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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天圆地方 ...

  •   天圆地方,说的是两大世家。

      “天圆”指的是世居一线天的元氏家族。

      “地方”指的是盘踞灵台间的方氏家族。

      元氏家族擅观天机,方氏家族擅御人道,数千年前,两家就以联姻的方式结盟,联手统御了山海之间的凡俗世界,从此并称为天圆地方。

      但不知道为什么,百年前,元、方两族突然反目,一场大战后,方氏嫡脉死伤殆尽,只余一女,挺身而出,率领残余的旁支亲友力撑大局,勉强护住了方氏家族的大本营灵台间。

      而元氏家族也是元气大伤,自此退居一线天,封闭山门,隐世不出。

      山海之间的凡俗世界也由此而四分五裂,如今被大大小小几百个宗门划地而治,时常便有摩擦,颇有些不太平。

      元、方两族因何反目,外人不得而知,但撑住方氏不倒的那名女子,却是以悍烈孤勇而名扬天下。

      她就是方靖柔。

      方靖柔自幼与元氏宗子有婚约,还没来得及大婚,两家就反目成仇,杀得血流成河,这场婚约自然就告吹了。

      后来元氏隐世不出,方靖柔独撑门户,干脆绝了外嫁的心思,招婿入赘,生下一子,悉心抚养,等到这孩子长大成人,她就将方氏宗主之位传给了他,退居幕后不再现身人前。

      但方靖柔的故事,却依然在山海之间流传,经久不衰,只因为世人都爱八卦,围绕在她身上的谜团很多。

      比如说方氏家族向来擅于御人而不擅于斗战,而方靖柔却是悍烈孤勇,一双铁拳威震八方,硬生生将当年占了上风的元氏家族打退,行事作风完全不似方氏族人。

      再比如说她招赘生子,儿子都当了宗主,可她招赘的那人是谁,至今无人得知。

      再比如说她传位于子时正当盛年,完全可以再当几十年的宗主,为什么说退就退连面儿都不露?要不是她的儿子遗传了她的悍烈孤勇,又继承了方氏家族的御人术,青出于蓝而胜蓝,只怕当时刚有起色的方家,又要有一场动乱了。

      总之,“天圆地方”的恩怨血仇,对于师从一介散修的李经来说,有些过于遥远了,纵然他听说过一些传闻,也只是当做八卦耳旁风,听过就算。

      因此虽然他一口一个“方世叔”的喊着,私下也推测过方正的来历,但却完全没有想到“天圆地方”上头。

      此时梁青山点出了方正的来历,自然是惊到了李经。

      这么说来,求医的妇人就是方靖柔,而方正就是如今灵台间方家的家主。

      “难怪她在盛年之时激流勇退,原来竟然是因为中了醉骨之毒。”

      惊过之后,李经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他替方靖柔诊脉过多次,自然诊出她中毒的大致时间,推算一下,恰就是传闻中她传位于子的那段时间。

      “中毒?”

      梁青山耳尖,听到了他的呢喃,眉尖一挑,旋即冷笑。

      “原来如此。”

      李经被他的表情吓到,下意识的缩了缩,道:“你怎么笑得这么渗人?”

      梁青山白了他一眼:“方家内部不太平,哼,都颓败成这样了,还在内斗,怪不得以方家主之才,这些年来也只能固守灵台间,无力收复当年失地。”

      “颓败?”李经咂舌,“天圆地方鼎盛的时候,你们剑宗也要低头称臣,这才过去百年,就瞧不上人家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灵台间方家现在的声势,也没比剑宗弱多少,依然是山海中数得着的大宗。”

      “这与瞧不瞧得上有什么关系,哪怕天圆地方声势一如往昔,我也会这么说。我可惜的是方家主,大好才华都耗在这不值得三个字上了。”

      李经一想也是,于是叹了口气,道:“待治好方老夫人的伤,方世叔也能少些掣肘,兴许就可以大兴拳脚,重振方族。”

      方世叔?

      梁青山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忍了又忍,终未忍住。

      “这些年你别的没长进,脸皮倒是越来越厚。”

      李经气笑了:“胡说,我的医道修为明明也增进了。”

      所以脸皮厚你是承认了,梁青山扭头懒得再与他多说。

      转眼治太平就在眼前,梁青山把李经送到了地方扭头就走,话也没多说半句。

      李经也早就习惯了他忽阴忽阳的脾气,心想如果能一直保持下去,也不是坏事,仇恨扭曲人心,无论是他还是梁青溪,都不希望梁青山此生都被仇恨笼罩。

      而能有现在的平和,说来还要感谢妖魔……想到这里,李经又隐隐有些不安。

      妖魔大军一退,至今没动静,这不是好兆头。妖魔来得越晚,就代表攻势将会越猛,到那时,一定是白玉长城最艰难的时候。

      来到范九贵养伤的小院,李经还没来得及叩门,就听到门内传来隐隐的声音。

      “范同,你就不要坚持了,早点带人回去吧,人死在家里,总比死在这里好些……”

      “九叔的伤并非致命之伤,他这些年都熬过来了,怎么现在就没救了呢?你们这些医修,早些时候腾不出手就罢了,我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现如今妖魔退去,你们也没那么忙碌了,却还不肯对九叔问诊救治,只劝我们回家等死,是什么道理?你们医修的宗旨何在?本心何在?”

      范同激动的嚷嚷,声音里甚至透着几分歇斯底里。

      “你冷静一点,岂是我们不救,是令叔毒攻心脉,病入膏肓,他已无求生之志,我们就是有神仙手段也救不了他,你……唉,你不要拉扯我的衣服,放手……快放手……”

      声音有点似曾相识,李经趴门缝上向里望去,就看到范同和一个医修正站在门廊下拉扯。

      是周齐良啊,这倒是巧。

      “这段时日根本就没有医修来替九叔诊治过,直到昨日,你才匆匆来看了一眼,怎么就知道是毒攻心脉,病入膏肓,周齐良,你你你这个庸医,我不信你……”

      范同死活不松手,失智之下,口出恶言。

      李经一见顿时心惊,连忙用力推门而入。

      “范兄,住手,不要无礼。”

      范同见了他,顿时恢复了几分理智,红着双眼道:“李兄,你来得正好,快……快救救九叔。”

      他一把拖着李经就往屋中跑。

      李经身不由己被拖过去,与周齐良擦肩而过,只能匆匆颔首致意。

      “范兄关心则乱,周道友不要见怪。”

      周齐良未及回应,就见李经已经被拖远,无奈的叹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室内,留儿正守在范九贵的床边,垂头掉泪,看到范同进来,连忙跳起来让到一边。

      “李兄,你快看看,九叔他……”

      没等范同说完,李经心里就已经咯噔了一下。

      范九贵的情形比他前几日来时看着更差了,最明显的就是他额间的赤印,几乎已经弥漫到整个额头。

      这确实是毒攻心脉的症状。不等范同多说,他立刻替范九贵切脉诊治。

      范同紧张的看着,没过一会儿,就见李经缓缓收回了手,不由得立刻问道:“如何,九叔他是不是还有救?”

      李经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确实是毒攻心脉,病入膏肓。”

      范同瞬间面如死灰。

      周齐良叹息道:“如何,我没有诓你,不是我不肯治,是真的无能为力了,趁着人还没断气,赶紧接回去,早做安排,好歹让他走得风光体面些。”

      范同绝望不语,双目失神,人也呆呆的仿佛没了魂,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这番话。

      李经却是心中一动,走到周齐良跟前,低声道:“周道友,借一步说话。”

      说完,他率先出了屋,没一会儿周齐良跟了过来。

      “周道友,范前辈的伤我前日才替他瞧过,虽说是毒入经络骨髓,但绝不至于短短几日就恶化至此,他这情形……道友可有高见?”

      周齐良苦笑:“李道友不必讳言,我知道你是想说,他这情形是用药不当所致。只是方才你也该听到了,我昨日才来替他诊治,就已经毒攻心脉了,根本就没有为他用药。”

      “周道友不要误会,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李经连连摆手,“只是范前辈毒伤恶化太快,实在是蹊跷。”

      周齐良欲言又止。

      李经一眼瞥见,道:“周道友,身为医修不能见死不救,你若有高见,不如说出来与我一同参详,若能救人一命,是你的功德,若回天乏术,却是我的本事不济。”

      周齐良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微微动容,踌躇片刻,才道:“李道友,周某惭愧,医道本心不如你坚定。罢了,救人之功我不敢居,只是略有一点浅见,李道友斟酌参详吧。”

      说完,他沉吟了一会儿,筹措用辞。

      “他的伤势恶化如此之快,排除用药不当的可能,便只有一个可能性,是他自己以真元引导毒性攻入心脉,不求苟活,但求速死。”

      李经愕然:“为什么?”

      范九贵确实是有等死的心态,但怎么也不会自己找死吧。

      周齐良深深叹了一口气:“想是为了不拖累旁人。”

      李经一愣,正要再追问,周齐良已经揖手告辞:“话尽于此,再多的我便不能说了,李道友与范同既然交好,不如就劝劝他,尽快把人接回去。”

      说完,他转身就走。

      李经也没拦他,只是皱眉细思。

      范家不缺钱,周齐良所谓的不拖累旁人,定然不是指钱财上的费用。

      问题究竟出在哪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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