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暖萌小太子养成日常》北有凉城

2、第二章

　　康熙半晌都没回过神，双手微微颤抖，手上黄色的液体滴滴答答，朝着地面砸落，就像是一把小锤，每一声都敲在康熙心弦，最后这根越崩越紧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周边的奶娘宫女太监全部“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皇上恕罪！”
　　“皇上，小阿哥年幼，还不懂规矩。”

　　保成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感觉舒服了，又闭上了眼睛，满意地睡去了。

　　康熙有些无奈：“起来吧，朕还不至于和新生儿计较。”

　　如今，大清半壁江山都陷入战火，云南、福建、广西、贵州、四川、湖南都已沦陷，康熙心里挂念国事，待了一会，就又匆匆离去了。
　　上个月，吴三桂就已经驻扎长江，与京城遥遥相望，并且还给康熙送了一封信。信中提了两个要求，一则欲和康熙并称二帝，划江为界，二则要求他释放其子吴应熊等人。

　　和少年时，意气风发、敢打敢杀，能带着二十人就闯营救父的状态不同，此时的吴三桂已经年过六十，瞻前顾后，没有听从手下挥师北上的建议，反而在长江停下了脚步。可康熙八岁登基、十四岁亲征，如今也不过二十一岁，恰是少年。
　　看了信以后勃然大怒，逆贼尔敢妄图称帝？直接下令绞杀充当人质的吴应熊及其子吴世琳，哪怕姑母建宁公主苦苦哀求，甚至求到了太皇太后那，都没能让他改变主意。

　　然而此时距离大清入关也不过才三十年，根基还不稳固，不少百姓都跟着揭竿而起。
　　康熙不是神，即使他坚信大清一定会胜利，偶尔也免不了忧心。

　　虽然来去匆匆，康熙踏足坤宁宫的次数却非常多。
　　此前他心烦时，偶尔会找皇后说一两句，现在皇后去了，康熙就让宫女太监出去，自己一个人抱着保成在房里转圈，一边转一边吐露心思，释放积攒的压力。

　　“竟然这么多人附庸吴三桂反清复明，别笑掉人大牙了，他可是亲手绞杀了永历帝！”
　　“这些总兵官一个个都吃里扒外，以为投靠吴三桂就能讨得了好吗？”
　　“你叔姥爷索额图也是个没出息的，竟然想要杀提议的大臣平息吴三桂的怒火，窝囊，没骨头的东西！难怪取名夜哭郎、爱哭鬼，保成你可不要学你叔姥爷！”

　　说着，康熙低头看了吐泡泡的保成，又回过神，“不对，你这小子怎么不怎么哭呢，洗三那么折腾也没见你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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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絮絮叨叨的声音在昏昏欲睡的人耳中，效果完全不亚于魔音。
　　终于，保成实在受不了了，艰难地举起小手，想要捂住耳朵。

　　康熙见状倾诉欲反而更强了，他把小家伙放到床上，握住他两只手，故意凑近了他的耳朵：“保成嫌阿玛烦啊，那阿玛偏偏就要烦你。”

　　保成当康熙话篓子当了两个月，前朝后宫就开始催着康熙给保成找养母。
　　避免妃嫔对皇子影响过大，导致外戚干政，这会一直实行的是养母生母双抚养政策。
　　现在唯一存活的阿哥保清也是抱出了宫，养在了内务府总管噶禄家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刚刚出生的小阿哥颇得圣宠，谁能成为抚养小阿哥一阵，若是日后小阿哥富贵了，必然不会忘了这段恩情。
　　可这事风险也不小，算上刚刚出生的小阿哥和小公主，圣上前前后后一共有十二个孩子，七个都夭折了，实在不好养活。
　　虽说小阿哥小公主生病，皇上都没有怪罪，但就目前而言，只觉得吃力不讨好。

　　前朝后宫风起云涌，康熙也很头疼，想来想去，干脆将保成给庶妃马佳氏抚养。
　　马佳氏前后生了四个孩子，唯有一个两岁的小公主活着，其他三个阿哥都夭折了，其中两个夭折还都是今年的事。

　　康熙悲伤不已，而马佳氏更是整个人都憔悴了，把保成送过去也能宽慰宽慰她。最重要的是马佳氏性格温和，必定也不可能亏待了保成。

　　后宫嫔妃听见这个消息都咬碎了一口牙，马佳氏也非常意外，连忙吩咐身边的大宫女安排好所需物品。

　　保成是康熙亲自送过来的，马佳氏也听说这段时间虽然小阿哥东西仍留在坤宁宫，可大多时间都被圣上抱在了乾清宫，她很担心小阿哥哭闹，到时候圣上恼她照顾不周。
　　可事实上小阿哥不哭不闹，唯有饿了或者尿了才会扯着嗓子嚎两声以此来引起大人的注意。

　　不少人都盼着小阿哥夭折，马佳氏倒霉，可小阿哥不仅好好的，连一点病都没生过，而且最重要的是，以前马佳氏就受宠，如今因着小阿哥的原因，圣上去她宫里的次数更多了！

　　十一月初，马佳氏又被太医诊出怀孕了，而且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六个月大的小保成看着一直照顾自己的马佳氏笑得这么高兴，也跟着“咯，咯，咯”地笑了出来，随后伸出两个小手，对着马佳氏道：“抱！”
　　因为保成一直都很乖，马佳氏也不怕他踢到自己肚子，直接将他抱了起来：“保成乖哦，喊，阿，玛。”
　　就在前几天，小家伙会说话了，不过只会说一个“抱”字，一有人过来，他就伸手喊“抱”。

　　保成不吱声。
　　马佳氏眼含笑意：“如果保成会喊阿玛，今天就可以吃沙果膏哦。”
　　保成咽了口口水，立马奶声奶气地道：“阿，玛！”

　　旁边的宫女太监都惊呆了，旁边的大宫女听琴结结巴巴地道：“主儿，小阿哥才…才六个月，就能听懂您说话了吗？”
　　另一个宫女也惊得不行：“这，这，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马佳氏其实也感觉不可思议，但是事实又摆在了眼前。

　　宫女凑近马佳氏，掩嘴低声道：“主儿，皇后娘娘已经去了，小阿哥又养在了您身边，这日后，小阿哥定然会把您当亲额娘看待。”

　　马佳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慎言！”
　　听琴皱着眉头，将人推到了一边：“用得着你多话？”
　　宫女顿时不吱声了，站在一边看马佳氏哄保成。

　　康熙得知马佳氏有孕，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就过来了，此时保成双手撑着床板，乖乖巧巧地坐着，等着马佳氏投喂。

　　“吃什么呢？”
　　马佳氏连忙行了个礼，随后笑着讲了之前让保成喊阿玛的事。

　　康熙听后一点也不意外，保成才刚出生就能喊“额捏”，现在能听懂大人说话，也不算什么大消息了。
　　不过保成会喊“阿玛”，还是让康熙充满了期待：“保成，喊阿玛。”

　　保成圆滚滚的大眼睛转了转，指了指空空的碗，大声道：“吃啊，要！”
　　满宫的人都是一惊，康熙轻轻握住了他伸出的小手指：“喊阿玛。”
　　保成连连摇头，嘟囔道：“吃嘛。”

　　马佳氏以为是小孩子闹别扭，正准备哄，却听见康熙慢悠悠地道：“所以保成有吃的才肯喊阿玛吗？”

　　马佳氏一慌：“皇上，保成他不……”
　　然而她还没说完，床上的保成却重重点了点头。

　　钟粹宫上下都有些不安，马佳氏心里急得不行：“皇上，保成才五个月大，他还只是个孩子……”
　　康熙拍了拍马佳氏的肩以示宽慰，随后一把就抱出了保成，“就不给你吃，但是你不喊阿玛，阿玛就打你小屁.股。”
　　保成一脸懵懂地看着康熙，像是没反应过来。

　　康熙轻轻拍了拍他的屁屁：“喊阿玛。”
　　保成撅了撅嘴，不理他。

　　康熙力度稍微重了一点，又拍了拍他：“喊阿玛。”
　　保成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凄凄惨惨地喊道：“阿玛！”

　　康熙见状反而心疼了，将人搂在怀里：“不哭，不哭。”
　　其实保成一开始哭也就意思意思，没人理自己就会停了，但是，现在有人哄他，他就觉得自己有理，嚎得更凶了。

　　康熙头皮发麻，但是仍然拒绝了马佳氏想要接过孩子的请求，哄孩子而已，他一样可以。
　　结果他越是哄，保成哭闹得声音越是大，康熙急得不行，准备让马佳氏过来哄哄时，发现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就没声了，转过来一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后来，康熙试探了几次，发现保成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短句子，教的东西也转头就忘了。
　　但是这不妨碍康熙望子成龙的心，他现在处理政务之余的休闲娱乐方式已经变成了教儿子说话。

　　和大臣们闲聊时，也经常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小阿哥身上。
　　“保成已经能说好多字了，小家伙好动得很，天天爬来爬去的，一点也不安分，不过倒是个孝顺的，明明对他的沙果膏护得紧，我昨天逗他，竟然还真分出了一勺给我。”

　　皇帝要什么没有，结果却因为儿子小碗里的沙果膏高兴得合不拢嘴。

　　能在乾清宫议事的，都不是没有眼力见的，立马附和道：“小阿哥这般聪慧，是大清之福啊。”
　　“是啊，正常这么大的孩子连个额捏、阿玛都喊不出来呢。”
　　“这是上天庇佑大清啊。”

　　其实众人倒也不是闭眼吹，小阿哥确实天资聪颖，他们家的婴儿一天到晚就只知道哭了睡，睡了哭。

　　纳兰明珠瞥了一眼笑得灿烂的索额图，暗骂了一声。
　　此前索额图因为反对撤藩，被圣上大骂，更是直接冷落了数天，而他因为坚定地支持圣上，被圣上提拔，没想到皇后一去，小阿哥出生，圣上又开始重新重用赫舍里家族。

　　十二月中下旬时，京城开始下起小雪，一连几天，整个紫禁城都铺上一层白色的雪绒。
　　钟粹宫里的保成看着窗外的雪地，“哇”了一声，就开始往门外爬，但是他完全忽视了自个在床上，可又不会走路的事。

　　旁边的宫女眼疾手快，一把就捞住了他，随后将他放到了床里头，轻声哄道：“小阿哥，乖乖的。”

　　保成不死心，指了指门外：“要啊！”
　　宫女有些摸不着头脑，旁边的马佳氏笑道：“我们的保成要什么啊？”

　　保成坐直了身体，拍了拍手：“白，白白！”
　　马佳氏坐到了他的身边：“什么白白？”
　　保成见没人懂，心里有点急，两只手一块指着外面雪地：“白，白！”

　　马佳氏笑得捂住嘴，随后耐心教他：“那是雪。”
　　“雪雪！”保成又是一拍手，眼睛亮晶晶的，带着渴求，“要！”

　　马佳氏哭笑不得，于是让人出去挖了一些过来，用手指沾了一点点，放在了保成手心。
　　雪花本就易融化，更别说这么一点，还经过了两个人的手，早就化开了，变成了保成手心里的一点水渍。

　　“呜呜呜，呜呜呜呜，雪，雪没了！”保成见状眼睛红了，看起来分外可怜。
　　马佳氏连忙拍了拍保成的背，随后给他指了指盘里的一堆雪：“还有很多呢，保成不哭啊。”
　　保成哭声瞬间停了，眨巴眨巴眼睛道：“哇，想要！”

　　马佳氏可不管真的让孩子玩雪，小阿哥才七个月多，身体骨还弱着，可经不起折腾，就只能耐心道：“咱们玩别的好不好呀。”
　　保成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不，不不。”
　　马佳氏拿出了一个小不倒翁放在桌子上，轻轻推了推：“哎呀，真可惜，新得的好东西没人玩啊。”

　　保成的注意力果然被引了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憨态可掬的不倒翁，可怜巴巴地看着马佳氏。
　　马佳氏心中正中一箭，完全受不了他的卖萌攻势，咳嗽了一声：“玩不玩雪？”
　　保成坐得乖乖巧巧，摇头道：“不玩，不玩。”

　　马佳氏把不倒翁放在他的手边，叮嘱道：“不可以放到嘴里，不可以咬哦。”
　　“嗯嗯！”保成乖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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