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胎》草木泽

3、洗漱

　　吵吵闹闹间，王也出去洗漱了。他在图书馆耽搁不少时间，回来的挺晚，又跟风星潼张楚岚吹牛打屁胡侃了半天，洗漱间已经没人了。这倒挺好，错过高峰期，免得还得排队等位子。

　　他低头刷牙，这时听到旁边似乎有人在接水，大概也是个和他一样的回来得较晚的人正要洗漱。水流很细小，听得出水杯在慢慢接满。

　　王也突然觉得不对。

　　——水落在水杯里的声音持续不断。从声调变化来判断，已经接满一杯又一杯了。这人是刷牙还是浇花啊，他是接水回去泡豆芽吗？

　　……

　　王也想。

　　这是第五杯了。

　　他吐掉泡沫，抬起头，不出所料，洗漱间一个人也没有。

　　一阵微风吹来，撩起王也的碎发。灯一下子变暗了，交流电似乎十分不稳，光闪闪烁烁，周围也似乎变得逼仄起来。

　　一个不知谁放在角落里的空矿泉水瓶好像被风吹倒了，骨碌碌汹汹地滚向王也。王也一闪身躲开，想去关窗子，结果一看发现窗子本就关的紧紧的，不知风从哪来。身后“砰”地一声，那明显来者不善的塑料瓶速度极快地撞到墙壁上弹回来，晃了几晃。那撞墙的架势甚猛，显然不是一阵小风能做到的。何况洗漱间的地面平整，并不倾斜，不该能让它有这样的加速度。

　　王也眯了眯眼。

　　……还是选择继续洗漱。

　　宿舍里那两人说的没错，真有鬼怪大概也会被他这无所谓的态度气死，真的是一点都不可爱。

　　洗漱完毕，他端着盆往回走。刚迈出洗漱间，便听到有人上楼梯，一步一踏，不疾不徐，脚步声略沉重而又十分清晰，仿佛来人近在眼前，马上就来到走廊上了。

　　洗漱间正对楼梯，王也没忍住探头一看。

　　脚步戛然，楼梯口空无一人。

　　王也沉默，依然决定不管。他继续走向宿舍，可没走几步，眼前突然一暗。

　　是顶灯灭了。

　　王也顿了一下，仍往前走。走过那盏灯没几步，身后的灯又颤颤地亮了。

　　他接着走着。每走近一盏灯下，这盏灯就会“啪”一下熄灭，而走过去后，灯又重亮起。

　　王也:“……”

　　这是恶作剧吗？这不是在调戏人吗？！这太明目张胆！简直欺人太甚！

　　王也的宿舍在走廊尽头，宿舍门正对着最后一盏灯。他走到门口，门口的灯果然也灭了。他想了想，抬手做出推门的动作。

　　灯忽闪忽闪地亮了。灯光还没完全稳定，王也站在阴影中微微侧头，对着空荡荡的身后淡声道:“谁。”

　　走廊寂寂无声。

　　不是安静——而是在王也问出那一句话时，瞬间消弭掉了所有声音。

　　突然有风声响起。风中裹挟尘埃，夹带着什么锐利的东西，激烈地向王也扑来。王也暗暗绷紧身子——

　　门开了。

　　仿佛一道禁令送出，一切戛然，风也瞬间散去。身后依旧静谧，只有尘埃纸屑扬扬洒洒，暗示这不是一场梦或幻觉。

　　张灵玉站在门口，正要出去，看到王也发丝凌乱地杵在那，道:“怎么了？站这发呆。”

　　“哦……没事。”王也反应过来，连忙进屋。

　　屋里风星潼和张楚岚也各自上了床。宿舍是上床下桌，两人一排。王也的床铺在最里面，和风星潼挨着，路过他的床位时便看到风星潼对他挤眉弄眼:“当心图书馆的鬼魂再来找你哦！”

　　王也好笑:“……少嚣张了，没准接下来就轮到你！”

　　“才不呢！”风星潼笑嘻嘻翻个身。王也无奈地摇摇头，也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