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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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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两只鸟在帮忙搭屋子,甘棠在照顾那个昏迷的男人,海边日光猛烈,差点没把人晒晕,本着救人救到底的原则,她甚至找了几片大棕榈叶给那个男人挡太阳。
甘棠其实不知道,暴晒对于那个男人来说是很熟悉的事情,他们国家的人大多都不如甘棠和柏旻那般肤白。
“啪!”这是木头断裂的声音,甘棠捡回来的木头大多都毁于柏旻之手,那都是新鲜木头,她在林子里亲自砍的,本来用于屋子搭建,同样一片林子,她捡回来的却格外脆弱。甘棠纳闷问道:“怎么回事,我砍的都是你选的树,咋就那么脆?”
柏旻回答道:“你眼光不好。”
“不可能,我看着你砍的,难道同一种树还要分三六九等?”
“你捡回来的木头不靠谱,拿来盖房子,风一吹就倒了。”他眼角余光瞥了那昏迷不醒的男人一眼:“给他喂点水,免得死了,你又觉得难过。”
甘棠看着那男人苍白的脸色,浑身冷汗,便问道:“烈日暴晒,要不要给他扇一扇?我都觉得有些晕。”
“……顺便给他捶捶背,捏捏肩什么的,说不定人家还会感恩戴德。”
“捏个肩便感恩戴德,那我给你捏肩,岂不是要以身相许了?”
甘棠说罢,只见柏旻转过身去,拾起了她捡回来的木头劈开,木头还是那些木头,却再也没有报废,良久才听他说一句:“岂有女人给男人捏肩的道理,尊卑不分。”
白云悠悠,此时灸烤着大地的酷热,终于稍稍散去,甘棠热得汗流浃背,若不是柏旻说海里有咬人的蛇,她早就光着脚丫子去淌水了。劈木的声音混着海浪的声音,以及两只鸟打架的声音,他们看起来就像是海边的普通人家,面朝大海,背靠山林,自给自足,无人打扰,甘棠此刻似乎忘了他们经历过的瘴子林有多危险,远方的西土多么的道阻且跻。
海声涛涛,哗——哗——,那是大海的心跳。
只是这大海的心跳有时很平静,有时又很激动。
甘棠在海边吹着海风,突然看到天际出现了一条白线,在白云的映衬下,很是平常。她问柏旻那是什么,柏旻只瞧了这么一眼,丢下手中的木头,扛起躺在地上的男人朝着甘棠喊道:“有大浪!收拾东西,到悬崖边上!”
“那这屋子怎么办?”甘棠指着那刚搭好的木屋,柏旻一句话也不多说,拉着她就往悬崖上爬,巨灵鸟身形巨大,但体型笨重,它不得不绕了段路才堪堪爬到悬崖上,柏旻背着男人拉着甘棠一路往回撤,此时海浪声越来越大,地表也开始震动,甘棠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就像土里藏了条巨龙,发出狂躁的怒吼。
“啊!”地表崩裂,甘棠摔了一跤,她知道柏旻一定会丢下那个晕了的累赘,连忙爬起身,拉着他继续往回撤。山崩地裂,两人连站都站不稳了,还要小心地表崩开的裂缝,柏旻将甘棠带到一片平地上,好不容易歇口气的甘棠,此时才看到那滔天的巨浪席卷了他们脚下的山林,到处都是残垣断木,一片狼藉。
柏旻直接将背上的人丢地上,发出了第一次的怒吼:“为什么要救这不相干的人?!若是方才你反应不过来直接摔进深渊,还谈什么伟业?!谈什么大帝?!平白无故给自己添个包袱,你!真行!”
甘棠不管是非对错,第一反应就是认错:“错了,你别生气,顺顺气,要不你打我!骂我也成!”
“骂你?!能骂醒你?你连甘玉华那种人都救,骂你有用?!我怎就瞎了眼,跟你这样的女人!不听劝阻,不知悔改,一根筋就是莽!”
地上的男人突然口吐鲜血,二人瞬间停止了争吵,柏旻第一反应就是给他点穴,结果男人吐血更甚,柏旻将他倾侧,男人嘴里流出的血淌了一地。甘棠焦急问道:“这,这怎么办呀?这么流下去,能把他流干的!”
柏旻冷静道:“我心口左上二寸那包药,拿出来。”
甘棠一顿乱摸,惹得柏旻瞪了她一眼,可算找到了那包药。
“解开,将他口腔内清理干净,再就着水把药粉灌他嘴里去。”
“他都吐成这样了,会不会……”甘棠看着男人满嘴的血,踌躇不前,柏旻给她一个催促的眼神,她这才解开水壶,帮着男人清洗口腔,再照着柏旻的吩咐给男人喂药。
药石入口,男人一顿痉挛,甘棠瞬间觉得柏旻是个农村里的赤脚医生。可接着,男人就稳定了下来,血不吐了,身体的抽搐也停了。
甘棠由衷赞叹:“少主果然神医在世!”
柏旻看着她鼓掌的小手,一把给拍停了,刚才那怀疑的眼光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把男人放平,起身伸出手想拉甘棠起来,甘棠看了他一眼,还想问些什么,却只听他道:“行了,这拖油瓶死不了,体内淤血尽除,过几日便醒,真是命大,这都不死,经脉都被扎穿了。”
甘棠又瞧了那个男人好几眼,疑惑道:“为何刚开始他没怎么流血,现在却突然喷薄而出?你又是怎么给他止血的?我可是亲眼看到他的胸膛被利剑扎透了。”
见甘棠不会意,柏旻直接一把将她拉起来,没好气道:“你若是能想个明白,也不至于在宫里天天受人欺凌。”
“那些人也没怎么欺负我,我躲得很好,躲起来没人找得着。”
看她有点得意,柏旻直言道:“就是因为你只会躲,才教人欺负。下次遇到欺负你的,直接一把剑杀了,平时教你的剑术白学了吗?”
“一个男人家家,天天喊打喊杀。”
“不打不杀,你早就去见阎王了。”
闹这么一出,甘棠见柏旻火气消了大半,便建议道:“要不,我们还是把房子建在山上吧?”
“没用,地龙翻身,哪里都是炼狱。”他看了一周的残垣断木,终于知道为何没有人愿意在这里落地生根。甘棠选的西土,真是愚蠢极致的选择。可她就是犟,一定要去西土,西土为何吸引她?就算到了西土,周围荒无人烟,还有这么辽阔的海洋天堑,她就算想拿回召南,怕已人老珠黄。
海啸散去,巨灵鸟被海水淋了个透彻,身上的羽毛沉重得站都站不起来,这会儿正窝在日光下晒太阳,甘棠甚至能看见它身上蒸腾的热浪。它被吓怕了,整只鸟都蔫了,甘棠走过去摸了摸它的头。巨灵鸟微微扇动自己的翅膀,甘棠知道它现在想表达撒娇的意思,心里一直觉得可怜。巨灵鸟那么大只,水覆盖在身上一定又闷又热,它一只丛林鸟,哪里见过海,刚才还差点没被海啸卷走,轻鸿落在它面前,两只鸟两两相望,惺惺相惜。
此时,柏旻走了过来,对她说道:“其实轻鸿是个姑娘。”
甘棠听了顿时惊诧不已,这只杀伐果决,一爪子能使出黑虎掏心,把黑熊双目戳瞎,一嘴能将毒蛇七寸给生生夹烂,一鸟能瞬间解决追杀她的十几人的轻鸿竟然是母的?
“母鹰比雄鹰更凶悍,柏家驯服它们前,这些鹰在高原上居住,生存环境极其险恶,母鹰为了保护自己的后代和家园,必须有足够的能力面对外界的威胁,鹰的幼崽在那种环境下,容易被别的敌人盯上,它们作为母亲,会拼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它们必须变得更凶悍。”
甘棠羞愧地低下了头,她一把剑还能打歪,出个拳都能把自己的手给折了,丢召南女人的脸,连只鸟都比她能打。
“同为女性,我真是自愧不如。”
“好在你并非真是朽木,起码柏家剑术你还是能学会的,脑子虽然没甘玉华好使,但够执着。走吧,帐子被淋湿了,我们今夜要露宿了。林子里很多凶兽夜间出没,点个火,起码能吓退它们。”
“这地龙翻身不会再来吧?”
“会,一般会连续几天或者隔几日。但我们在空地,周围也无高大树木,暂时安全。”
二人去了林间,轻鸿留下看管病人和湿.身的巨灵鸟,病人身体虚弱,又流血过多,他们还必须找到他能下口的东西,好在一番海啸,将海里的鱼虾都卷了上来,就连林间都是半死不活的鱼虾,甘棠从未看过这些奇形怪状的鱼,不敢擅自触碰,却见柏旻直接装了一篓,这海里的虾和河里的虾很是不同,前足有大鳌,河虾在它们面前格外小巧伊人。甘棠一木枝戳过去还会动,顿时吓得甘棠直接挂到了柏旻身上。
柏旻好不容易将挂在身上的甘棠给扒拉下来:“怕甚,你有剑,伤你直接杀了。”
她还想再爬他身上去,可柏旻却让她下地拾捡鱼虾,区区大鳌都能吓成这样,海上会食人的鱼岂不是能直接将她吓晕过去?
“以前被蟹鳌夹伤过,疼!我可不要再被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