爽，落日的余晖照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陆峰找了个干净地儿坐下，用手拍拍地面，意识杨曦琳也过来坐下。杨曦琳转了几下腰，做了几个跳跃动作，然后紧挨着他坐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样一个山坡上。”陆峰回忆道。
　　“那时你的样子像个傻小子。”杨曦琳故意丑化他。
　　“傻小子？”陆峰不承认的问。“有吗？傻小子能让某个人害怕，说明这个人更傻。”
　　“我是怕你吗？我是怕让我爸知道，影响不好。”杨曦琳反驳道。
　　“也是，团长的闺女违反纪律，传出去肯定不好。我宁可相信你误入军事禁地，是为了想见到我。”
　　“你还想什么？”杨曦琳嘲笑道。
　　他还想起了那次重回故地，自己做的那个白日梦，他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出来。谁说白日梦是遥不可及的，那个梦，不是正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吗？
　　“你还没回答刚才的问题。”陆峰反问她，“说说呗，把你的想法都说出来。”
　　果然是明察秋毫，自己任何一丝微妙的变化，都瞒不过这个当过侦察兵的眼睛。
　　既然这样，杨曦琳也只有如实说出自己的想法，她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顾虑都说了出来。
　　陆峰倒是像早有准备，他没有过多的考虑，便说：“你们公司的这个规定，知道一些。我也想过了，现在给你们公司供货数目不小，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我看未必，我们已经开辟新的市场，刚才我们去过的新厂区，主要是对新产品的开发和生产，原来的老厂区还是常规产品的生产。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停止供货的话，我看损失的不仅是我的公司，你们公司也不一定那么快就找到像我这样好的供应商，那时候真正着急的可是你们。”
　　陆峰的自信让杨曦琳无话可说。于是，她打击性的说：“如果我们真成了亲属关系，必须提前三个月提出申请说明，我们公司好有足够的时间来寻找新的供货商。”
　　陆峰淡淡一笑“这个不成问题，我提前半年向你们提出申请，让你们有充足的时间来换掉我。”
　　“不过呢！据我所知，也有例外，如果你的企业足够的优秀，公司还是会破例的。”杨曦琳补充说。
　　“我的公司应该是那个例外。”陆峰自信的说道。
　　最大的顾虑在陆峰眼里都算不了什么，剩下的的问题就算不得问题了，陆峰把她心里的疙瘩一一解开。最后，陆峰动情的望着她，替她拢拢被风吹乱的头发，“曦琳，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有问题我们一起商量解决，只要我们在一起。”
　　杨曦琳没再说什么，这些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