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迷宫》不言羽

20、十九、愿望和永别

　　白城。
　　阿拉贡正看着走廊那边在相互说话的艾达瑞安和诺利安，有些无奈地朝自己美丽的妻子抱怨，“我们还要看孩子到多久？”
　　白城美丽的王后微笑着看着他，“我以为你很喜欢诺利安。”
　　阿拉贡一直很遗憾自己没有女儿，两个种族的结合让他们之间诞生了艾达瑞安，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有下一个。
　　“当然很喜欢。”阿拉贡认真地说着，“至少要见见家长啊。”
　　王后嘴角的笑容收了一下，“哦，我想你不会想见的。”如果单纯是芬格尔芬，当然没有问题，可要再加上“米尔寇”？
　　阿拉贡不明所以。
　　王后的笑容愈发灿烂起来，“要我说给你听吗？”
　　阿拉贡忙不迭地点头。
　　“我今天不想告诉你。”王后摇曳着美丽的身姿走到了孩子身边，把精心编制的花环戴在了诺利安头上，引得这位曾经的白公主格格乱笑。
　　阿拉贡的脾气都没了。
　　反正今天不说，明天还能问。
　　白城人皇晃着脚步继续去处理自己先前开溜后遗留下来的文件了，每次这个时候他都要感慨精灵们的处事规则，至少不用像他这样面对无数的无趣文件。
　　作为最强大的维拉们之一，曼威和托卡斯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还是行动迅速的。
　　只是和他们想的不一样，对方似乎并没有任何对抗他们的意思。
　　相反，在黑暗的莫利亚甬道里从阴影中出现的索伦毫不掩饰自己的存在。
　　托卡斯想要说什么，曼威却伸手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让他不要说话。
　　作为米尔寇的兄弟，托卡斯当然明白曼威此刻的心情，他默认般地退到了曼威身后。
　　索伦的礼仪无可挑剔，他弯腰行了个礼，“他在等你。”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曼威也很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索伦走在甬道中，石头形成的迷宫就在他们身边，层层叠叠，密密麻麻。
　　莫利亚曾经的辉煌和现在的残破变成了凝固的历史。就好像曾经美丽强大的努曼诺儿，它现在正沉睡在海底深处。
　　沉重吗？难以消融的力量化作了最深沉的尘埃。
　　那是一扇看起来异常沉重的大门。
　　索伦站在门边，不再说话。
　　曼威看了看托卡斯，后者很了解地站在了大门另一边，监视着这个曾经的米尔寇下属。
　　大门后是一个尚且完整的大厅，一束来自于外界的阳光透过奇特的转换来到了这里，照耀着这个大厅里唯一的身影。
　　银色头发就像流水一般披散在身后，他没有戴任何头冠，仅仅用一根彩色的发带束缚着柔顺的头发。他干净清透的眼瞳是深蓝色，露在头发外面的耳尖圆润得很。
　　那似乎就是米尔寇，又不是他。
　　曼威心头盘旋的阴影坠落到了地面。
　　过往的一切回荡在他心头，他真的认识那个曾经是他兄弟的那位维拉吗？早在伊路维塔的大厅之中，早在所有的宏大史诗尚未开启之时。
　　他并不了解他。
　　尽管他曾经想要去了解他，却也被米尔寇顽固地拦在了他的迷宫之外。
　　“……我很抱歉。”为他没有了解，没有去想尽办法。
　　伊诺眼神中映照出了属于维拉的光辉，它们闪耀在夜空中，隐藏在空气中，变化为风暴，映照在生灵的感知里，从创世开始，到结束为止。
　　伊诺的手在落下来的外界阳光中移动。
　　温暖，光辉，带来希望和未来。
　　“不需要道歉。”他朝曼威微笑，以米尔寇从来没有过的样子，“你要是道歉，我大概要道歉到世界末日了。”
　　曼威的精神松懈了下来，“之后有什么想法？”
　　伊诺抬头看向璀璨的光芒，“之前很匆忙，我还没有好好看看这片大陆呢。”
　　曼威轻轻地笑起来，“你想开旅游团吗？”
　　伊诺想了想，“那样也不错啊。我有免费的导游。”
　　不用他说曼威也知道导游是谁，他其实想说的是那两个导游八成不认识现在的路，能把他带到沟里去。
　　曼威没有说出他的想法，他只是简单地提了个建议，“我能报名吗？”
　　伊诺直觉地嘀咕了一声，“想都别想。”
　　这么拒绝一位维拉之王似乎也不太合适，伊诺忍不住放软了口气，“以后吧，等我先熟悉一下。”
　　唉，他还真把自己当旅游团了。
　　曼威的遗憾和难受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他现在更多的是感慨，“挺好。”
　　“什么？”伊诺不解。
　　曼威转身往回走，“中洲逛完了记得来维林诺转转。”
　　“呃，我应该会去的。”伊诺想了一下维林诺有多少和米尔寇是有仇的？或许他应该想想有哪几个是没仇的？然后发现米尔寇和芬格尔芬的交集大概已经能把维林诺所有的生灵都包括进去？
　　曼威差不多是拉着满脸疑问的托卡斯直接走的。让伊诺没想到的是他出来之后不要说维拉了，连索伦都不见了？反而是斜靠在门上的费厄诺笑的一脸有趣。
　　伊诺突然很想追上曼威说他现在就回维林诺，然后就在曼威的宫殿里随便找个房间安顿下来谁也不见。
　　费厄诺当然不想给他找个机会，直接上来牢牢拉住了就走。
　　“之前的时间太紧，我有很多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比如你对茜玛丽尔有什么想法？”
　　“啊？想法？”
　　“或者说，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啊？意见？”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都融合灵魂了，不是应该明白我的说法吗？”
　　“不不不，我什么都不明白。”
　　“没事，我会让你明白的。”
　　“不不不，我不想明白——救命啊——”
　　“叫什么救命，放心，伊露维塔都不会来——”
　　火焰之所以是火焰，就在于他燃烧得非常直白又完全顺应于自己的想法，至于其他的想法，哦，一路烧过去就行，反正总有办法达到目的。
　　纷纷扰扰的声音最后消失在莫利亚深处，至于伊露维塔到底怎么想的——
　　虚空大殿之中，伊露维塔的嘴角微微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