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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我的哥哥 ...

  •   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蒋羡南也是一样,我忘了是什么时候认识蒋羡南的,只记得在院里和他走得最近,蒋羡南长我三岁,不论上学还是工作都比我先一步,他搬出院子去外面闯荡的时候,我还哭了一整夜,我不是怕他不在了会有人欺负我,院里谁也欺负不了我,因为我们院长很凶,没人敢惹他,我是觉得他不要我了,我跟他这么好,他怎么可以不要我?

      蒋羡南走得时候我哭得放肆,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他了,我一个人在院里不好好吃饭,也不爱说话,很沉闷,院长都拿我没办法,但他知道我不会有什么问题,再饿也不会把自己饿死,那段时间我消瘦了不少,一直等到蒋羡南来接我那天。

      我上了四年级才搬出去跟蒋羡南一起住,看到我的样子他很生气,把我大骂一通,我没告诉他不是自己故意要去这样的,而是他走了后我真的吃不下去饭,身体机能变得很差,可我不想说,有着自以为懂事的虚荣心,只是最后还是没控制得了,被他骂哭了。

      他很奇怪,骂我,在我哭了的时候又上来抱我,哄我,眼里流露着疼惜的伤痕,我自己也知道瘦了多少,当时的我在同龄人中比班级里最瘦的女生还要瘦。
      用别人的话来说,就是细胳膊细腿,随手就能折断,因为瘦弱,高年级的同学免不了要欺负我,当时我以为只是因为我瘦,并不知道他们其实是觉得我没爸没妈,才如此放肆。
      我为自己小时候的迟钝而感到无奈。

      我上中学时,终于和他一个学校,不用他每天放学来接我,我们都住了校,那时候的我才算是懂事了,他抽空去做兼职,我也想帮忙,可是他不让,他让我好好读书,也总告诫我我和别人没什么不一样,他们有的我也有,其实我什么也没有,只有蒋羡南。
      在他大学时我们租了一间房,周围环境脏乱差,我们俩也在那里面挤了很多年。

      蒋羡南是个流氓痞子,我是个教养满满的绅士,本来我应该和他一路货色,可是蒋羡南硬生生把我培养成了受过高等教育的样子,只是后来我自己不争气,高中后我就开始走下坡路。
      不是蒋羡南的教育失败了,而是我的骨子里一直都是个混蛋,烂人,原形毕露更适合我,维持蒋羡南给我的人设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竹篮打水,难为他一片栽培我的心意了。

      这个晚上我睡得死沉,说是梦,不如说是回忆,一整个晚上都是我和蒋羡南的人生电影在播放,并不精彩,在遇到柳寻之前。

      遇到柳寻之后我就梦醒了,头疼打断了我的梦,迷迷糊糊睁开眼,隐约感受到房间里有人,撑着眼皮四下里张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不可能,我按了下太阳穴,拍了拍脑袋,我确实看到有人在我房间里,这次把眼睛睁大了,除了掉在地上的被子和飘动的窗纱,室内什么也没有。

      “咚咚。”房门被敲响,在只有三个人的家里,听声我就知道是谁,蒋羡南不可能敲门,他没那么有礼貌,只有我那彬彬有礼的嫂子。
      说实话,我不喜欢他的彬彬有礼,和我不够亲,和我很陌生,和我是一种莫名的排斥。
      没得到我的回应,柳寻擅自推开了我的门,探头进来,看我已经坐了起来,他才把门彻底打开,走进我的房间里,跟我说话。

      “感觉怎么样?”
      我拍着脑袋,眼圈周围红红的,不是今天才这样,这段时间一直没规律的作息,让我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醒了。”我停下手,望着室内,还是不能明白地问:“家里来人了?”
      柳寻回答我说:“没有。”
      我相信他的话,但只是觉得奇怪,“我明明看到有人……”
      柳寻随着我的视线看,什么也没发现,“是做梦吧?”
      张着嘴巴,没有别的说辞了,我道:“应该是吧。”
      掀开被子,我下了床。
      柳寻平时不进我的房间里,他想跟我刻意地保持距离,一般他进来要么有这样的事那样的事,否则他不会陪我闲聊选择进我的房间。

      “你哥今天回来。”柳寻说:“下午就能到,你要不要收拾一下?”
      蒋羡南出差了几天了,他工作一直很忙,从大学后我就很少见到他的影子,他生意做得挺不错的,跟他付出的精力和时间都成正比,托他的福,我没有受特别大的生存压力,毕业后在他安排的地方上班。

      “洗个澡就行了,其他没什么可收拾的,”我提着衣服,打量柳寻,“倒是你,他回来该收拾你了吧?”
      柳寻瞪着我,耳朵微微发红,羞赧地垂下眼皮,这么多年过去,他那张脸越发会勾人,上涨的只有年龄,我和蒋羡南都抵不住美人的诱惑。

      咽了口唾沫,我提着衣服去了浴室,满身的酒味让我不安,是蒋羡南让我养成的习惯,我从前喝醉过,会耍酒疯,他不喜欢,禁止我喝酒,否则他会把我吊起来,他的醒酒方式一直都很惨无人道,到时候就不止是吐那么简单了。
      那时候我打不过他,小时候病过一段时间的原因,身子瘦弱之后再恢复也没什么太大的转变,蒋羡南弄我易如反掌。
      现在我虽然不怕他了,却也形成了多年的习惯,在他面前没有怎么喝醉过。

      洗澡的时候,我听到了楼底下的车声,出来后没看见柳寻的影子,我猜是蒋羡南回来了,柳寻正在下面服侍他。
      拿着毛巾搓了搓头发,随手一扔,我坐在床边抽烟,不喜欢吹头发,打开窗户让它自然风干,空气流通的好,屋子里没有呛人的烟味。

      房门在这之后被突然推开,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谁。
      松着领带,不急不缓朝屋里走,蒋羡南的气场让他无处可藏,就算不出声我也能知道他在,我漫不经心回头瞧他一眼,这么多天没见,我依然不打算起来像柳寻那样迎接他。
      好在他并不在意。

      “旷工几天了?”蒋羡南拆着手上的腕表,他不喜欢这些东西,但碍着自己的身份不得不装饰的体面些,他每次回来都第一时间去掉那些象征身份繁杂的装饰,比起西装革履,他更喜欢简单的装束。
      西装只是让他看起来更为严肃庄重,骨子里流的依然是野蛮的气息,所以我一直感慨两面性的伟大,也发自真心佩服能将两面性切换自如的人,从蒋羡南身上你看不到他有多么疯狂。

      “忘了。”我是真忘了,没打马虎。
      拆完表就朝我的床上扔,他一直这么没品,对待我的时候。
      “不想干了?”
      “明天就去。”我掐了烟,身上只穿了一条短裤,肩膀上披着浴巾,在阳光底下有些慵懒。

      “刚洗过澡?”他走到我身边,手指插进我的发丝里,我不喜欢他这样的举动,像是对待没长大的小孩,实际上他没比我大多少,却装的如此老成。

      我抬手想打掉,只是蒋羡南也知道我排斥他这样的做法,形成了一种本能习惯,我还没碰到他就被他攥住了手腕,他抓得紧,我感受到了疼痛,抬头不服地盯着他,盯着他那张凶狠地冷脸,在野蛮这一方面,我确实得叫他一声哥。

      他不喜欢我的反抗,不管是小时候还是青春期,我都没有反抗过他,从前我盲目崇拜他,认为他的一切都是对的,反而是现在长大了,我开始和他对着干起来,他是已经习惯了我的顺从,对近几年我的抗拒总是很不满。
      他又有什么委屈和道理可言?
      逼着我违抗他的不正是他那一份野蛮?
      我看不懂蒋羡南,长大了以后。

      “咚咚。”
      在我俩僵持的时候,柳寻敲响了房门,他已经习以为常,只是站在门口提醒我们:“现在吃饭,还是等一等?”
      蒋羡南甩开了我的手,很快地回应:“吃饭。”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我的房间,镜窗上倒映着柳寻的身影,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应该是在犹豫要不要跟我说什么,可他还是没开口,叹了口气后追着蒋羡南离开了。

      有时候惊喜只是一瞬间,柳寻随口一句安慰我就会好,但他始终没有说什么,和蒋羡南名正言顺在一起后,他就在刻意躲着我,我知道,跟我这样的伪君子谈恋爱,不如跟蒋羡南来得实在,毛头小子和事业有成的男人,聪明的人都不会选错。
      柳寻也没错。
      我知道,不免对着镜子自嘲。

      我跟蒋羡南和嫂子住,听起来很奇怪,尤其我们这样的关系待在一个屋檐下简直是厚脸皮的最高境界,但是我们这个家里,蒋羡南才能做主,才能分配所有人的居住环境和地址。
      他在我眼里是长辈,是亲人,虽然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虽然法律也没有承认,但跟着他长大的我,这声哥到底叫了很多年,融进骨血里去了。

      “不是说下午能到?”吃饭的时候,我问蒋羡南,柳寻也在这个餐桌上。

      “提前了,怎么?”蒋羡南没质问我别的事,我知道柳寻没告诉他我喝醉了,否则他一定要我好看。

      “没什么。”这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个话题,我什么都不想问,只是觉得气氛太沉闷,讲两句话活跃活跃气氛,实际上谁死了都惊动不了我什么。

      “昨天几点回的?”他知道我出去,我不意外,我有跟他交代,觉得这不是什么可瞒的。

      “八/九点吧。”我随口一说,其实压根不记得,醉醺醺的,没在意时间。

      “他们没留你多玩?”这是一种试探,对于蒋羡南,我总觉得他问什么都是有目的性的。

      “早年的交情了,没那么稀罕,留着干什么?嫌不够尴尬吗?”和盛宁的关系没我说得那么僵硬,只是为了蒙骗蒋羡南,我猜得到他的目的,他是不信我。
      之后蒋羡南就没有再问我,而是看向了柳寻,柳寻不想多事,也知道我和蒋羡南关系很僵,他也没多嘴,这事算是瞒过去了。

      下午我们谁都没有出门,我躺在床上补觉,被盛宁扰了清梦,他让我出去,说是有什么聚会,他想和我聚一聚我知道,昨天的婚礼让我们找到了丢失许久的情谊。
      我答应了他,问他时间和地点,算一算,和我的工作会有冲突,到时候再安排吧,我挂了电话。

      等我这一觉睡醒,到了下午六七点,口干舌燥的,我想出去倒杯水,只是刚刚坐起来就有很大的动静传到耳朵里。
      是柳寻的闷哼。

      打开门,走出去,蒋羡南的卧室就在我旁边,我什么都能听到,我也深知他这么安排的目的。
      他每次和柳寻上床都不关门,只要我瞟一眼,就能看到满室旖旎的春光,我说我知道柳寻的身子多有料,正是拜蒋羡南所赐。

      他既然给我排这么大的戏看,我从不辜负他的好意,我会站在那里看他们波涛汹涌,看蒋羡南那蛮横的人和柔情缱绻的柳寻的纠缠,A/片算什么?跟他们比。
      我冷眼看着二人的柔情缱绻,多像掉在热恋中的人才有的极致痴狂。

      只是被人围观是什么感受?蒋羡南果然是低俗野蛮的人,在我的目光下,他不会收敛,他只会更卖力,分不清是在表演还是真的沉迷。

      “唔……”
      我听着里面的声音,转身离开,拿着杯子在二楼的客厅里坐下,倒完水,只等它凉了入口。
      挺久之后,蒋羡南才出来,他来到了我身边,在这之前,我身边的空气一直是干净的。

      “没有必要吧?”我捏着杯子,深意地问,蒋羡南就在我跟前,做完之后赖在我身边,生怕我不知道他刚刚翻雨覆云似的。

      “你指什么?”他明知故问。
      柳寻刚刚那一声不是享受,而是温柔中的痛楚,我适时的离开,只是不想让蒋羡南刻意下去。

      蒋羡南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他浑身上下一条短裤,汗涔涔的头发搭在额头上,是张扬的性感,腹肌和结实的臂膀暴露在夜空下,他抽出一根烟,事后烟让他看起来像个渣男。
      他变了,我不意外,因为我也变了,每个人都和从前有些许的不同,只是差距的大小而已。

      火机被他扔在桌子上,砸的声音很响,他算是老烟枪了,从初中就会抽烟,后来我跟他没有那么频繁的见面,他忙时一个月都见不到人影,但只要见到了,他都是烟不离手。
      生意场上奔波的人想必是有不少的烦恼。

      蒋羡南明知故问,世故多年也开始跟我玩话术,他笑了一声,提着烟,侧面打量过去有玩世不恭的富家子弟风姿,但生活不过是近几年才好起来的,他表现的却很老辣,我并不想承认是因为他的气质。

      “指我刚刚办他的时候太用力了?”蒋羡南看着我,烟头的星光忽明忽灭,“你只听到了他叫,你看不见他爽吗?”
      我没跟他的话,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是吗?我在干什么?”他反问我,嘴角的笑意让我不舒服,他还是选择继续下去,“我没操过你,你就知道了?还是你自己幻想了无数次被我操的场景?或者……”
      他笑意深深,玩心大发,“你知道自己迟早得被我操?”

      这些话听起来应该怎么样?我应该羞耻,暴怒?骂他,辱他?还是什么没用且没趣的抗争?
      比起那些,我的表现镇定多了,我依然稳坐着,连眼神都没有波澜,刚刚是什么样,现在依然是那样,我说了蒋羡南是疯子,我也习惯了和疯子的生活。

      “哥,你折磨他,是想让我难过,还是想让我吃醋?”我一本正经地问,有时候我也像个疯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决定跟这个男人走出孤儿院的时候,已经注定了我今日的结局。

      “都有吧,”蒋羡南呼出一口气,他在烟雾缭绕下站了起来,来到了我身后,扶住我那张沙发,弯下腰,说道:“但主要还是惩罚。”

      杯子里的热气和蒋羡南指尖上的烟雾融为一体,他压在我的沙发上,手顺着我的脸摸下来,贴在下巴上,突然凶狠地发力,掰着我的下巴,让我强迫地抬起头,对上他那双深沉幽冷的眼眸。

      “怎么,提前对好了,要一起瞒我?”蒋羡南眼里透射着精明的光,在他说出来后我就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瞒着他的做法很低级,他能知道我也不意外,听他继续说道:“你是谁领大的不清楚?你是不是撒谎了我会不知道?”

      我对着蒋羡南的视线,我知道蒋羡南选择柳寻的目的,但我不懂柳寻接受蒋羡南的原因,我希望他告诉我是蒋羡南逼他的,那样我起码还能抓住最后一缕光。

      “你知道了又怎么样?”比起蒋羡南的无情,我想我才是最没心没肺的那个,我说话像个机器,平淡且没有感情的色彩。
      “你想我怎么罚你?”蒋羡南反问我。
      我们好像在讨论家常。
      我仰着脖子,头抵在靠背上,说道:“吊起来,打一顿?”
      别说是喝醉酒,就是清醒时,这样的代价我也承受不起,可蒋羡南这混蛋舍得。
      他总是有无数个我想不到的整蛊方法。
      他称那为警告与处罚,我只觉得是病态的折磨。

      蒋羡南的视线向下移,我知道他在看什么,这样的姿势领口处的风景全然暴露,他的手顺着我的脖子向下钻,我握着杯子的手一颤。

      “那样的玩法已经不新鲜了吧?”蒋羡南的呼吸声在我耳边起伏,加上他刚刚结束一场大汗淋漓的性/事,现在看起来必定很诱惑。

      “试试成年人的快乐?”蒋羡南舔了下我的耳朵,暧昧道:“弟弟。”
      我冲着他一笑,没有豁出去一说,我根本不怕他,只是很讨厌他。

      面对疯子,只需要比他更疯狂。
      在蒋羡南面前,我要永远是上风,我不能示弱,听说被爱的人是祖宗。
      我是他的弟弟,更是他的祖宗。
      因为蒋羡南他——贪婪且疯狂地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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