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莲》野绿

1、捕鱼

　　正是六月底，天气已经热得不行。陈莲光着膀子，下河抓鱼。小妹陈梅，就在田埂上看着。清澈的河水，鱼儿的游动一清二楚，小妹不敢出声，只得用手指着鱼游动的方向。陈莲了然，眼疾手快，两手支起竹竿子，插向水中。

　　陈莲粗糙地打理了鱼，堆起火，将鱼烤得焦烂。小妹就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哥哥手中的鱼。鱼没有放什么佐料，用清洗过的竹枝条插住架在火堆上烤。陈莲抹了层薄薄的从家里偷来的芝麻油，但新鲜甚至有些腥味的烤鱼对于一年到头难以吃肉的乡下农民娃来说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陈莲把鱼递给妹妹，小妹也不怕烫，拿着插着鱼肉的竹枝，把鱼肉往嘴里送。鱼肉烤了许久，陈莲见妹妹吃得着急：“慢点吃，搞得好像800年没吃过鱼。”妹妹抬起啃鱼的小脑瓜，抹了抹把油嘴，说：“哥，我还没活过800年呢，再说了这鱼不是稀罕吗，平常爸都拿去卖钱，过年才有机会吃。”说完，想了想，把啃了一半多的鱼送到陈莲嘴边。陈莲一脸嫌弃：“咬过的，脏死了，我才不吃。”小妹一脸失望：“平时也没见你这么讲究，真不吃？好吃得很。”陈莲摇了摇头，收拾起捕鱼的作案工具。背过脸咽了口口水，对小妹说：“别跟爸妈说漏嘴，否则你哥我又要挨一顿打。”小妹嚼着鱼骨头，乖乖地点了点头。

　　捕鱼的竹杆和偷来的一小瓶芝麻油藏在无人要的菜坛子。菜坛子混在陈莲幺叔放杂物的羊圈里。这是一个秘密，只有陈莲和小幺妹知道。

　　他俩慌忙跑回家，路上陈莲发现小妹嘴上还泛着油光，慌忙用袖子擦干净小妹的嘴。到了家门口的，两人做贼心虚，静悄悄地往堂屋里跑走。陈莲妈张孝圆在门外坝子上扫晒干的包谷粒，一眼就看到了迟迟才归的两兄妹：“大娃，你又带幺妹去哪野了？耍到姓啥子都不晓得了。屋头来客了。”陈莲一脸乖巧模样，带着妹妹抬脚就往堂屋走。张孝圆眼尖，一眼看到陈莲打湿的裤腿儿，“去河头耍了？”小妹吓得不敢抬头，陈莲不敢隐瞒，嬉皮笑脸的说：“妈，我错了，我就这一回。天气热我洗了个凉水澡，小妹啥也没干，就在外头给我把风。”张孝圆一边骂他不害臊，妹妹这么大了也不知道避嫌，一边喊他换件干净衣服。陈梅松了口气，跟着母亲去了堂屋。

　　陈莲换了件干爽的衣服，抬脚进了的堂屋。屋里来了好多人，连整天都在外头放羊的幺叔都撇下他一群的羊，换了件整洁的灰色外套，端正地坐在屋里。除此之外，最显眼的还是那位戴着眼镜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