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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坠落 ...

  •   等等——谁的女儿?

      瑟琳娜根本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就失去了意识。

      时间在一瞬间倒流回到过去。

      哥谭,ACE化工厂内。

      “喂,杰克,你准备好了没有?”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拿钱办事,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别的心思。”

      “是,是……”杰克·内皮尔点头哈腰地赔着笑,他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铃声有些刺耳,“我接个电话。”

      “请问是内皮尔先生吗?”电话的另一端是个成熟的男声。

      “是的,您是……”

      “非常抱歉告知你这个不幸的消息,我们接到了你邻居的报警,你的妻子因为热奶器漏电而不幸身亡了,她腹中的孩子……”

      啪嗒。
      手机摔落在地。

      “怎么了?”一旁的两个罪犯不耐烦道,“谁的电话?”

      “我、我……”杰克的脸色白得可怕,“我要回家,我不干了……钱还你们……我要回去……”

      “你在说什么鬼话!”杰克被抓住领子提溜到一边,“我告诉你,今天你无论如何都得把这事儿给办了!”
      说罢男人转向另外一人,“快过来给他把头罩套上!”

      “今天晚上,你就是[红头罩],内皮尔先生,明白了吗?”

      杰克说不出话来,半张脸就被塞进了红色的长筒状头罩里,僵立在一旁。

      他原本铤而走险接了这个伪装成[红头罩]的任务,就是为了改善妻子和她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的生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

      为什么啊!
      为什么偏偏是他遭遇这些事情……

      另外两人见杰克安安分分地待着,很是满意,便准备开始行动,连炸-药都拿出来摆在一边了。

      要逃吗?
      这个念头一产生,杰克的脚就控制不住地软了。

      他……做不到。

      他是如此地懦弱卑下,平庸无能,是挣扎在哥谭最底层的那种人。

      长久地习惯了被命令,被差使,被忽略,连脑海里生出“反抗”这个念头,都是一种触不可及的奢望。

      他就是如此。
      他本该如此。

      “我们就这样……然后再……”两个罪犯在一旁低声讨论着计划,脸上透着得意的笑。

      杰克竟然觉得自己……有点羡慕。

      真是疯了。

      “砰——”
      一声巨响过后,被锁死的工厂大门被暴力破开,三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一道漆黑的影子静静地立在那里。

      “shit!”男人骂了一句,“是蝙蝠侠!”

      下一秒,黑色披风动了起来,堵住了想要逃跑的两人的退路,蝙蝠侠一拳一个就给锤下了。

      然后他抬眼,看向了套着红头罩的杰克。

      “你……”
      嘶哑粗砺宛如喉癌的声音响起,杰克整个人都哆嗦了。

      那可是蝙蝠侠,哥谭夜晚神出鬼没的幽灵。

      “我、我不是……”他连连后退着,浑然忘却了自己正身处于十几米高的平台上,而后方底下是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化工原料桶。
      “我是被迫的,别抓我……别过来……求求你……”
      “我想回家,我妻子她……”

      “小心!”蝙蝠侠瞳孔骤缩,朝着杰克冲去,伸手想要拉住他。

      然而已经太迟了。

      一脚落空,杰克有些茫然地向后倒了下去,他似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

      然而什么也没有。

      没有谁来拉住他。

      他戴着暗红色的头罩,直直落入了装满粘稠有毒的化工原料的桶内,像个滑稽可笑的丑角。

      蝙蝠侠站在高台上低头往下望去,那原料池已经恢复平静,根本看不出来刚刚吞噬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警笛声由远及近,朝这里赶来。

      杰克被打捞起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有毒物质污染了。哪怕是用干净的水冲了一遍又一遍,皮肤还是近乎粉刷后的墙壁般的死白。

      杰克一醒来就不愿在医院呆下去了,趁着护士不注意,他偷偷溜了出来,回到了在破旧筒子楼里的家。

      然而他打开门,只看到了一片焦痕。

      邻居之所以报警,也是因为看到着火了,没想到居然是热奶器引发的悲剧。

      原本就没有多少家具的贫穷小窝,此刻更是空空荡荡,再无一丝生气。

      什么……都没有了。

      杰克扶住了墙壁才没有让摇摇欲坠的自己倒下,泡在池子里的窒息感又涌上喉头,还有那皮肤被腐蚀刺痛的感觉,幻觉般真实地出现。

      可是他甚至没办法哭泣。

      由于没来得及在落入池子之前闭眼,医生说他的泪腺已经坏死,想要恢复的话只能考虑器官移植。

      “哈……”杰克痛苦地抱住头,过往的种种,自卑、屈辱、尴尬、愤怒、恐惧……一并在此刻被想了起来。

      那些曾经被他刻意忽略的,不曾正视的——彻彻底底的失败人生。

      这些原本被家庭的温馨所遮盖,对于妻子的爱意和责任让他也能继续挣扎着生活。

      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

      都没有意义了。

      他只想笑。
      大笑。

      嘲笑过去的那个自己。
      懦弱守序,善良卑微。

      事实上,这个城市,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垂怜过他。

      他是哥谭最底层的淤泥,陷于最深重的黑暗。

      为什么,不拉所有人,陪他一起呢?

      扭曲的笑容,缠上了杰克的嘴角。

      “杰克?”邻居的门突然打开了,探出黑人妇女的一个头,“是你吗?”

      “罗斯大婶?”杰克敛去嘴角的笑容,阴恻恻地盯着她看。

      “哦,谢天谢地,你可总算回来了,”黑人妇女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关于你的妻子,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说,你必须得振作起来,你那可怜的早产女儿还需要人照顾,要知道,她那先天性心脏病可不是说着玩玩的……”

      杰克愣住了。

      “什么……女儿?”

      “哦——你那是什么表情?”罗斯不满地皱眉,“我可是帮你照顾了半个晚上呢!”
      “不过说起来,那可真是出人意料,你的女儿本来都停止呼吸了,没想到又抢救回来啦!”

      “我的女儿……我有女儿……”杰克神情恍惚。

      不断坠落的灵魂在即将抵达毁灭的底部前,被一根极细的牵绊拉住,堪堪维系了危险的平衡。

      “她现在已经睡着了,刚刚还哭得很厉害呢!”罗斯把门完全打开,侧身示意杰克进来,“你来看看吧,然后快点去把家里乱糟糟的收拾一下,婴儿未来的照顾可不能马虎。”

      杰克惨白着一张脸,进了屋子,看到了被一块破旧毯子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的婴儿。

      小脸圆润光滑,睫毛又长又翘,五官能看出点可爱的雏形来,只是嘴唇有点不正常的青紫色。

      他屏住了呼吸,仿佛看到了一个奇迹。

      “她睡着的时候简直像个天使,对吧?”罗斯笑道。
      “想好她叫什么了吗?”

      “瑟琳娜。”杰克颤抖着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婴儿的脸,却在即将触到的时候停住了。

      ——他的皮肤有毒,不能碰婴儿娇嫩的肌肤。

      “她以后就叫瑟琳娜。”
      “瑟琳娜·内皮尔。”

      是他最后的天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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