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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新婚快乐 ...

  •   当夜。

      车停在一栋豪华别墅门口,印入眼帘的是灯火通明的花园,远处的凉亭依稀可见。建筑物整体是欧式设计,挑高的客厅稍显空荡,角落里摆着一个绿竹盆景做点缀。

      “怎么样?还满意吗?”介绍完整间房子后,贺庚白满眼期待的望向他,身子不自觉的往他身边凑。

      傅阳晟皱着眉头,一把拍开想揽着他腰示好的贺庚白,冷脸道:“你这么会演戏,奥斯卡拿的应该不少吧?”

      面对他的嘲讽,贺庚白似乎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兀自坐在沙发上,随意的扯动领带。他在桌上拧开一瓶威士忌,倒进冰石杯里抿了一口。

      “这么抵触和我接触,但我很高兴。”他仰起头看向站在射灯下被光斑包裹着的傅阳晟,目光晦暗的望向他,一字一句道:“这说明,至少到现在,你都还没能放下我。”

      “停。”傅阳晟伸手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如果接下来你还要说什么你爱我的话,我真的会恶心得吐出来。”

      “你说我放不下你?”傅阳晟嘲讽一笑,“开什么玩笑?”
      “难不成被狗咬了,我还真咬回去?”

      他一字一句的说,目光停留在贺庚白身上,眼神里却感受不到一丝情感。
      曾经的爱慕、缱绻和深情化作云烟消散,如今的眼神空洞得连一丝情感都没有。

      那个笑着暖洋洋,让人如置春海的傅阳晟就这样凭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是清冷气息的傅阳晟。

      这种空洞洞的眼神剜在贺庚白心上,他看着这个朝思暮想的脸庞,心底却萌生出一丝疏离感。
      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傅阳晟应运而生——陌生而冷漠。

      贺庚白拽着他的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傅阳晟压在沙发上,一只手插/在他的发梢中。

      皮质沙发弹力极好,两人的体重让它陷下。这距离太近,傅阳晟甚至能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我宁愿你怨我,恨我,”他说,“也不要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一个吻落了下来。他舌头灵巧的钻进傅阳晟口中,苦涩的酒精混着酸甜的甘梅味冲上大脑。熟悉的吻技和气息勾起他身体本能的反应,他想躲开,可后脑被一个宽厚的手托住,只要他想往后躲一分,那只手便将他往前推一分。

      短暂的缺氧让傅阳晟头晕目眩,血腥味弥漫口腔。可这个吻却没有中断,那人反而吻得愈加强烈,靡靡的水声让人面红耳赤。

      手腕上束缚的力量被突然卸下,傅阳晟上衣的纽扣被他胡乱扯开一粒,白皙的颈脖陡然暴露在空气中。

      “阳阳,我很想你。”贺庚白嗓音沙哑,拇指抚在他脸上摩挲,动作轻柔的像在珍惜一件艺术孤品。他舔了舔唇,口腔里弥漫的血腥味却覆盖独属于傅阳晟的气味。或许是对此不满,他俯下身,讨好似的索吻。

      直到四目相对,贺庚白在他冷漠疏离的目光中看不到一丝悸动。

      他的眼里没有丝毫波动。
      甚至连厌恶都没有。

      “我不信,我不信你不爱我了。”他皱起眉头,好似求证一般疯狂地撕扯他的上衣,可傅阳晟就躺在那儿,面色沉寂,仿佛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他没有挣扎,任凭他扯开他上衣的纽扣。

      “贺庚白,”他突然开口叫他的名字,语气平淡的阐述事实,“我不爱你了。”

      这三年里难以释怀的情绪,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却平息下来,恨意消散,不再翻涌成浪将它淹没。傅阳晟现在很冷静,异常冷静。这样冷漠的自己甚至让他觉得心悸。

      “别沉浸在臆想的世界里,早点认清现实,对你我都好。”

      “闭嘴!”他近乎咆哮,“我不许,我不许。”他拇指和食指捏紧傅阳晟的脸颊,眼眶微红,一字一句警告,“我不允许,我不允许!”

      几乎丧失理智的他嘶吼着,咆哮着,活像一个老化到即将报废的机器,那些爱的怒号在傅阳晟耳中只是零件老化磨损后的滋滋的声响。
      他不明白,明明是他先抛弃,如今却又摆出这样一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身体急剧下落的感官打断他的思路,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贺庚白半跪在沙发上,自己的腿被分开架在他腰上,傅阳晟被笼罩在阴影中。

      “我想要你,阳阳,”他拽着他的腿,企图将距离拉得再近一些,“别拒绝我,好吗?”

      声音刺痛耳膜,毫无意识间,傅阳晟的手掌一阵刺痛。
      那一刻,他没有半点犹豫。

      “你让我觉得恶心了。”傅阳晟说。

      错愕,惊恐,难以置信的表情落在他泛红的脸颊上。趁着他出神,傅阳晟迅速起身走出两米远,双臂环在身前裹紧自己残破的上衣。

      傅阳晟微扬下巴,嘴角挂起嘲讽的笑,“难道做这些事的时候,你心里不会有一丁点的内疚吗?”
      “对她,对那个孩子。”

      说完,在他错愕的目光下,傅阳晟走到桌前,端起那瓶威士忌。食指划过金色的凸起标签。

      倒是合景。
      这三年,他的生活苍白空洞得恰如这个酒的名字。Blanc——法语译成中文,是空白的意思。

      “作为恭贺你新婚和生子的喜酒,好像稍微有些廉价。”傅阳晟仰起头,高高举起酒瓶,对着空气碰杯。威士忌灌进喉咙里,温热而刺激的辛辣感融进身体里,酸楚却流进胃里。

      手中的酒瓶被人夺走,琥珀色的液体涌在嘴角,傅阳晟用手背抹了一把,余下的酒精顺着下颌,淌过皮肤的纹理,浸湿衣角。

      “你疯了?”他晃了晃手中只剩半瓶不到的酒瓶,满眼的不可置信,“这种高浓度的烈酒就这样灌,你的身体还要不要了?”

      眼前人急迫关切的模样,此刻在他看来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眼前的面孔和记忆里多年前的身影完美的重叠在一起。只是,那个他,终究不再属于他。
      从三年前起,他就不再是那个满眼都是他的男孩。

      他再也不会在电闪雷鸣的雨夜赶来,只为了揽住瑟瑟发抖的身子轻身安抚。

      再也不会了,永远也不会了。

      傅阳晟苦涩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新婚快乐,贺庚白。”

      酒精麻痹大脑,连带着原本清晰的思维被一点一点蚕食殆尽。这一刻,他只想和自己和解,和贺庚白和解。
      这么多年了,是时候该真的放下了。

      “我要放过我自己了,所以,你也放过我吧。”

      ——————

      耳里的声浪宛若潮汐,沉闷得像是被玻璃包裹隔开一般,他只能看到眼前人唇齿翻动,间断零星的声音钻进耳蜗里。

      傅阳晟推开他,用尽最后一丝惨存的理智把房门反锁,身体就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眼皮止不住的往下压。
      太累了。
      直面过往实在太累了。
      卸下伪装实在太累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扛不住了,这一刻,他只想就这么睡下去,直到有一天把那些记忆全部遗忘得干干净净为止。他躺在冰冷的木地板上,摄入过多的酒精化作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地上,像下了一场钻石雨。

      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时间仿佛回到三年前。
      记忆里的少年意气风发,他不需要任何动作,只是在那儿坐着,便是一副冷峻的画。他的脚边总是趴着一直半耷拉着耳朵的狗,金黄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美丽。

      只是它太黏人。

      就算被佣人抱走,它也能立马巴巴地三步并作两步的跑来,绕在他身边吐舌头,半垂着脑袋,仿佛像个小太阳。

      似乎太容易得到的,永远都不会被珍惜的这个定理永远有效。
      贺庚白并不喜欢这只黏人的狗,每次它扑来时他都会皱着眉头把它推得远一点,然后它撑着爪子再凑近,周而复始。

      因为被偏爱,所以肆无忌惮。
      即便被伤害,但依旧会拖着鲜血淋漓的身体凑上去。

      直到利刃扎进身体最柔软的地方,就像那天,他拿着签着贺庚白大名的合同去找他想问个明白,却得知他要订婚的现实。

      谎言被证实的那刻,鲜血淋漓的现实摆在眼前给他当头一棒,他看着眼前那个熟悉的男人,浑身上下却没有丝毫力气。

      “喂,你说话...”傅阳晟苍白的嘴唇颤抖质问,近乎崩溃。

      只要你说我就信这几个字仿佛就刻在他脸上,可贺庚白却把头偏向另一边,沉默不语。
      结局昭然若揭,他输了,输得很彻底,一塌糊涂。

      太容易得到的,总是不会被珍惜。

      剧烈的疼痛反而让他头脑清醒,口中却一阵腥甜。
      这个酒真难喝,又苦又酸又涩。
      他并不喜欢酒,因为这会让人的感官和情感钝化,做出一些逾矩的事。

      酒后乱性,大概如此。

      胃里一阵绞痛,翻江倒海的灼烧感刺痛喉咙,手指酸涩得发麻,眼前的黑雾愈加浓烈,身子几乎要和冰冷的地板嵌在一起。

      对过往无力的怒吼化作哽咽和呻/吟消散在浓雾里消失不见,傅阳晟的知觉逐渐变得迟钝,目光开始涣散。恍惚间仿佛看见一束光,落在一张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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