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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 70 章 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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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你和柏旻不同在什么地方吗?”
甘棠看着祁儒,她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深埋进心里的人,他原本老老实实在那个角落蒙着灰,甘棠不得不将他又拎出来:
“他与你一样,自幼习男德,甚至比你更甚,学得东西更多,尽是些讨女人喜欢的狗屁玩意儿。他以前被当做皇太女正夫来培养,男德他能倒背如流,也因此,比你还要更了解女人。只是后来被许配给了我。我当时是宫中最没有未来的公主,家里人就逐渐放弃培养他,从那时起就不再管他了。”
柏家,辉煌的柏家,开国功臣的后代,一朝惨遭灭门,与之相比,祁儒觉得自己身份卑微到了极点。他沉默着,甘棠看着低落的他,继续道:
“面对男德,他曾迫于身份遵守它,向女人卑躬屈膝,因此被女人灭门时,半点能反抗的力量都没有。他现在便成了这个样子,与我对立,与这女权对立。你和他不同,你恪守礼教,不是说为人就不守礼,恣意妄为,而是有些愚蠢的纲常,不要去遵守它,真正的礼,是不会教一个未出阁的男子去伤害自己的,不守男德就要弄得自己的手全都是伤,我没听过这样的德。我日后若是光复河山,定要毁了这害人的东西!”
“不!”祁儒顿时将她抱住,这次是意识驱使下使然,他因为气急攻心而颤抖,要命似的急道:“若是取消,我就完全没有机会了,您的后宫就不会再容纳另一个男人。”
“祁儒,松开。”她这回很有耐心,不像上次那般冷漠,但祁儒却死死地抱着她,让她动弹不得。祁儒不说话,就这么抱着,虚弱的身子突然有了力量。
甘棠无奈道:“你想入我后宫?那证明给我看。”
证明?怎么证明?祁儒抬头看她,苍白的脸闪着一双迷茫的眸子。他浸淫医术,自幼习男德,却从来没有学过如何去证明自己想要属于一个女人,自古以来,不都是女人占有男人,男人选择服从吗?甘棠看着她,将他紧抱自己的手松开,转身去盛白粥了。
小火保温的白粥,揭开盖子,将冒着热气的盖子放置一旁,乳白色的粥液盛进碗内,触之还是有些滚烫,粒粒米被高温和水的不断轰击下,变得软烂,甘棠拿勺子舀起了一小勺白粥,稀烂的粥粒还粘拉着水,散着清纯的香气。
甘棠捧着粥进屋,撞见眼前一幕,却险些将手里的粥丢掉。
“请、请公主,享、享用。”
祁儒半裸着上身,衣物都被他褪至手边,手里还扒拉着衣服遮蔽自己,此举将男德翻了个底朝天,祁儒脸色苍白却又泛着红晕,他躲闪着目光,却又满怀期待看着她。这是个清冷孤傲的公子,在她面前却卑微似尘,为了讨得她的垂怜,打破了自己一直以来遵守的戒律,只是她要的证明,并不是如此。甘棠将粥放置桌上,转身道:“你误会了,我要的证明,不是这个。”
祁儒连忙下床,颤巍巍地将她拉至床坐下,整个人贴了上去,像软泥似的,做着自己最不耻的求宠行为,这是他在少年时无意间撞见母亲的小倌向她邀宠所做的动作,半裸的身体,像蛇一样贴在女人的身上厮磨。
“公主,祁儒自幼习男德,虽不如柏家君如此讨您喜欢,但让主子舒服的方法还是会的。”
“这就是你说的证明?”
甘棠无动于衷,祁儒很是绝望,他明白自己无法吸引她,自认已做了最大的努力,但还是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她将他的衣服拉上,帮他拢好:“你不需要如此献媚,来,先喝粥,吃饱了才有力气。”
甘棠将粥拿在手上,吹了吹碗上热气,祁儒凄然,自己拿碗。
“祁儒虽过惯了有人伺候的日子,但这喝粥,还不需要人伺候,您是公主,城中还有许多要务,就莫在祁儒这浪费时间了。”
“你对我很重要,但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国家动荡,我有什么资格去沉迷男女情.爱?你若是想留在我身边,便好好的辅助我吧,我不需要你拿身子换,你与那些低贱男倌不一样,你如此珍贵,哪个女人有你,都是她的福分,但你也知道,男人和女人之间,不是单纯用身体就能锁住对方。”
“那我该如何才能在你的心中留下半点位置?”
“我的心已成了荒漠,长不出半点绿色了。”
甘棠起身,不作逗留,距离三个月的期限,越来越紧迫,她必须争分夺秒,壮大己身,才不至于面对那个他时,连勇气都没有。
祁儒看着她的背影,她看起来很强大,走起路来,步履生风,日光打在她身上,化为破碎的光点,这是个很顽强的女人,她在一年内解放了五瑞城,又在短短一个月内占领杞县,在杞县和五瑞城中间,建立了完善的防御,她将自己投入到无限的挑战中,几乎要忘了,她已是几近而立之年的女人了,年近而立,却没有家,她的家已经被毁了,只能一点点捡起碎片,勉强拼合。
“公主!”他突然鼓起勇气,从床上爬了起来,甘棠转身疑惑地看着他。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道:“我心悦你,绝非信口开河,我会学着你想要的样子,抛弃那世俗的男德,可我还是原来那个我,不会因为喜欢你就变成另一个人,这也是你想要的,我也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不会让你的心变成荒漠,请你一定相信我!”
甘棠回以微笑:“好。”
她再次转身,消失在阳光明媚的大门外。她登上杞县的山,看着远处的山势,想着三个月后的决战,她的手上有竹箭这种杀器,再加改良,定能感染更多的人,可更有可能感染她召南的百姓,到那时即使赢了,人也死绝了,没了百姓,国就不成国。
其实她的内心深处,还不愿意伤害那个人,但战争无情,长云和召南势不两立,若她还顾及儿女情长,注定是要输的。
灵台皇宫,琼楼。柏旻正在听着暗卫的汇报,又有轻鸿这只鹰,每个人的动向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苕三仪一直按着他的意思部署工作,几乎是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如此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手下的人也在将上虞的军队不断削弱,直接面对上虞军队的统领是藏在暗处的海泽,毕竟海泽与他签订了同盟协议,只要助他重夺上虞皇位,两国将和平百年,而参战的大部分又是他以前的部下,有二心的士兵,是不会为九王忠心耿耿的,召南久攻不下,便有这其中的原因。
至于甘棠,她已经脱离他的监控很久了,暗卫也探不到什么,甚至暗卫明明藏得很好,却能被她直接找到,一开始只会警告,后来直接给致命一击,如此种种都体现出,她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在繁忙之中,总会想起他与她在眠山的那两年,那无比平常的两年,却是他最想留住的,她对他没有别的复杂心思,他对她只有关于平静的所求。他们今天走到现在的境况,明明他极力去避免,却最后还是这样相残的结果。
——我的殿下,不知你是否记得眠山上的那棵凤凰木,那棵凤凰木为你而栽,它见证了一切的开始,也自当见证一切的结束。
杞县的夜,是不纯粹的,极致的黑永远披着点点的星光,偶尔一轮白月悬空,月也不是纯粹的,月有瑕,忽明忽暗,甘棠看着这凉月,打算就寝,结束这忙碌而又平常的一天。
但细微的响动惊起了她的注意,直接拔出放在枕头底下的剑,这把剑是她特制的,不是柏家剑的制式。月下的剑寒,冰冷刺骨,就像剑主人的心。
她屏息凝神,这杞县只有她的人,谁会如此偷偷摸摸?
一只手直接从后面伸来,极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她直接一个反手,剑锋转向,一个猛刺,身后的人却极快躲开了,能有这种速度的,她没见过几个,但从对方的气息中,她已经能感受到这是谁。
她不想见他,并极力想将他忘掉,这便是将她的心变成荒漠的罪魁祸首。只是这人本该在百里外的灵台,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柏旻着实感受到了她的杀意,这是第一次从她的身上感受到杀意,她的剑法也不再是柏家剑法,他留在她身上的痕迹,几乎都被她消除了个干净,如此种种,证明她已经成了个冷酷理智的女人,这是帝王必须的品格,他以前做的那些,让她亲手杀人,让她不再软弱,不就是为了将她变成这种人吗?
“殿下。”他闪到了屋顶上,她提剑就追,他尝试着与她交流,可她并没有半点想开口的意思,而是提剑穷追不舍,逼得他不得不也拔了剑。
“殿下”“公主”如此称谓唤了好几声,回应的只有一招招杀式,最后他喊了声:“甘棠。”
来到这片人人放弃的东部,已经两年没有人喊过这个名字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都代表了过去。她微微愣神,柏旻的剑没收住,她反应过来,那剑就要刺上.她,她唯有躲避,不料却坠下了屋顶。
听到了打斗声的祁儒闻声赶来,两个男人目光相对,柏旻看了他一眼,手一捞,就将不慎坠地的甘棠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