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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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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恋爱,钱韶跟颜郁禾这段时间的生活甜得就跟蜜里调了油一般。金钱,名利,地位在爱情面前通通变得不值一提,如果可以,两人简直恨不得全天二十四小时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大概也是出于这种想法,颜郁禾跟钱韶提出了同居的建议。
情侣同居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可是钱韶心底里却不大愿意回到以前那个家,也就动了另外购置一套房的心思。只是没想到这个想法刚跟颜郁禾一提就遭到他的强烈反对。
“就搬到我家去不行吗?是觉得地方小了还是装修太陈旧了?地方两人住的话我觉得够了啊,装修风格的话可以重新装的,你想怎么装就怎么装。”
颜郁禾住的那套房子是两个人曾经的婚房,当初是颜郁禾跟钱韶两个人一块装的。很多细节上的设计都以两人婚后的生活提供便利作为主要考量,风格布局上又融合两个人的喜好,把各自的取向在细节上发挥到极致,哪怕是放在十年后的今天,那样的设计也丝毫不显过时,更别说挑出诟病。
钱韶看颜郁禾态度坚决,自己又找不出什么好借口,购房计划只得作罢。
说是搬家,其实钱韶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假模假式地把零零碎碎的杂物收拾起来也不过一只中号行李袋的分量。
钱韶收拾好之后却看见颜郁禾盯着他的行李袋出神,赶紧不好意思地挡了挡,解释道:“单身汉,东西就比较少……”
颜郁禾听完,抬起眼来看着钱韶,眼里竟莫名有些难过的意味。说:“你一个大老板,不应该过得这么随便的……”
钱韶想说,自己以前“有家”的时候过得可精致了,可这话对着失忆了的颜郁禾却是万万说不得的,只得笑笑说:“那以后咱俩好好过。”
颜郁禾被这话哄开心了,踮起脚就在钱韶脸颊上亲了一口,直把钱韶亲得三迷五道,乐得找不着北。
从公司出发的时候,钱韶心疼颜郁禾跟着自己奔波折腾,就打算自己先到地下车库把车开上去,让颜郁禾直接去公司门口等着就行。这才刚下到地下车库,手机就响了,瞧着还是个陌生号码。
钱韶本以为是推销电话之类的不大想接,没想到一个按错就给接起来了,这一接才知道这通电话竟然是医院医生打过来的。
医生对钱韶颇为不满,直接对着钱韶劈头盖脸一通说。只是听着指责他的那些话,钱韶心里却十分无辜。是,他是因为恋爱而“乐不思蜀”,把之前做腺体摘除手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可是并不像对方说的那样无视医院发来的信息,还将医生跟医院的电话全拉黑名单啊。
疑惑归疑惑,钱韶也不想跟对方过多争辩,只是在对方问道还需不需要继续进行手术时给予了否定的回答,客客气气地道歉后才挂了电话。
毕竟,他现在跟颜郁禾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多可能值得去期待,实在是没理由因为腺体的原因被缚住手脚。至于,因为腺体的缘故被颜郁禾发现两人曾是AO伴侣后该怎么办,这是现下的钱韶压根不敢去深想的问题。
钱韶挂了电话后难得查看了手机。不料这一查却大吃了一惊,医生的话并非无端指责,在钱韶手机的黑名单上赫然显示了两个电话并且每个都有十几通的拦截记录,一个电话是医院的,一个电话是医生的,而钱韶自己本人却根本没有把电话拉黑的记忆。
钱韶想起来,这段时间他一直跟颜郁禾黏在一块儿,外出的时候还时常把手机也交由颜郁禾保管,甚至自己拿到自己的手机的时间比颜郁禾还要少,来自医院的电话如果是颜郁禾有意拉黑的呢……
心里隐约形成的一个猜测,让钱韶的脊背开始发凉。
刚把车开到公司门口,颜郁禾就三步作两步地跑了过来,自动自觉地拉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上。
“怎么那么久,我刚想去找你呢。”
颜郁禾亲昵地说。
钱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抱歉,刚刚在下面接了个电话耽搁了。”
这话一说,颜郁禾的笑容顿时微不可察地僵了僵。
“哦,什么电话啊?”
颜郁禾状若无意地问,眼神却不自在地四处游移。
钱韶移开放在颜郁禾脸上的目光。
“推销电话,唠叨个没完,烦人。”
听钱韶这么说,颜郁禾才像松了口气一般,脸上挂起了微笑,连说话的语气都好像有了温度,在钱韶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你直接挂了啊。话说最近电话诈骗可多了,新闻天天播呢。据说有地人没开口呢都能被骗走钱,真可怕。那什么,你以后见着陌生电话最好也别接啊……”
颜郁禾因为事故跟学校请了无限期的长假,钱韶也为了来之不易的恋爱消极怠工,尽可能地陪在颜郁禾身边享受来之不易的甜蜜生活。只是在公司需要重大决策的时候,钱韶还是不得不依依不舍地离开温柔乡,赶往公司开会。这样公司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规律得好像回到了结婚的那十年。
有时候,恍然间钱韶会觉得离婚的事只是自己的一场恶梦,梦醒后家还是这个家,颜郁禾还好好地跟自己一同住在这个家里,好像一切都没有改变。可有时候他又明显地察觉到,现在的生活跟过往的十多年想比,到底是不一样了。
钱韶从公司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一股香味。
“回来了啊?”
穿着围裙的颜郁禾一手拿着大勺还没来得及放下,听见开门声就从厨房里探出半个身子来。
颜郁禾这“贤妻良母”的模样钱韶看了一段时间了,至今仍没完全适应。毕竟,有时候幸福来得过于突然,也会让人陷入恍惚。
颜郁禾从厨房里端了锅三鲜馄饨出来摆上餐桌,烫得龇牙咧嘴的,伸手就去捏钱韶的耳朵。
钱韶被颜郁禾可爱的举动逗笑了,可再去看那锅皮薄馅大,香气四溢的馄饨时,却突然有点笑不出来了,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把颜郁禾从医院里接回家的那天,灶台上那十几碗做失败了,还发了霉的馄饨汤……
“你……怎么,怎么忽然用这种眼神看我?”
颜郁禾放下捏住钱韶耳朵的手,表情显得有点心虚。
钱韶闻言收起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说:“抱歉,刚刚走神了……对了,我最喜欢吃三鲜馄饨了,没想到你能做得这么好,看起来就很好吃……你什么时候学的?”
受了夸,颜郁禾一时放松了紧绷的神经,张口就答:“就是之前……”
见颜郁禾话到一半就停顿了,钱韶忍不住出声催促:“之前?”
“肯定是之前啊,总不是现在学的。至于是哪个时候我不记得了。”
颜郁禾的话根本找不出哪里不妥,但钱韶总觉得心里的不安又进一步扩大了……
其实,有些事情只要稍微想一想,便能轻易地捅破薄如蝉翼的轻纱,露出谎言原本的面目来。比如说,颜郁禾是如何做到对家里原本就多出来的一份日用品视而不见的?两个人同居的日子以来,要多迟钝才能忽视了两人原本就存在的标记?作为一个“失忆了”的人,颜郁禾为什么对自己原本的记忆没有半分好奇,反而理所当然地接受现在的生活?这一系列的反常行为无一都在昭示着同一个显而易见的真相。但,在这目的尚不明确的真相面前,钱韶能做的只有装聋作哑。在不想失去颜郁禾的情况下,别说揭开这层谎言的轻纱了,怕是一个风吹草动,他还要战战兢兢地替颜郁禾把这层轻纱重新盖好。
钱韶实在拿不准颜郁禾的想法。有时候,一想到颜郁禾可能也对自己怀着同样的爱恋,甚至还编了个谎言来挽留自己,他就会激动得热血沸腾。可是,兴奋到了极点也会恐慌,越是珍惜得无以复加越是害怕自己误导了自己,从而产生了不该有的执念……每当夜不能寐,心里矛盾煎熬的时候,钱韶多次希望颜郁禾是真的失忆了,这样也许也就不会把那只表从始至终都端端正正地戴在手上……
不管怎么想,维持原状都是现在最好的选择。钱韶不敢去猜,像是掩耳盗铃一样地捂住自己耳朵,蒙上自己的眼睛,麻痹了所有猜疑地享受着求而不得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