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之恋歌》依语悠尘

30、曾经的伤痛

　　叶骁南在和高东明进行了一次深谈后，成功的将他从那家地产公司的主管位置上挖了过来。给出的条件不错，不能不让人动心，更何况他还答应，如果需要，可以把媳妇小董一起调过去。海岛那边的项目进行的顺利，一切手续下来后，紧接着就是开发，叶骁南对此地块的初步设想是，盖几栋高层次的商品楼，然后盖一幢假日酒店，凭他的直觉和朋友圈里的各路消息，他相信海岛的旅游会更加放开，投资酒店，前景不可估量。他把高东明挖过来，就是让他去做这个项目的钦差大臣，凭叶骁南对他的了解，相信他会胜任这份工作。
　　临出发前，他打电话约杨曦琳吃饭，顺便为上次回家时约她看电影自己失约而道歉。其实，那天从家里回来的路上，他在车上已经偷偷和杨曦琳解释过了，看不出她的任何表情，她只淡淡的说：“没事，我也是等了半个小时，看到你没来就走了。”他猜不透杨曦琳的心思，就像八年前，自己兴冲冲的追她而去，她却只是一句“你怎么来了？”
　　见到陆峰的那一刻，叶骁南的心情是复杂的。那天早上，也是陆峰要赶回家的那个早上，下着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他打电话告诉杨曦琳，不用等她的那个司机，因为今天新闻里报道那条道路出了车祸，车都堵在那里。
　　他看到杨曦琳和陆梅的同时，也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一张俊朗的脸，一副笔直的身板，那目光中透出的刚毅，让他一下子想起杨曦琳心里的那个他。他把杨曦琳落在家里的手机递给她，“这是我哥！”陆梅很及时的介绍着自己的哥哥。
　　“幸会！”他微微弯腰，和他握手。
　　他也伸出手，微笑着打量着他，“你就是叶总吧！”
　　他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谈论过自己，但对“叶总”这个称呼，感到很受用，不管怎样，在气势上感觉压倒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瞥了一眼身边的杨曦琳，发现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不远处堆积的一个雪人身上。
　　真是无法理喻。
　　杨曦琳回复他，如果是因为内疚请自己吃饭的话，那就免了，在家里吃陆梅做的饭菜，更理所当然些。
　　叶骁南马上答道“如果你不喜欢出去吃，那我到你家吃，顺便尝尝陆梅的厨艺，无非就是多一双筷子的事吗。”杨曦琳没吱声，他又说，“我明天出差，给我送送行，这个借口总可以吧！”
　　“那随你吧！”放下电话，杨曦琳又给刚刚下班的陆梅打手机“晚上多做两个菜，你骁哥要过去吃饭。”
　　“真的！”陆梅高兴道，不难看出，她对叶骁南的崇拜与喜欢。
　　杨曦琳先于叶骁南一步到家。路上，她去了一家熟食店买了几样小菜，陆梅在厨房里不亦乐乎的忙活着。
　　“不要搞的这么隆重，吃个便饭而已。”杨曦琳笑着拍拍她“假如一不小心让他吃上了瘾，他会天天来。”
　　她记得妈妈在这里的那会儿，他风雨无阻的天天过来吃，妈妈走后，还想过来吃，被自己毫不留情的挡在了门外。
　　大概叶骁南是掐算着时间，当陆梅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杨曦琳听到了“咚咚”的敲门声。叶骁南一进门，便像狗一样凑到杨曦琳身上嗅嗅，“什么味？该不是为了我来，喷了香水？”
　　杨曦琳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别自作多情，刚刚洗了头，洗发水的味，过来吧！尝尝陆梅的厨艺。”
　　叶骁南很是热情的同陆梅打招呼，陆梅倒有点腼腆的不知所措。杨曦琳看在眼里，于是半玩笑道，“叶骁南，不是我说你，过来吃饭就两手空空的来，亏你还是个场面人。”
　　陆梅倒是很会打圆场，忙说“我做的这些，够我们吃的。”
　　叶骁南从洗手间出来，冲着陆梅道“你看你曦琳姐，多小气，不就一顿饭吗？”
　　说话的工夫，门再次被敲响，杨曦琳冲叶骁南看看，那意思很明显，你是不是还约了别人？
　　叶骁南笑着望向门口。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年轻人，“你好！这是你要的全羊汤。”叶骁南越过杨曦琳走到门口，“谢谢！”冲那服务生点头，便接过手中的打包袋。
　　他双手举着袋子，冲杨曦琳示意，看吧！我两手满满的。
　　陆梅受宠若惊的看着叶骁南给自己盛了满碗的全羊“吃吧！这个季节适合吃这个。”他笑道。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杨曦琳满脸笑意的望着两个人。陆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赶紧拿过杨曦琳面前的汤碗，准备给她盛。
　　“她不吃牛羊肉。”叶骁南低声说。
　　杨曦琳对不知所措的陆梅“你吃你的，不要管我！”接过她手中的碗，用汤勺捞着里面的羊肝，今天的羊肝似乎特别的多，她盛了满满的一碗，对着低头吃的那个人说“但我喜欢这个。”
　　“喜欢就好，不然又要说我小气。”叶骁南头也不抬道。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家没酒？上次来没有，这次还没有？”
　　杨曦琳起身，去拿陆峰喝剩下的那半瓶白酒，叶骁南趁陆梅去拿酒杯的空隙，凑近杨曦琳耳边“喝剩下的？”杨曦琳一把抢过酒瓶，“爱喝不喝？”随即冲陆梅喊道“陆梅，把你骁哥上次买的啤酒一块儿拿过来。”
　　叶骁南脸色阴沉的看着杨曦琳。
　　陆梅拿来酒杯，刚要给他倒啤酒，他制止“陆梅，给我倒白酒。”陆梅给他倒上白酒，然后又给杨曦琳和自己都倒了啤酒。
　　三人碰杯，一饮而尽。
　　见两人不说话，陆梅便开了口：“骁哥，你这次出差去哪儿？”叶骁南耐心的和她讲起自己在海岛新开发的项目。
　　说着说着，他突然问杨曦琳：“你可以问一下你的同学和朋友有没有感兴趣的，那地儿真的不错。”
　　杨曦琳想起在她大学同学的微信群里，有段时间他们曾讨论过到那边买房的计划，于是说“我问问他们，你抽空把你们的宣传材料发给我。”
　　叶骁南于是拿出手机去找，陆梅凑过头去看，她惊异于那边的好风景，不禁连连赞叹。
　　“如果有时间，下次带你一起去，我们那边的售楼处马上建好了。”他对陆梅说。
　　“好，谢谢骁哥。”陆梅高兴的像个孩子。
　　吃过晚饭，叶骁南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杨曦琳实在忍不住，便说“你也早点回去，收拾一下，明天还出差。”
　　叶骁南不急不慢的说“来的时候，都收拾好了。”然后又小声说“陪我出去走走。”
　　杨曦琳点头，她正有话要对他说。
　　下了楼，杨曦琳无不讥讽道“原来你就是这么哄女孩子？”
　　“是啊！”叶骁南一脸的无耻样。
　　“你这样子，容易让陆梅产生误会，她刚出校门，还没有什么社会经验。”杨曦琳一副认真的表情。“我不想看到她受伤。”
　　“杨曦琳，我看你是想多了吧！”他在心里咬牙切齿。他是彻底佩服她的装模作样。身边的每个人，谁不知道自己在意她，喜欢她。如今，她却拿另一个人来说事。
　　其实，杨曦琳又何尝不懂他的心思。只是，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还没有放下。还有，八年前的那个下午，那个和他有过绯闻的班花恶狠狠的一句话，让她至今不能忘怀。
　　见杨曦琳没吱声，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说：“她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杨曦琳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冷冷的说：“这么说，你改口味了，那时你的口味不是这样的吧？”她把“那时”两个字咬的很重。
　　叶骁南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够了！”他低声道。
　　“你这么护着她，不就是为了这个没有当成的小姑子吗？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到她。”他冷冷道。
　　杨曦琳无语。两道愤怒的目光射向他，他继续娓娓道来 “陆峰，男，30岁，某陆军院校高级指挥系毕业，某野战部队侦察连，上尉军衔，后由于家庭原因，选择转业，放弃了去公检法的机会，选择自主创业，今年十月，弃苦苦相恋的恋人于不顾，喜迎本地一普通女子，成家立业......”
　　“你够了！”这才是他接近陆梅的真正目的所在，杨曦琳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愤怒，恰恰相反，她声音平缓，不带任何情绪。“你这是何必呢？”
　　“满足一下好奇心，顺便了解一下你的口味。”他笑笑。
　　“叶骁南，别再枉费心思了。要我接受你和你的过去，很难！”
　　叶骁南一脸的茫然。但马上想到“是因为她！”
　　杨曦琳点点头。
　　叶骁南很难向她解释当时明明是为追她而去，却偏偏和那个班花许莹盈好上了，他沉默不语。
　　冬夜的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长，各怀心事的两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着，谁也不想开口，来打破这难堪的沉默。
　　就在两人要结束这次散步往回走的路上，杨曦琳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那是收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她来找我，告诉我，你们睡在了一起，她还说，你是她喜欢的男人，谁也抢不走，还威胁我说，不要搅了你们的好事。临走时，恶狠狠的扔下一句话：如果看到他和你好了，别自找没趣，随便找个人就毁了你，说完，从她身后走出两个社会青年，冲着我吹口哨。”那是她度过的最恐怖的一个暑假，虽然自己当时还沉浸在录取的喜悦中。
　　叶骁南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惊愕，转而愤怒，最后是歉疚，他抓住她的双臂，急促道：“她真这么对你说过？”
　　杨曦琳漠然的点头。“妈的，这事她能做出来！”他咬牙切齿，如果她此时站在自己面前，他相信能撕了她。
　　“不过，好在这些都过去了。”杨曦琳释然，冲叶骁南笑笑，“谢天谢地！大学那四年你没去找我。不然的话，我真的会有什么不测。”
　　叶骁南现在唯一要做的，是把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生怕她再次受到威胁。他这么做了，她仿佛也想找一个臂膀，没有拒绝的接受着他的拥抱。然而，当叶骁南低头望着她那张标致的脸，却开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玩笑话“早知道等你这么多年，我倒希望她派去的那个人是我。”
　　叶骁南感觉她的身子微微一颤，继而自己被一股强大的推力，重重的推向了墙边的一角，他看到了她的愤怒。“真是狼狈为奸的一对！”她感到自己被羞辱。
　　他哪里能想到那个暑假她是如何度过的，爸妈不敢告诉他们，晚上不敢出门，连同学约她去旅游，她也一口回绝，只有在白天和几个相交甚好的同学去逛逛街，遇上可疑的人，还不时的左看右看。她做噩梦，梦见被人侮辱；她失眠，整夜整夜的不睡觉。
　　“我说错话了。”叶骁南重新站起来，欲向她走去，而杨曦琳却在面前的这张脸上，看到了许莹盈的影子，那是多年前的影子，她终于忍无可忍的说：“我听说，她现在有一个不错的绰号叫“许公交”，想必你也是她的乘客。”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叶骁南呆呆的望着那个愤怒的身影，任凭寒冷的北风把自己冻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