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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六章 ...

  •   真正让温琅忍无可忍到暴走的事情,是次一期的某周刊,虽然没有刊登当天英生与她一起回娘家的照片,可是却不知从哪个故纸堆里,搜集到一些旧照,配上耸动解说,做了一期豪门下堂妇的排行榜,从前港姐到如今地产大王的原配,再到她这小鱼小虾,一个都不放过。
      对温琅来说,其实最最让她难堪与无法接受的,都已经过去,连换衣被偷拍都已经捱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捱的?
      除了那些换衣照,某周刊所能获取的照片,不过是她有限的几次出席社交活动,强颜欢笑的照片,以及她大学毕业时的学士照和以前工作中的证件照。照片拍得中规中矩,张张都显得比本人更胖一些,十分师奶相。
      这也罢了,被丑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他们万万不该拿她的父亲继母和已经过世的母亲,还有远赴荷兰待产的君君出来说事儿!
      他们不该拿这些无法为自己辩白的人出来做为攻击她的武器!
      小丁抖抖缩缩,死也不想给她看那本八卦周刊的样子,只能教温琅心中倍加疑惑。
      最后小丁只好很无奈地将周刊交了出来,“温蒂,你千万要沉住气啊~~”
      周刊一一列举,详细分析了数位著名豪门下堂妇,从她们的学历到她们的家庭背景,到豪门婚姻的路程。
      并且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从这个豪门下堂之后,非但没有沉寂落寞,反而活得比以前更加有声有色,甚至再次嫁入豪门,比以前的风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样的排行榜,温琅是一点上榜的心都没有,以往即使看了,顶多心里恨恨嘟囔两句,也就一笑而过。
      可是今次的周刊做得实在太过了。
      字里行间,含沙射影地暗示,温琅因为家中母亲自幼瘫痪在床,父亲又一直忙于工作,所以从小少人照顾与教育,所以结交的都是一些下三流的朋友,因此爱慕虚荣,贪图钱财,温父又与女同事勾搭成奸,导致温琅与娘家决裂,一心只想找个有钱人家嫁了。因此在认识了裴三少后,死死攀附住他,等到腻味了裴三少,就拿了大笔的赡养费,一脚踢开裴望琛。如今手边的金钱挥霍殆尽,便又设法结识了英三公子。
      最后文章总结说,以温琅这样从小缺少家教,又贪慕虚荣的女子,要想嫁入比裴家还有势力背景的英家,简直难上加难,看好指数,两星。
      贪慕虚荣,温琅承认,当年多少是有那么一点的。
      哪个十几二十的女孩子,不希望有一个英俊多金的白马王子钟情自己?母爱父爱缺失的温琅其实比一般的女孩子更加愿意沉浸在虚幻美好的童话之中永不醒来。
      可惜,她的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童话梦境,以一种最残酷冰冷的方式醒来,痛彻心扉。
      如果没有小丁,如果没有英生,如果没有潘,如果没有她在以后的日子里遇见的每一个人,也许她早已经死去。
      所以温琅可以容忍这些八卦新闻对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攻讦,但是却不能容忍他们对自己家人朋友的一丝一毫的污蔑,决不容许!
      温琅“啪”地一声甩下八卦周刊,然后叫住准备躲暴风眼的小丁。
      “小丁,去把你家小曹主任给我叫来!”
      小丁被温琅强大如暴风女神般的气场给震慑了数秒,然后红着脸跺了跺脚,“温蒂,什么我家的小曹主任,真是的!”
      言罢,却飞一般地跑出食肆,朝居委会方向去了。

      小曹主任很快几随小丁一起来了,并且当即联系他大学里的学长。
      没过多久,小曹主任的学长赶了过来。
      当温琅看见拎着公文包,推门而入的叶良韬,不由得感叹,这世界真是太小了。
      叶良韬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微笑,“温小姐,人生何处不相逢。”
      温琅点了点头,是啊,何处不相逢。
      “原谅我擅自带了朋友来,希望你不介意。”叶良韬让一让身体,卫启明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温琅摇头失笑,“启明,你也来了。”
      卫启明看一看温琅的气色,“我不放心你。”
      “让你担心了。”温琅将一干人让进客堂间,依次上了茶。
      叶良韬并不与温琅多做寒暄,而是拿出录音笔来,“温小姐找我来,有什么打算?”
      温琅将八卦周刊翻到登载有她的照片,描写她与她的家人和朋友关系的那一页,“麻烦叶律师看一看,这是否已构成诽谤与侵犯隐私?”
      叶良韬取过花花绿绿的八卦周刊,仔细地由头至尾,将温琅所说的那一页看了一遍,然后合上杂志,颌首,“是,这已经构成诽谤与侵犯隐私。温小姐想我怎么做?”
      “控告他们诽谤和侵犯隐私,要求他们将所有付印出版的刊物召回销毁,并在各主流媒体发表道歉声明,将所有这期已销售无法召回刊物的收入捐至希望工程。”温琅淡淡说。
      卫启明在一旁,有些惊异地发现,那个夜雨里温润的女子,这一刻,浑身上下,散发凛然气息,让人不敢逼视。
      她已不是他最初认识的温蒂。
      她是温琅。
      仿佛一颗小小圆润的砂,被紧紧包裹在痛苦磨难当中,经过艰辛磨砺,终于结成了温润而华光四射的珍珠。
      那么勇敢,又那么美丽。
      叶良韬深深看了温琅一眼,收起录音笔,与八卦周刊一起收进公文包,“我这就回去起草起诉书,少后拿来给你过目。”
      “麻烦你,叶律师。”温琅起身与他握手。
      叶良韬轻轻握一握温琅的手。
      温琅的手略略丰腴,指关节处有薄茧,并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手。
      可是——叶良韬微笑,放开温琅的手,可是这是一双温暖勤劳的手,一双男人愿意与之交握,再不放开的手。
      而那个将能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人,希望他知道自己是何等幸运!

      叶良韬先行离去,小曹主任拉着小丁到角落里,喁喁私语去了,留下卫启明。
      他望着温琅,细细凝视,她的眉眼间已没有他初初见她时,那淡而又淡的轻悒,只得温和却坚定的颜色。
      呵,他所喜欢的温琅呵,已经一点点褪去了身上青涩羞怯的外衣,从自我封闭的茧里,破茧而出。
      他心间柔软酸涩,可是却无比自豪。
      这是他所喜欢的人啊。
      也许,他永远也不会亲口对她说一句,琅琅我爱你,然而只是这样远远近近地注视着她,看见她幸福,于他,也已经是一种幸福了罢?
      “既然你没事,我也放心了。”卫启明站起身来,“我得回学校去了。”
      温琅与他并肩走出客堂间,“谢谢你的关心,启明,有空的话,带女朋友一起来吃饭。”
      卫启明微笑,没有多说什么,走了。
      温琅望着他在弄堂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心生浅浅歉意。
      小丁和潘,甚至君君,甚至王师母,都看得出启明喜欢自己,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又怎么可能一点点感觉也没有?
      只是——她没法回应启明的感情,她也害怕启明有那样一个撒泼耍赖的追求者。
      晚些时候,英生知道了她的决定,在电话那头,赞了声,“做得对,琅琅!”

      在裴家下堂妇,英氏现任女诉八卦周刊诽谤及侵犯隐私,狗仔又反诉英三公子侵犯新闻自由的官司,一时甚嚣尘上的时候,裴望琛接受了一家男性时尚杂志的访谈。
      访谈在裴望琛的办公室里进行,记者是一个笑容爽朗可是眼神犀利的女子,开门见山说,这个访谈是由姜莉竭力推荐,她才来的。
      裴望琛闻言,笑一笑,说,“谢谢白记者能拨冗前来。”
      女记者有些赞许地点点头,换成旁的人,听见她这样说,多少会有些不悦罢?想不到这位裴三公子竟然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怫然颜色。
      女记者做过功课,深知裴三公子是有故事的人,单单从他接手两间公司,将之从摇摇欲坠的状态挽回,并发展壮大到现今持有大量市场份额的现状,不是不艰苦的。
      “请问裴先生怎样定义成功?”
      “如果成功的代价是健康或者感情,你是否愿意放弃?”
      “对你影响最深远的人是谁?”
      “对裴先生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事业,家庭,亲情,友情?”
      裴望琛十分合作,一一认真回答。
      女接着终于抛出重磅问题,“那么,对于你来说,生命里最最重要的女性,有没有出现?”
      裴望琛笑起来,他看过这位女记者的所有杂志访谈,无一例外,会考问受访者,他生命里最重要的异性有没有出现,是谁,为什么会是她?所以他才拜托姜莉,替他安排这次访谈。
      “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异性已经出现过。”
      “出现过?”女记者挑起一边眉毛,“裴先生用了过去时,这是否意味着——”
      “她是我的前妻。”裴望琛似笑非笑地说道。
      女记者难掩诧异地直视裴望琛的眼睛,她这是第一次在访谈里听到受访者说,生命里最重要的女性是前妻。其他人的回答,大同小异的,无非是母亲,祖母,女儿。
      但是前妻——这真是史无前例。
      “为什么呢?”女记者微微前倾身体,这真是意外收获,她以为裴三公子会很讳言提起前妻的。
      “我的前妻是我所遇到过的女性当中,最温柔善良的。”裴望琛望着女记者,视线却穿透了她,遥遥望进过去的岁月里去,“她从小要照顾瘫痪的母亲,从来没有享受过无忧无虑的童年,可是她却没有抱怨过一句;她为人体贴,生活十分简朴,一条地摊货牛仔裤,搭一条大Tee已经可以出街;她待人和蔼,我从来没有听见过她对任何人大呼小叫,家里的家政助理都能和她打成一片……”
      裴望琛说到这里,温柔地笑起来,“如果要让我细数她的优点,我可以说上一天一夜。”
      “既然你的前妻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有这么多优点,你们当初为什么会离婚呢?”女记者一针见血。
      裴望琛想了一想,“我不能以当时年轻为自己做借口,唯一的原因是,我没有能在婚姻里,保护我所爱的人不受伤害,使得她,也使得我自己,在这段婚姻里,背道而驰,离彼此越来越远,终至难以维系。”
      “你的意思是,你的第一段婚姻,之所以维持不下去,以离婚收场,是因为你的关系?”
      “是,是我的关系。”裴望琛大方承认。“如果一定要挑对方的责任,那么,也只能说,我的前妻善良得不懂得反击那些意图伤害她的人。这是她唯一做错的地方。”
      女记者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裴望琛笑起来,“真的。”
      “那么外界说她贪慕虚荣,纯粹是谣传?”
      “是,温琅是至纯善温良不过的女子。”
      “有消息说你的前妻已经有了新的恋情,裴先生你怎么看?你会祝福他们吗?”女记者问。
      裴望琛淡而坚定地点了点头,“毫无疑问,我会祝她幸福。”
      琅琅,我不知道你看不看得到这篇访谈,只是——我当年没有维护你对我的爱,任之枯萎在尘埃里,现在,换我来来维护你的幸福。我不能对全世界说,我的母亲一手破坏了我们的婚姻,可是,我可以对全世界大声说,你是我生命里,最最重要的女人。
      善良,温润,美好。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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