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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二年的尾声 ...

  •   夜幕降临,郑锡正和二虎子赌牌,突然大腿处轻微震动。
      失误,忘了断网,要是群消息不得烦死。
      他这样想着,掏出了手机。
      一看,傻了。
      孟望秋:我在校门口。
      郑锡猛地起身,二话不说奔向校门。
      又来了一条消息。
      孟望秋:你最好再穿一件外套。
      二虎子一头雾水,见他刚冲出教室门又回来,“干嘛呢?”
      郑锡三两下扒下二虎子的外套,虎子无助,只能骂他禽兽不如。
      郑锡:等着。
      他明白,孟望秋来找他,就说明他不生气了。
      “上车。”孟望秋丢给他一个头盔。
      他接过,毫不犹豫逃掉了晚自习。
      孟望秋也会赛车?他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跨上车,他的两只手无处安放,稍作犹豫,最后只敢把住车身。
      孟望秋不言语,一轰油门,郑锡差点没被甩出十米。
      “操!”他抱紧孟望秋。
      孟望秋勾勾嘴角。
      郑锡只想到五个字:速度与激情。
      他抱着孟望秋,零距离。那种眩晕感又来了,肾上腺素飙升,他感到兴奋。
      最终,孟望秋带他来到一处荒僻之地,路灯昏黄不明,偶尔有车辆经过。
      “这荒郊野岭的,你带我来做什么坏事?”郑锡故作娇羞地笑一笑。
      “做点见不得人的事。”孟望秋突然也想逗一逗郑锡。
      “不会吧,”郑锡挑眉,“虽然咱俩有点小矛盾,不至于抛尸吧?”
      “嗯,先奸后杀。”孟望秋点起一支烟。
      郑锡大跌眼镜,这话压根就不像孟望秋能说出来的。
      “哦。”这次轮到他无言以对了。
      两个人靠得很近,只一拳之距。
      郑锡突然发现,孟望秋抽烟的动作很性感。
      呵,说骚话他什么时候输过?
      他自信一笑,“那我敢保证,你奸了我,绝对舍不得杀我。”
      孟望秋吸了一口烟,一时之间想起很多事来。
      “你怎么瘦了,没吃饭吗?”
      “早日康复。”
      “反正我家大,别说养狗,养你都行。”
      “当然,我是孟望秋最好的朋友。”
      “你是不是睡不着,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孟望秋!亲爱的!我错了!”
      “我不想睡,我想看你。”
      “如果你能活得自由一点,哪怕你一辈子不理我,我也能接受。”
      那个悬崖他一个人待了好久。
      从没有人像郑锡这样一直拽着他,不让他掉下去。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他心里的那团火,是郑锡点燃的。
      他微微侧过身,朝他吐了一口烟。
      刹那间,郑锡想到一个词语:意乱情迷。
      他僵在原地,他突然觉得,这个动作对于孟望秋来说,显得尤为轻浮,他有点生气地伸出一只手卡住他的脸颊,“规矩点!”
      别他妈随便撩人!
      气氛有点微妙。
      郑锡这个动作,没过脑子,但孟望秋没揍他。
      他那只手慢慢往下滑,滑过他的下颌线,最后停在他的颈中部,他微微用力,像是要掐住他的脖子。
      孟望秋头皮快炸了。郑锡的手掌像是带有电流一般,微微酥麻的感觉蹿遍他全身上下。
      手里那支烟还在静静燃烧。
      郑锡的行为不对劲,他自己的行为也不对劲。
      风吹得不对劲,狗叫得不对劲。
      月亮不对劲,星星也不对劲。
      整个夜晚,都不对劲。
      “你什么意思?”郑锡正色,直勾勾盯住眼前人,孟望秋今天的行为太反常了。
      反常到他觉得孟望秋在正大光明地勾引他。
      “你什么意思?”孟望秋挑眉。
      以前的所有肢体接触他都能当做他在开玩笑,唯独这次不能。在孟望秋的印象里,郑锡脸上总是挂着那种轻松而自在的表情。他难得正经几次,所以孟望秋很好奇,他对这个怪异举动的解释。
      “你是不是那个意思?”郑锡问。
      他不明白孟望秋的意思,也不敢轻易说出自己那些心思。
      “哪个意思?”
      孟望秋说话,郑锡能感到掌心的震动。
      如果他不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这么反常?
      如果他是那个意思,为什么要反问自己?
      他有点生气,害怕两个人想的不是同一个意思。
      “你这样就很没意思。”他皱着眉收手。
      灯光不亮,但郑锡看得清楚,孟望秋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自己的手掌印,淡淡的红,他莫名觉得,有点色情。
      他转移话题,换回平常的腔调,“我今天回去,肯定要感冒,我要是头晕、发烧、咳嗽,都是你害的。”
      孟望秋看着他,掐灭了烟,不说话。
      对他而言,郑锡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他没喜欢过别人,但他不是一块木头。他不确定自己对郑锡有没有意思,也不确定郑锡的意思是不是他想象中的意思。
      “不早了,回去吧。”郑锡递给他一个头盔,“来,我载你回家。”
      “好。”孟望秋二话不说,跳上车,手自然扶在他肩上。
      郑锡身体一僵。
      果然是自己心有杂念,看人家孟望秋多自然。
      闻到身后淡淡的烟草味,他突然开口:“孟望秋,说真的,吸烟有害健康。”
      “我知道,以后戒了。”
      两人上路。
      比起孟望秋的速度与激情,郑锡简直是龟速前进。
      “我这不是老年车。”孟望秋忍不住吐槽。
      “安全第一。”
      他那点小心思,就是找借口让人家多靠他一会儿,呼呼骑回家,不划算。
      他还真希望,这条路能再长一点。
      ×
      有一种胜负欲,早已刻在了DNA里 。
      自觉球技精湛的郑锡招呼孟望秋,“比一比?”
      孟望秋爽快答应。
      “不白比,我进球,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那你没这个机会。”孟望秋轻蔑一笑。
      第一个球,孟望秋进。
      第二个球,孟望秋进。
      第三个球,孟望秋进。
      “等等!”郑锡见状,赶紧阻止对方的提前结束比赛行为,“我先来。”
      孟望秋冷笑一声,便让你赢一局。
      郑锡进球,他把手臂撑在球桌上,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孟望秋愣了一愣,目光有些游离。
      “是谁?”郑锡瞪他,这眼神,明显就是有!
      “这是两个问题。”孟望秋没理会,给球杆的撞头擦巧粉。
      “好,那你回答第二个。”
      “我已经回答第一个了。”
      郑锡骂了一句,“那是机智的我猜出来的。”
      “那机智的你自己猜吧。”孟望秋又进一球。
      “方芳?”
      “你说是就是吧。”
      孟望秋击中白球,郑锡拿走了他瞄准的5号球,“真的?”
      白球进袋,孟望秋无语,“傻逼。”
      “你喜欢傻逼?”郑锡不放弃。
      “对。”
      快到中午,郑锡赖着不走,要孟望秋留他吃饭。
      饭后,他一边东拉西扯,一边把孟望秋拐进卧室。
      又见那把吉他。
      “我能弹吗?”郑锡试探性一问。
      “你会?”孟望秋挑眉。
      “略懂略懂。”郑锡笑一笑,伸出双手,“可以吗?”
      孟望秋看一眼他,拿过吉他,置于他手中。
      郑锡道了一声谢,仔细研究起来。
      这把吉他保养得很好,孟望秋一定经常想他妈妈吧?
      有模有样的,还挺像那么回事。孟望秋看着他,想起小时候妈妈教他弹吉他的样子。
      “这首歌送给我最爱——最可爱——嘴瓢了,”郑锡笑一笑,“送给最可爱的孟望秋。”
      孟望秋静静注视他,没说话,脸上带着淡淡笑意。
      “I could fly ……”第一句就起高了,郑锡咳了一声,“你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他再次弹起旋律……
      I could fly you away with me
      To the furthest place you'll ever be
      We could smoke'til the sun goes down
      And without a sound, without a sound
      We'd fall asleep by the big blue sea,
      With open eyes so we could see
      The way it shines for you and I,
      You know it’ll shine until we fly
      I hope you find the love that's true,
      So the morning light can shine on you
      I hope you find what you're looking for,
      So your heart is warm for ever more
      I could wait with you by the water
      I could wait with you for the winter to come
      I could stand with you with your snow boots on
      I hope you find the love that's true,
      So the morning light can shine on you
      I hope you find what you're looking for,
      So your heart is warm for ever more
      ……
      ×
      “这是什么?”
      孟望秋一只手拿着一个长盒子,一只手拿着一本硬壳本子。
      “回去再看。”郑锡帮他装进书包里,“新年礼物。”
      “两个?”
      “你生日我没赶上嘛,补一个。”
      孟望秋没说话。
      郑锡怕孟望秋不收,想再说几句,没想到对方开口了。
      “那应该是十六个。”孟望秋冲着郑锡笑一笑。
      如果以后你他妈敢对别人笑这么好看,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你等着。”郑锡如果有尾巴,他真的想摇一摇。
      “谢谢。”孟望秋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笑意。
      孟望秋到底有没有那个意思?
      郑锡踌躇不决,这是不是一个表白的好机会?
      “孟望秋,其实我……”郑锡下定决心,准备摊牌了。
      “我来啦!”二虎子非常亢奋。
      准确的说,全校的学生都非常亢奋,明天是元旦,今天不用上晚自习。
      二虎子和郑锡打招呼,但对方好像不太想理他。
      “秋哥,方芳呢?”
      “说是先回家一趟。”
      和孟望秋的交流越来越多后,二虎子和秦岳山对他的印象便好了起来。秦岳山不必说,他崇拜任何数学好的人,孟望秋顺理成章成了他的新偶像。二虎子呢,方芳把孟望秋当大恩人,孟望秋在他心里,那就是英雄好汉一般的存在。
      大鹏订了座,只等孟望秋他们放学。
      一共九个人,店员拼了两张桌子。
      孟望秋一进门,一屁股坐在大鹏和英子中间的座位,郑锡愣在原地,那他坐哪里?
      他在大鹏旁边坐下,大鹏像是默认了他俩应该在一起,问:“你俩为什么要分开坐?”
      “我喜欢窗边。”
      听孟望秋说完,郑锡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我喜欢孤独。”
      英子看看两人,说:“锡哥,我突然觉得有点冷,你和我换个位置吧。”
      郑锡乐意至极。
      二虎子心说,管你们谁和谁坐,反正他旁边的位置,是留给方芳的。
      两个火锅盆,六个大汉。
      秦岳山和小田进门,这才为茫茫绿叶中添了一朵红花。
      秦岳山一屁股坐在二虎子身旁,他和二虎子打招呼,但对方好像不太想理他。
      最后一朵红花姗姗来迟,给每个人发了一个新年礼物。
      “为什么秋哥的比我们大?”二毛看了看手中的礼物袋,问方芳。
      “只想给你一个人送礼物,怕你不收,所以送了所有人礼物。”
      英子冷不防开口,大家都看向他。
      大鹏拍他脑袋,“非主流。”
      一句无心的话说出,从此饭桌上多了两个喝闷酒的人。
      英子偷笑,大鹏瞪他,看你干的好事。
      孟望秋起身洗手,郑锡也跟着去。
      他搂着孟望秋进了厕所,把人家推进一个隔间里。
      再用手抵着门,把孟望秋圈住,样子很流氓。
      他不说话,就直愣愣盯着孟望秋。孟望秋也不着急,看他能搞出什么名堂。
      酒壮怂人胆。郑锡确实有点醉了,但他的意识还很清醒,他只是想借着酒劲,做点不敢做的事。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是那种3D环绕式的。
      郑锡凑近孟望秋的脸颊,垂着眼,孟望秋能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他混杂着酒味的鼻息喷在他脸边,躁动而冲撞。
      一时之间,孟望秋的脑子突然钝了,他将手搭在郑锡腰上。
      他滚烫的脸紧贴他的脸,他柔软的唇触碰他雪白的耳垂。
      郑锡说过的胡话做过的胡事数不胜数,可这次他喝醉了,喝醉的人没有理智,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到这里,孟望秋反应极大,提拳揍了对方的腹部,“规矩点。”
      这一拳没掌握好力度,郑锡干呕了一声,理智告诉他,不能吐在孟望秋身上,他旋即转身,对着马桶哇哇大吐。
      一瞬间整个隔间充满了奇异的味道,说孟望秋不嫌弃是假的。
      他皱着眉给郑锡顺了顺气,确定他没事后,马上打开门出去,不一会儿拿进来一杯温水。
      他把水递给他,顺便抽了马桶。
      “你喝了?”孟望秋惊讶。
      一眨眼功夫,郑锡竟然干了这杯水。
      他是让郑锡漱口,不是让他喝。
      “有够恶心。”
      恶心?郑锡吐了之后,已经醒了七八分,听到孟望秋说恶心,完全清醒。
      他是说哪个恶心?是自己想亲他恶心,还是吐得恶心?还是都恶心?
      不过吐得确实有够恶心。
      郑锡陷入深思,连平时那些掩饰内心的玩笑话都忘了说。
      “你俩怎么去那么久?”英子问。
      郑锡心不在焉,随便编了个理由,“我胃痛。”
      孟望秋看他一看,刚才喝酒的时候可不见你说胃痛。
      他又离开,这回郑锡不敢跟着他去了。
      他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形象。
      等他回来,就说自己喝醉了,开个玩笑就过去了。
      不要紧张,自然一点。
      正想着,孟望秋回来了。
      他扔给郑锡一盒药,倒了一杯水,“吃吧。”
      郑锡看到这是一盒胃药,心情复杂。
      他迅速捋了一遍前因后果。
      他和孟望秋睡过两次,虽然不是同一个被窝。
      他抓过孟望秋的手,孟望秋没揍他。
      他抱过孟望秋,孟望秋没反抗。
      他摸过孟望秋的脖子,孟望秋没削他。
      他想亲孟望秋,孟望秋好像搂了他的腰。
      他说胃痛,孟望秋给他买药。
      是不是可以推导出,孟望秋对他有那个意思?
      “你喜欢傻逼?”
      “对。”
      “你觉得我傻逼吗?”郑锡突然充满希望。
      看着对方真挚的神情,孟望秋一脸迷茫地点点头。
      “那就对了。”郑锡舒了一口气,他绝对有那个意思。
      原来如此,郑锡笑得很开心。
      ×
      火锅结束后,小田主动请这群人到家喝奶茶。
      孟望秋和郑锡走在队伍的末尾。
      冷风吹过,鼻间失去了感觉。
      郑锡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孟望秋。
      “干嘛?”
      “孟望秋,高考完后,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不想听。”
      “你再说一遍?”郑锡生气地搂住他,明明是质问,却像是撒娇,“你对我什么态度?”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大鹏一问,大家都回头。
      英子吹了一声调戏的口哨,大家长长的“哦”了一声,整个气氛霎时暧昧起来。
      “什么悄悄话,正大光明。”郑锡对他们的调侃无动于衷。
      孟望秋也不以为意,搂一下算什么,这个傻逼更过分的都做过。
      起哄就是要当事人脸红耳赤才有意思,他俩太过淡定,没意思,大家很快失去了兴致。
      “呀!”随着方芳一声喊叫,巨大的烟花于天空中绽放。
      紧接着,五六个烟花同时升空,五彩斑斓,照亮了整个夜空。
      一群人站定,安静观赏。
      “我提议,我们每年跨年要聚一次。”方芳很兴奋。
      二虎子第一个回应她:“附议!”
      “我们拍照吧!”方芳雀跃,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支架。
      “快快快,拍照了!”二虎子叫大家准备。
      方芳准备工具之际,其余几人吵吵嚷嚷调整站位,大家都把秦岳山和小田往中间挤,小田大大方方站在秦岳山身旁,秦岳山则满脸通红。
      瞧他猴屁股似的脸蛋,像秦岳山这种老实蛋子,才是起哄的第一人选。
      这群人本来就是在故意臊他,此刻,他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手机支架夹在栏杆上,栏杆下面是蒲柳江,蒲柳江上有九个人。
      方芳提醒:“是自拍哦,我拍了!”
      10、9……
      郑锡揽住身旁人的肩,“孟望秋,三小时二十分。”
      “干什么?”孟望秋奇怪地看着他。
      他不回答,抿唇微笑。
      4、3……
      就在最后两秒,郑锡突然凑过去,偏头,用脸挡住孟望秋的脸,两人的头重叠在一起,镜头中只剩下郑锡的后脑勺。秦岳山瞪眼,大鹏挑眉,方芳张嘴,在最后这一秒,大家带着无比诡异的表情看向他们两个。
      画面定格,一二年的尾声,九人的第一张合照诞生。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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