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胎》草木泽

18、结局

　　王也再次入到内景中，有关陈艾走胎一事的火球已经减小了不少。但他依然还没有那个能力解开它。他心中隐约明白过来，原来内景中火球那么骇人，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别的，却是因为与自身相关。如今自己的事情尘埃落定，虽然张楚岚的事情没有解决，但已经有了大致方向，于是火球便缩水不少。

　　他从内景出来，一睁眼恰好诸葛青进来。见王也在打坐，诸葛青奇道：“哎？我以为你和张楚岚一块走了。”

　　“没。”王也挠挠头，“我没买着今天的票。”

　　“张楚岚没给你一块买票？”诸葛青大受震撼，“你这……你们也太塑料了吧？”

　　“……”王也道，“他不是回天津，他去碧游村了。”

　　诸葛青挑挑眉：“他直接去打马仙洪的老巢啊？”

　　“公司肯定不能允许修身炉这种存在的。”王也说。他皱着眉头，有点心不在焉，诸葛青奇怪道：“怎么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马仙洪……”王也喃喃着。如果硬要说出他心里这种不对近的话，大概是他不觉得马仙洪拥有大boss应当有的运筹帷幄的气质吧。毕竟他觉得如果自己都能发现马仙洪表情上的破绽，那他应当不算什么善于隐藏自己的、心思深沉的的人。

　　“马仙洪背后一定有别人。”诸葛青笃定道，“我和马仙洪相处得久，他是什么人我知道，他就一技术死宅，设不了局。而且，听上去陈艾根本不是他的人。他和陈艾只是一起听命于别人，是谁就不知道了，即使我在碧游村呆了那么久，也没发现背后之人破绽。”

　　“背后之人隐藏这么深，说明是个小心谨慎的人，那你说他为什么这么莽，要让陈艾杀了两个公司的员工呢？这不是找事吗？”王也疑惑着。

　　“灭口吧。”诸葛青说，“公司派那两个人去调查陈艾，也许是那两个员工知道了什么。”

　　王也点点头，似乎是赞同，可仍然不太理解：“公司为什么要杀陈艾？”

　　“他们不想让陈艾走人胎……害怕陈艾会说出某个秘密。”诸葛青知道王也在梳理思路，于是配合地回答。

　　“秘密……”王也喃喃，突然一个激灵。他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了。

　　“秘密，对了，临时工制度虽然是公开的，但临时工们自身却是公司最神秘的存在之一，临时工的事情都是由大区负责人亲自管理的。如果公司发现临时工被人调查可能面临危险，那为什么是派员工去处理这件事？”

　　“那不是普通员工，是两名大区中高层。也许他们接触了临时工的一些资料？”

　　“不，不对，”王也喃喃，“从根上就错了。临时工是为了帮公司处理脏事和背锅的，一旦出了事公司就会把临时工推出来担责。所以临时工的事情往往由临时工自己处理，不可能反过来让公司来擦屁股，不然临时工制度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是啊，制度是公开的，这是圈内的共识，那么陈艾调查冯宝宝就不是针对公司，不是针对临时工制度，而是针对临时工本人。所以，公司本不该插手这事。”

　　他手指抵唇，脑子飞快地转起来：“陈艾调查临时工。华北大区的临时工就是冯宝宝。公司杀了陈艾，是因为害怕他调查出了冯宝宝的某个秘密。尽管他可能什么也没调查出来……”

　　“不，他应该调查出来了。”诸葛青指出，“他应该是告诉了雇用他的人大概情况，但是一些关键地方还没来得及报告，不然他不会被拉胎。”

　　“看来这个秘密非同小可，有人宁愿杀人也要守住，有人逆天改命也要知道……那……如果，陈艾杀死那两名员工，是为了……陈艾不想让这个秘密被很多人知道……”

　　“极端情况下，杀了所有知情者，他就是唯一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雇用他的人就不会轻易放弃他，这确实是聪明的一招棋……”诸葛青思索着，突然意识到什么，震惊地看向王也。

　　两人对视，脸色同时变得难看。

　　临时工制度是公司一个特殊的制度，每个大区只有一个临时工，而临时工的身份背景，除非临时工愿意告诉别人，否则基本上只有大区负责人知道。陈艾知道了华北大区临时工冯宝宝的某个秘密，被公司灭了口，可是，他是从何处知道的呢？

　　是那两个员工告诉的他吗？

　　“……如果那两个员工也知道临时工的某个秘密，”王也慢慢说道，“那公司会不会……也想……让他们死？”

　　沉默半晌。

　　“还好我们没有继续关心这件事，”诸葛青苦笑道，“不然下一个被公司处理的人，可能就是你我了。”

　　“……”

　　“怎么了？”诸葛青见王也一直不说话，打趣道，“老王，不是吧，被吓到了？”

　　“我在想，张楚岚知道这件事吗？或者他根本就是参与者？”王也无奈道。

　　“难说啊，毕竟陈艾就是他亲自动的手，说明他是参与守护这个秘密的人。看来他在公司的地位确实非同小可啊。”诸葛青摸着下巴饶有兴趣道。

　　“杀人可不是容易的事儿。”王也叹道，看见诸葛青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连忙补充，“我猜的，我就随口一说，我可没杀过！”

　　诸葛青笑出声来：“得啦老王，我知道你菩萨心肠，狐狸都舍不得杀何况人呢！”

　　王也：“……”

　　“其实张楚岚动不动手都没差。”诸葛青说，“陈艾活不过那晚了，他的灵魂已经在重复的走胎拉胎中不堪重负了，那已经是极限了。而且你知道陈艾为什么会跑到学校吗？”

　　“不知道。”王也诚实地说。他确实不太理解，就算走胎失去神志，可陈艾又如何能从医院来到学校呢？

　　“你知道我是怎么到的武当不？”诸葛青引导。

　　“你刚离魂，魂魄不稳，被……吸引了。”

　　武当后山的几个老人都是修炼风后奇门走火入魔后被困在内景的，三五不时就会无意间释放奇门阵，是以那里的格局格外不同。一般人也就罢了，诸葛青修炼武侯奇门，本就会被吸引，何况魂魄之体更加敏感，昏昏沉沉便被引了过去。

　　王也不知道的是，诸葛青离魂并不是普通地修炼出了岔子，而是由于继承三昧真火一而再、再而三地失败。诸葛青自幼便是天之骄子，何尝知道失败为何物。三昧真火，即使是本家的人也不敢妄动，当年他父亲诸葛栱继承失败后就再不敢碰。如今他也在此事上折戟，仿佛当空一个霹雳，告诉他你不过也只是个泯然众人的普通人罢了，他如何接受得了。可他越是不甘，就越是失败。那时他想……如果他再强一点就好了。

　　可他已经是诸葛家的天才。

　　那……如果他拥有别的……更强的力量，就好了……

　　正是因为这样的想法，他才会在继承过程中心神渐乱，迷糊间感受到一股力量。他直觉地这股力量是自己追寻渴望的，忍不住就靠了过去。

　　——方导致了离魂。

　　“你的意思是……”王也的声音把诸葛青的思绪拉了回来，“你是说，学校有什么力量在吸引陈艾？”

　　当时陈艾已有出胎迹象，本就是将死之人，又遭到拉胎，魂魄半离，已经是半灵体的状态，确实会容易被什么东西左右，但……

　　“可是陈艾不会无缘无故被吸引，这当中有什么因果关系吗？据说他是从图书馆楼上摔下来死的。难道是图书馆？图书馆有什么特殊的？”

　　“你们图书馆格局确实与众不同，不然我当时没法借助幽灵书给你传递那个卦，我当时还魂魄不全呢，能力可没那么强。”

　　“我倒没注意。亏我还是专修阵法的。”王也又诧异又无奈地苦笑。

　　“那也不怪你，因为那个格局的形成靠的是符箓，不是阵法。”这事儿诸葛青比王也知道一些，毕竟他当时的状态比王也要灵敏许多。

　　“符箓？”王也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诸葛青也想到了：“这会不会是天师府搞的？”

　　“……”王也回想起最初张灵玉对于张楚岚的关心，甚至还一起去医院调查，如今想来确实有几分诡异的热切。现在他终于明白了，那根本就不是傲娇的热心，而是作为当事人的自觉。

　　“我来这儿之前张灵玉接过一个电话，看表情，有可能是他师父老天师给他打的电话，”王也猜道，“有没有可能是在说这事儿？”

　　“说不准，”诸葛青道，“这波啊，这波是公司和天师府联手了。”

　　“这波啊，”王也模仿着诸葛青的语气，“陈艾在第一层，马仙洪在第二层，咱和张楚岚在第三四层互搏，公司和天师府在第四层，还有一层不明势力在第五层。”

　　诸葛青笑了半晌，才问：“那你还打算管吗？”

　　“我贱不贱呐管这个。”王也撇撇嘴，“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因为发现有天师府的参与所以放心了吧？”诸葛青揶揄。

　　“知我者诸葛青也！”王也很给面子地捧场。

　　“既然如此，你也先别走了，”诸葛青自然地揽过王也的肩膀，“留这儿两天，陪你的知己叙叙旧呗。你买了什么时候的票，退了吧？”

　　“那不行，”王也拒绝得干脆，“快期末了，我还得复习，我论文还没交，老青你别害我。”

　　诸葛青无趣地耸耸肩。

　　王也表情突然凝固。

　　“怎么了？”诸葛青问。

　　“票……”王也焦急道，“我忘了抢了！！”

　　他匆匆忙忙打开手机，一声惨叫响彻云天：“没票了！我的期末！！”

　　诸葛青笑得打跌。

　　“好吧，”他说，“那就委屈你在诸葛家再多住几日吧，

　　“王道长。”

　　END

　　一人之下青也同人上走胎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